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6章想要(二更)
翌日清早, 众贡士人领着进了皇宫。
这是当朝第次,当今圣上不主持殿试,大殿前方龙椅空悬, 但没有人因此感到轻松。太子江慎, 如今在民间的威望, 并不亚于当今圣上。
众贡士静立大殿之上,各个垂着头,没人敢说。
贡士在大殿上的站位是按照试的名次而来,三人排, 以左尊。队伍最前方的三人里,中间站了名约莫二十多岁的青年。
青年穿着身浅蓝『色』布衣长衫, 不知浆洗过多次, 已经有瞧不出原本的颜『色』。就算是在这人人紧张自危的大殿之上, 也显得有格格不入。
原因无他, 他这身衣服实在太破了。
当朝大兴科举不假,但想要参加科举, 首先要读得起书, 其次要上得了京城。
这两条看似简单, 可对于真正的寒门学子来说, 其实很不容易。
寒门学子,买不起书, 买不起灯油,凑不齐上京的路费,每年不知有多人死在进京赶考的路上。
之相反的, 便是名门望族。
从生活优越,在锦衣玉食中读书习字,顺理成章考取功名。
几乎每次科举纳士, 都是名门子弟占了多数。
寒门学子能挤进殿试就不容易,更不用说拿到前几的名次。
那青年的左右后方,如今便皆是锦衣华服的名门子弟,自然显得他有突兀。
于是,当江慎走进大殿时,第眼便将视线落到了他身上。
但也仅仅只是多看了眼,便移开目光。
江慎当然不能坐龙椅,也没理随侍太监给他在龙椅边放的椅子,就这站在大殿前方,让主考官葛学士宣读殿试规则,开始策问。
策问的题目,是江慎诸位翰林事先准备好的。
不用他亲自提问,他只需听取贡士的回答,观察其神『色』、气度,综合考量,最终出三甲。
策问的顺序完全随机,点到谁的名字,谁便当场答。江慎仔仔细细听着,言不发。
“温良初。”葛学士点到了个名字。
大殿第排中间那名青年抬起头来。
今年试第二名的学子温良初,江慎直对他有感兴趣。据说此人出身寒门,自便立志考取功名,要替全天下的寒门学子出头。
他在试上做的那篇文章便很不错,就是最终夺得元的那篇文章比较,也差不到哪儿去。
而更让江慎感兴趣的是,这三天里,他从没有表现出任何要依附江慎的意思。
非但没有,甚至就连江慎命手下的文士名流邀他赴宴时,都这人以要照顾刚生产的妻子刚出生的儿子由,婉言拒绝。
京城文士名流时常举办宴,江慎这几日便是以文士集由,派人将他感兴趣的贡士邀请而来,观察番私下的品行人。
当然,这集明面上不是以太子名义。
可这位温学子,还是拒绝得太果断了。
果断得叫人觉得,若不是已经另谋其主,大概就是个只读书的死脑筋。
这消息传回来,江慎养的那群文士名流里,有人惋惜他错过机,也有人觉得他不识好歹。
但江慎却觉得此人不错。
懂得疼爱妻儿,是个好男人。
因了这种种原因,江慎在殿试之前,便对这位寒门出身,却考到试第二的温学子颇有兴趣。
此刻听见葛学士唤到他的名字,江慎立即垂眸朝那青年看去。
青年抬起头时,恰好对上了他的目光。
江慎身太子,自然没有什不能窥探他容貌的规矩。但过往殿试是由圣上主持,私自窥探圣上容颜是不敬之罪。因此,在殿试之中,众贡士在上头没有念到自己名字的时候,按照惯例是要颔首垂眼,不能轻易抬头的。
所以,这其实是青年第次看见太子殿下的真容。
只看了眼,便愣住了。
甚至就连葛学士策问的题目都没有听见。
江慎皱起眉。
民间不乏有人称赞过江慎,说当今太子容貌如何俊朗无双,气度非凡。但江慎不觉得自己长了张让人看得呆住的脸,何况这位温学子家中已有妻儿,更不可能对他感兴趣。
这是在发什呆呢?
难道是太紧张了?
