第六百零四章:铲除毒瘤
王熙凤在屋里等不多时,就有丫鬟进来禀报:“平儿姐姐到了。”
她忙起身迎至门外,就见平儿在丰儿的陪伴下走过来,后面还跟着两个小丫鬟。
看到王熙凤出来,平儿赶紧上前要给凤姐行礼。
王熙凤伸手扶住她道:“你现在有了身孕,切莫多礼。”
平儿微笑道:“奴婢可不是千金小姐,没那么娇贵。”
王熙凤打趣地道:“你如今可比寻常人家的千金小姐还要金贵。”
“奶奶切莫胡说,让人听了去,还以为是奴婢轻狂呢。”
“你呀,就是想得太多了。”
这时,王熙凤看到有几个婆子抬着两只红木箱子走进来。
她瞅着箱子笑问:“这是何意?莫非是云兄弟担心我出不起嫁妆,让人送来打我的脸?”
平儿忙道:“奶奶别误会,这是我们爷给府上送的聘礼。”
丰儿:“奶奶,侄少爷让人送来三千两银子的聘礼,这可比许多豪门小姐下的聘礼还多呢。”
王熙凤咂咂嘴道:“云兄弟这哪是在送聘礼,他这分明是在将我和二爷的军呢。”
平儿:“奶奶别误会,我们爷就是想感谢您,没别的意思。”
王熙凤:“不说了。外头冷,小心冻着。咱们进去坐下说话。”
“是。”
…
王熙凤将平儿让进屋内,在暖炕上落坐,又叫人抱来巧姐和萌哥给平儿瞧瞧。
一番热闹过后,凤姐将丫鬟婆子打发出去,这才坐下来说话。
平儿:“奶奶,二爷呢?”
王熙凤:“别提他了,这不府里要裁撤仆役,老太太和大老爷,老爷将这个得罪人的差事交给他,他还屁颠屁颠地忙得起劲呢。”
平儿:“这事我也听爷说了,裁撤仆役是早晚的事,与其等到熬不下去再裁撤,还不如早点动手,这样对大家都好。”
“话虽如此,可这毕竟是个得罪人的差事,就二爷那个性子,我担心他会弄得半途而废。”
“这事总得有人出头,二爷是国公府的嫡孙,他不担责,总不能让老爷、太太出来担责吧?”
王熙凤压低声音道:“听说这次宝玉屋里也要裁人,太太指不定在心里恨死咱家二爷呢。”
“奶奶这话可是说岔了,二爷一心为府里着想,可不是图私利,太太就算是挑理,也不好明说的。奴婢再斗胆多嘴一句,您和二爷又不指望老爷太太过日子,何必怕她。”
王熙凤闻言笑道:“平儿,你如今说起话来比我都硬气,可见是历练出来了。”
平儿:“奴婢是奶奶一手教出来的,再厉害还能越过您去。”
王熙凤正想再打趣几句,却见小丫鬟挑帘走进来,向其禀报道:“回禀奶奶,鸳鸯、琥珀,袭人,素云几位姐姐来了。”
“快请她们进来。”
话音刚落,就见鸳鸯领着几个大丫鬟说笑着走进来。
平儿见了,赶紧起身下炕,上前去相迎。
那几位一起走过来,向平儿施礼道:“奴婢给平姨娘见礼。”
平儿跺脚嗔怪道:“我就知晓今儿过来,你们肯定又要戏弄我。”
鸳鸯笑着调侃道:“我们说错了吗?你如今可不就是平姨娘。”
琥珀打趣地道:“她这个姨娘可比人家正经太太还要威风呢。”
平儿羞恼地道:“回头等你们嫁人,看我不找补回来。”
王熙凤在一旁打圆场道:“你们几个就别打趣平儿了,真要惹恼了她,回头那位爷可饶不了你们。”
鸳鸯装作很害怕地道:“听说三爷在倭国一气砍死几千个俘虏,咱们确实惹不起平姨娘。”
“嘻嘻嘻~”
众人正说笑时,就见李纨领着三春姐妹和邢岫烟走进来,这下屋里就更热闹了。
等众人坐定之后,李纨冲平儿问道:“平儿,这眼看童子试就要开始了,你们奶奶的兄弟会下场吗?”
