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见鬼

　　启辰望着老太的祈色，拉着香儿上前，习惯的扶怀，感受着儿时的玩具还在，便蹲在了老太面前，让老太看看自个儿的孙女儿，想是顾念着情份了。

　　此刻，面对着鬼魂，启辰也是就只能做到这么多了。

　　香儿目光淡浊呆直，但桃面上竟然沒有恐惧，却现出了一丝喜色，她听出来了，是奶奶的声音。

　　香儿探出了纤手寻道：“奶奶，你在哪儿呢，我现在看不见了，你能看见我吗？”

　　将要摸着，启辰就压下了她的手，人摸鬼，岂是儿戏，香几也学乖了，没再犯倔。

　　老太如似还活着，但手中的藤拐却不知去向了，也许再也用不上了。

　　她放下洒瓶，动作有些虚漂，然后双手就那么搭在了腿上，如似有人在为其画像一般。

　　此刻骨瘦如材的老太，双眼深陷，淤青着，目光显得有点阴森可怖，可能这就是她死前的模样，但从目光中，还可以看出留下来的那一丝执念，应该这就是使她依然存在着的原因。

　　她就那么盯盯的望着香儿，像是真的不放心什么。

　　突然，她伸出了裹骨爬皱的手，那手都与晒干的鸡爪子不差一二了。

　　看样子她是要抚摸下孙女儿的秀发，那头秀发在将要隐去的弯月下，又黑又亮，显得格外的滑润。

　　而此刻老太的手上，却是看不到老人应有的那分抖动。

　　“咳！”启辰轻咳了一声道：“太凉！”。

　　老太冰寒阴冷的身体，明显一阵的若隐若现，如是深秋的水纹在月下波动，给人一种即将就要溃散的样子。

　　虽然最终安然无恙，那也是不免散了些聚起的如烟阴气。

　　法音惊魂，启辰确未太过绝情，控制得恰到好处，即足够力道，又没有真的伤到老太。

　　老太立刻缩了手，向启辰望去中，露出了压抑着的惊恐。

　　就是那一身道骨，如牛的撞上，也足能轻意的将她那鬼魂振散了。

　　香儿与围来众人一样，齐齐的打了个哆嗦，荡过的那一股子阴凉，一晃的消失不见，但早先感知的那处阴凉仍然还在，香儿便掐了把启辰，想是猜到了，是那一声轻咳搞的鬼。

　　香儿没再给別人任何机会，连忙又问道：“奶奶，你冷吗？”

　　老太向后萎了萎身，并没有答话。

　　显然已经是不知冷热了！

　　启辰虽面冷，但为事是随心的。

　　以往捉鬼时，行恶怨的有果必杀，无果的渡念后送归冥界，排等轮回，此时遇到这种情况虽然神色不定，予以阻止，却还是详问了一句道：“你还有何事未了，若是不善之念最好待天道因果，不应行鬼祟阴狠之为！”

　　老太恍然，又沉默片刻后，才并无平仄的颤声道：“我还有个故事没讲完！”

　　启辰松了口气。

　　围站在身后的众人颇为好奇，第一次得知这种愿念也能聚魂为鬼，于是各个儿的一副新鲜感。

　　“那你就讲吧，香儿在听！”启辰无端的为别人做了一回主。

　　香儿恩了一声，津津有味的倾听了起来，以前就是这个样子的。

　　老太抿了下没有牙齿的嘴，讲述起来……。

　　一个迷路的商队在深山中游荡，凑巧寻着了一座封闭的村庄，叫霍家庄，有几百户，祖祖辈辈皆以务农为主。

　　平日里男耕女织，闲时也只是比比看谁家的余粮多而已。

　　这也是他们唯一可以炫耀的一件事了。

　　但是余粮只能是逢灾时用上一些，日久天长，也只当是个谈笑罢了。

　　这一日，平淡是福的观念竟被商队的到来所打破。

　　村民们将所有的余粮都换成了以往从没享受过的丰富物品，有彩丝裙，绣金鞋和各种奇美的摆设等等，好不令人眼花缭乱。

　　但换得更多的是金银财物，因为商队终于找到了坐标可以出去，更会再来。

　　他们表示过，金银不只好储备，还可兑换任何务品，也能引得别处更美丽的姑娘嫁过来。

　　起初村民不信，但有了合约与四幅美人图为证，也就不得不信了。

　　从此，霍庄变了，比看的话题越来越多，但主要集中在金银财物上，由此，男女便更加的忙碌上了，都想换到更多的财物，它能让人彻底过上好生活。

　　渐渐的，比拼中冒出了个首富，大家都称老员外。

　　他有三个得力的儿子，取的媳妇一个比一个漂亮，都有那图中美人的风韵，颇受人羡慕。

　　日子不平淡了，天老爷的脸也时阴时晴的，小灾小难的，难不倒他们，但频频的干旱和水患连起来，竟也是靠得座山空，财物越来越少，各种开销的缩减，使他们生了个唯一的办法，便是分家产，但是老头子大权在握，谁也摆弄不了，只剩等靠想了。

　　终是年岁不饶人，一日，老员外病倒了，卧床不起，但他临终前只有一事犯愁，就是如何分这家产。

　　苦思多日后依是无果，老员外也自知时日无多，便分咐三个儿子出门寻智，各求一法，再由他最后定夺。

　　三日后，三个子果真各自寻了一位智者回来，也为其出了个好主意。

　　老大那边说，他生得早，出力多，应拿大份。

　　老二那边说，他身体壮，出力多，才应拿大份。

　　老三最弱，平日攒的家底几乎用光了，出去寻智时正在河边愁苦请不起高人，忽见一青衣道士在钓鱼，便几翻恳求下，终于三杖大子就将其请了回去。

　　道士出主意说，谁的命好谁拿大份，并将详细办法述了一遍，老员外还真的同意了。

　　转日，老员外病逝，三个儿子抬着棺椁向南山行去。

　　到了山下，便开始数步数，三十三步落棺后，老大说他最长先挖，便在落棺处地里挖出了一如缸大瓷坛，开盖儿后得了五百两金，老大媳妇美得要起舞了，这能富足大半生了。

　　又向山上抬了三十三步，老二说他力气大，第二挖，便得了一小坛，三百两金，媳妇也很高兴，也足够富足上个小半生。

　　再抬三十三步，也到了葬棺地点，老三足足挖了两个时辰，日已顶头，到了正午，弄了个老大的坑，才算得了一物，去了泥巴一看，竟是个巴掌大的小铁人，乌黑着明显的不值几文钱，但老三夫妇也是无耐着，只好认命了！

　　启辰听到这，剑眉立挑，暗自摸了下怀中，好像很巧，他的儿时玩具也是个巴掌大的小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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