青年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失礼,瞬间紧张得脸『色』通红,双膝软几乎就要跪倒下去。江慎只是淡淡移开目光,示意葛学士问了遍方的题目。
好在青年临场反应还算快,见江慎没有怪罪他的意思,连忙调整思绪,认真答题。
答案妥帖,角度新颖,不乏叫人眼前亮。
葛学士回过头来,朝江慎笑了笑。
殿试结束,众贡士退出大殿,在外头等着太子殿下决断出最终三甲名次。
直到这时候,贡士间的气氛略微活络轻松,开始彼此说说。
“温兄,温兄!”名青年书生走到队伍前列,唤住了温良初,“殿试都结束了,你怎还心不在焉的?”
这书生也是寒门出身,他们这个穷苦书生在京城无依无靠,彼此来往较密切。
“没事……”温良初恍然回神,道,“我只是觉得,太子殿下的模,好像瞧着有点眼熟。”
“眼熟?”书生问他,“莫非你此前见过太子?”
温良初不答。
他抬眼望向大殿方向,若有所思蹙起眉。
其实并非只有眼熟。
在看见那位太子殿下的瞬间,他脑中忽然浮现出了段陌生的记忆。
他先前认知中发生过的事全然不同。
大殿内,江慎坐在龙椅边的椅子上,翰林院葛学士向他呈来份名册。
“殿下,已按照您的意思,拟好了今年三甲的名册。”葛学士道,“就是这甲……”
甲共三名,按照名次分别状元、榜眼、探花。
江慎把那名单接过来,考中二甲和三甲的贡士都已经填上了名字,只剩甲还是空白的。
但江慎心中已有人选。
分别是两位名门出身的学子,以及温良初。
那两位名门学子在试中便名列前茅,华家世都不差,此前也都已经向江慎表明过投靠意愿。
至于温良初,华是有的,但态度不明,入朝官不知是否成隐患。
“葛大人,依你所见,这温学子当给个什名次?”江慎问。
葛学士心中应当早有计较,答道:“论华,这三人其实相差无几,若让微臣来断,可给榜眼。”
状元榜眼探花,虽然彼此间只是名只差,但入朝后的实际境遇天差别。
若真让个隐患当了状元平步青云,对江慎不是好事。
而给榜眼不给探花,则表示太子殿下对寒门的倚重。
不仅甲,今年的三甲当中,寒门学子纳取的比例及名次,已经较往年提升许多。不仅是因今年寒门学子中确实出了几个人,还能看出,太子殿下当是有扶持寒门的算。
扶持寒门,便是江慎交给崇宣帝的答案。
因太子殿下如今在民间望高,今年贡士中选择依附他的人不。真要江慎去挑谁是真心,谁是趋炎附势,这短的时间,坦白而言,他挑不出来。
既然如此,他不妨索『性』弃了这条路,另辟蹊径。
“可我觉得,温学子方在策问中对民生的回答,是切入了如今天下百姓的痛点。”江慎悠悠道,“他自民间而来,最懂得穷苦百姓需要什,这问题上,他答得比另两位好。”
那名门子弟,从没有体过真正的疾苦,就是答得天花『乱』坠,也不过纸上谈兵。
如今的朝堂,纸上谈兵的人够多了。
葛学士跟在江慎身边多年,他这说,他便明白了殿下是什意思。
这是想将温学子点状元啊……
大殿之上如今只剩他们两人,葛学士朝周遭瞥,上前压低音:“可是殿下,这来,那几家名门望族恐怕……”
“名门望族。”江慎轻嘲笑,“那个大家族,自诩名门,但他们的名财权势,哪个不是朝廷给他们的?岂有让他们反过来把持朝政的道理?”