平儿点头道:“我听奶奶说过,小秦大爷会下场应试。”
“那要是你们奶奶的兄弟应试过了,他会去逸尘书院读书吗?”
平儿摇头道:“应该不会,小秦大爷在水师学堂是优等生,连洋人先生都夸他是做舰长的苗子,他肯定会继续念下去的。”
探春惊讶地道:“水师学堂还有洋先生?”
平儿:“有的,那些洋先生都是咱们三爷带兵抓的俘虏。”
惜春好奇地问:“俘虏是手下败将,怎么还能做先生?”
平儿尴尬地笑道:“这我就不知晓了。”
说完,她又冲李纨问道:“大奶奶是不是想让小兰大爷去逸尘书院读书?”
李纨苦笑道:“兰儿最近常和我闹,说他想去水师学堂念书。”
王熙凤笑道:“兰哥儿是想学云兄弟做大将军呢。”
李纨:“我只盼着他能平安长大,可不敢让他投笔从戎。”
这话大家自然是不信的,李纨那个心思是明摆的,就是想让贾兰进士及第,高登桂榜。
就在这时,有丫鬟在门外喊道:“二爷回来了。”
众人扭头看去,就见贾琏快步从门外走进来。
看到屋里坐满了人,贾琏微笑道:“今儿怎么这么齐全?”
鸳鸯:“二爷回来的正好,我们几个正想问问二爷,府里裁撤仆役的事定下来没有?”
贾琏微笑道:“鸳鸯姐姐放心,就是裁谁也裁不到你头上。”
琥珀:“二爷这话是何意,莫非我们几个都要被撵出去?”
贾琏忙道:“我可没这么说,你们几个都是老太太的人,想必都能留下来。”
探春:“琏二哥,我屋里会裁人吗?”
“这个暂时还没定下来,不过,你们的奶妈肯定要放出去。”
“奶妈都要放出府去?”
“小主子成年了,奶妈自然要放出去。”
贾琏突然想起来,他冲迎春道:“二妹妹,你那个大丫鬟司棋年纪也不小了,回头你问她可愿出府去?若是她想出去嫁人。就来回我一声,府里会给她一笔遣散费。”
迎春点头道:“我记下了。”
探春:“琏二哥,出府的仆役都有遣散费吗?”
贾琏点头道:“都有,根据在府里做的时间长短,会有十两至五十两银子不等的遣散费。”
王熙凤吃惊地道:“这可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谁来出这笔钱?”
贾琏:“这个不用你操心,自会有人出这笔银子。”
李纨冲贾琏问道:“琏兄弟,我屋里也要裁人吗?”
贾琏:“我和老爷商议过了,宝兄弟、环哥儿、兰哥儿屋里的丫鬟和小厮都要裁掉一半。”
探春闻言惊道:“宝二哥屋里的丫鬟也要裁撤?”
贾琏:“自然要裁撤,别说是宝兄弟,就连老爷的长随周瑞、李十儿也要一起裁掉。”
众人闻言都被惊呆了,周瑞是谁?那可是老爷的亲信,他老婆是太太的陪房,连他都被裁了,这次是真要下狠手了。
探春闻言在心里暗自欢喜,她早就为府里入不敷出的情况担忧,现在总算是有人站出来,要铲除这些毒瘤了。
贾琏又道:“我听说林妹妹将林园的花花草草都承包给下面的仆役打理,咱家的大观园要比林园大好几倍,你们何不学学林妹妹,也试着将花草树木包出去。”
探春瞅了王熙凤一眼,林妹妹那个点子还是她出的,她也想在大观园里偿试,可惜她没有管家权。
王熙凤微笑道:“既然二爷这么说了,那我回头禀告老太太,让三妹妹牵头来管理这事。”
探春闻言喜道:“谢谢凤嫂子。”
贾琏又冲迎春道:“二妹妹,你也要跟着三妹妹学学如何理事。”
迎春吃惊地道:“让我学习管事?”
贾琏皱眉道:“二妹妹,你年纪也不小了,将来总要嫁人吧,再不学着如何管家,以后怎么能做好一家之主?”
迎春羞涩地道:“琏二哥,我不行的。”
“不行也要学。”
贾琏严肃地道:“我听说你屋里的奶妈和丫鬟都闹得无法无天,这都是你平时不管不顾的原因,现在你还是个姑娘,下人都辖制不了,以后嫁人要管理一大家子,那还不乱了套。”
“我~”
迎春心里有点慌乱,这位琏二哥平常很少和她说话,想不到今天会如此严厉地责备她。
贾琏:“你只管大胆地教训那些仆役,谁敢不听你的管束,你回头告诉我,我来收拾她们。”
迎春怯怯地道:“我记下了。”
“那你们说话吧,我还要去找宝兄弟,说说裁人的事。”
等贾琏走后,袭人慌忙站起身道:“我回怡红院去瞧瞧,别叫他们闹将起来。”
众人闻言都是担心不已,要说裁撤仆役最难的就是宝玉,他那屋里养着一群女孩子,想裁掉一个都难,何况是要裁掉一半。
…
袭人出了凤姐院,并没有回怡红院,而是直奔荣禧堂。
等丫鬟通报后,她才走进王夫人的屋里。
进屋一看,就见王夫人正坐在暖炕上和周瑞家的说话。
袭人上前施礼道:“奴婢给太太请安。”
王夫人:“你不在屋里服侍宝玉,来我这里有事吗?”
“奴婢有事要回禀太太。”
袭人说完,朝周围瞄了一眼,示意这事不宜让外人听。
王夫人冲几个丫鬟摆摆手,示意她们都出去。
见袭人瞅向周瑞家的,王夫人安慰道:“周嫂子不是外人,你但说无妨。”
“是。”
袭人:“回禀太太,奴婢才刚在二奶奶屋里听琏二爷说,老爷要裁掉宝二爷屋里一半的丫鬟和小厮。”
王夫人:“这事我已知晓,老爷说了不算,宝玉屋里的丫鬟自有老太太做主。”
袭人:“太太,琏二爷已经去怡红院找宝二爷商议去了。”
“什么?”
王夫人脸色铁青地盯着袭人问道:“琏儿还没向我请示,就敢去找宝玉商议?”
“是的。”
周瑞家的:“琏二爷如今是越发的放肆了,太太可不能惯着他。”
袭人又道:“奴婢还听琏二爷说起,周管事也在裁撤名单里。”
周瑞家的闻言脸色大变,他们家全靠着府里才活得这么滋润,这要是丈夫被裁撤了,那他们还混个屁呀。
她忙跪倒在地,冲王夫人哀求道:“求太太在老爷面前讨个人情,务必要留下我们当家的。”
王夫人:“你快起来,这事我会同老爷说的。”
“谢太太。”
等周瑞家的站起身后,王夫人黑着脸冲门外喊道:“来人。”
大丫鬟金钏快步走进来,冲王夫人躬身应道:“太太有何吩咐?”
王夫人:“你去书房告诉老爷,就说我有事要和老爷商议。”
“是。”
金钏出去后不久,又转回来向王夫人禀报道:“回禀太太,老爷说了,裁撤仆役的事由琏二爷负责,请太太别插手。”
周瑞家的一听这话,好险没被吓晕过去,老爷既然这么说,那就是铁了心要撵走他们当家的。
她一脸绝望地冲王夫人道:“太太,您可得为奴婢做主呀。”
王夫人站起身,道:“走,咱们去找老太太。”
“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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