葛学士还是有犹豫。
如今正是朝中各派系彼此暗斗的重要关头,太子殿下正需要那名门望族的支持。
如果在这时候得罪了他们……
“葛大人,你是不是忘了件事。”江慎道,“这天底下,穷苦百姓可比所谓的名门望族,多出许多。”
扶持寒门,得穷苦百姓支持,是真正的民心所向。
“本朝都多年没出过寒门状元了。”江慎站起身,将那册子递还给葛学士,“若能以此激励天下寒门学子勤勉读书,考取功名,受益的不只是我,更是整个天下,和我大恒江山。”
他说着,极愉悦似的笑了几,大步往殿外走去。
葛学士望着他的背影,忽然也笑起来,朝他深深行了个大礼。
公布殿试名次,太子殿下便没有必要亲自参。
他也没算要参。
今日大早就出了寝宫,殿试又耽搁了大半日,他想他家狐狸了。
可江慎刚出了举行殿试的保和殿,正算乘御辇回东宫,余光忽然瞥见抹熟悉的鲜红。江慎愣了下,默默收回已经踏上御辇的只脚。
“殿下,怎了?”随侍的太监问他。
“没事。”江慎清了清嗓子,道,“你们先回去吧,本殿下忽然想自己走走,不用跟着。”
众人不疑有他,很快抬着御辇走了。
等到人都走完,江慎漫不经心走到宫墙边棵树下。
只狐狸从树上跃而下,江慎接了个正着。
“慢点。”江慎搂紧了狐狸,失笑,“不是要养胎吗?那个养胎的像你这,又是爬墙又是上树,整日上蹿下跳。”
“我们狐狸都这养胎的。”狐狸强词夺理,“这叫……提前教它捕猎技巧。”
江慎:“这叫瞎编。”
狐狸低头往他怀里拱,点也没有戳穿的难情。
江慎今日出门早,身上正好披了件深『色』的披风。他将狐狸抱在怀里,拉起披风挡着,慢慢往东宫走。
“你怎忽然来找我了?”江慎问他。
狐狸窝在他怀里,道:“就是想来找你嘛。”
江慎略微蹙眉。
黎阮平时很乖,担心自己在宫内走动,不心做错事给江慎惹麻烦,所以在江慎不在时,他很人接触,也不怎外出。
跑这远来找他,肯有他的理由。
但狐狸不肯说,江慎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只能先抱着他回寝宫。
推开寝宫门,却吓了跳。
自从狐狸进了宫之后,江慎便将寝宫附近的宫人全都调走,只每日让人来扫次。今早他离开前,宫人刚将寝宫扫整理了番,如今却已经完全变了模。
寝宫内,他的日常用品散落了,就连桌上还没看完的书籍都搅『乱』了,衣橱大开,里头已经搬了个空。
大部分都搬到了床榻上。
江慎的衣物如今尽数堆在床上,中间留出个的凹陷,仿佛个窝。
江慎掀开披风,低头对上那双无辜的红『色』眼眸:“我是在屋子里养了只狗吗?”
狐狸眨了眨眼,也不说,摇身变化了人形。
江慎猝不及防『摸』到了对方光『裸』温热的肌肤。
黎阮现在力恢复,变化人形时已经能够同时给自己变出衣物,也不显『露』出妖形的尾巴和耳朵。
可如今,他对兽耳耷拉在发间,手臂勾着江慎的肩膀挂在他身上,尾巴在身后轻轻摆动。
江慎问:“你的灵力又耗尽了?”
“是……是呀。”年把头埋进江慎肩窝,还蹭了蹭,“要双修能好。”
江慎微笑起来,抱着年走到床榻边,先将那床上的衣物都扫到上,把人放上去。
“你在勾引我啊……”江慎压着人,含着笑问他,“从哪儿学来的坏招?”
江慎就没见过这直白又单纯的勾引。
“书……书里学的。”熟悉的气息近在身侧,黎阮的呼吸变得有点急促。他抓着江慎的衣服,眼眶微微红了:“想要……”
他今天真的很奇怪。
也许是因前天江慎和他双修了太多次,而双修之后,江慎从没有像今天这离开他这长时间。
所以,黎阮从中午开始,便觉得心里格外急躁不安。
拿着江慎惯用的用品,看他看过的书,把他的衣服全都搬回床上将自己裹起来,都安抚不了这份急躁。
他实在没办了,跑出去找他。
“我听说,狐狸在刚怀上崽子的时候,就是需要崽子父亲陪着的。”黎阮今日的确显得比平时急躁,他抓散了江慎的衣襟,泄愤似的抬头在他肩头咬了口,“你不能离开我这久,这很不负责任。”
咬得并不用力,也没破,似乎怕他疼,咬完还轻轻『舔』了『舔』。
像撒娇似的。
黎阮这落到江慎耳里,本身也和撒娇没两。
他低头安抚亲了亲黎阮,低道:“是我的错,下次不离开这久了。”
黎阮他亲得呜咽,扒拉他衣服的动更急切了。
江慎任他施,觉得他这幅子极可爱,又忍不住想逗他:“可是,狐狸怀上崽子之后,还能做这的事吗?”
黎阮正怕他反悔,想也不想道:“不用管它的。”
说完又想起自己好像刚用了崽子当借口,忙找补道:“我、我是说……我护好它,不用担心。”
江慎扑哧笑了出来,笑着应道:“好,那我便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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