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书信陈情（二）

　　六日前。

　　秦楚两国联姻，整个咸阳宫都在布置这场盛大的婚礼——除了，盛金宫。

　　身着一袭橙金曳地华服的宫妃折下一枝白梅，缓缓握紧手心，捏碎了花瓣。

　　她神色一沉，怒道：“该死的楚怜月，同是和亲，凭什么她就要八抬大轿、名媒正娶！”

　　“娘娘息怒。”宫女道：“楚怜月不过是个楚国的名不见经传的公主罢了，娘娘何必与她置气。”

　　“也是。”妃嫔微微一笑，笑容中满是骄傲，“我才是陛下最宠爱的人。”

　　宫女提醒道：“娘娘小心，前面有只猫。”

　　小煤球趴在路边松软的雪地上，神色惬意。

　　妃嫔握紧双手，不过是只卑贱的畜牲，也敢在本宫受气的时候如此惬意！

　　思及此，她怒上心头，冷声喝道：“哪来的野猫，竟敢挡本宫的路！来人，给本宫打死它！”

　　“是！”宫人纷纷拿起墙边的木棍，缓缓逼近小煤球。

　　“咕噜。”小煤球发出威胁的低吼，弓起身子时刻准备攻击。

　　柳言见此，心头一惊，连忙拦在小煤球面前，“求娘娘手下留情！”她语速飞快，“猫儿无心之失，还望娘娘海涵。”

　　“你是什么人？”妃嫔一脚踢开柳言，“贱奴一个，也配跟本宫求情！”

　　“来人，把这不知死活的贱婢一起打死！”

　　棍棒重重地落在身上，柳言把小煤球死死护在怀中，不愿它受一丝伤害。

　　一棍，一棍，又一棍。

　　棍棍狠辣，打得皮开肉绽，柳言始终咬紧牙关。

　　他们不肯手软，她亦不曾求饶。

　　鲜红的血液缓缓渗入雪中，染出一朵朵凄丽的血花。

　　看着柳言血肉模糊的惨象，妃嫔心中畅快无比，“行了。她的手脚也差不多废了。”

　　“这么冷的天，她也活不了多久。”妃嫔优雅地打了个哈欠，神色慵懒，“罚了这么久，本宫也乏了。回宫吧。”

　　“是！”众人前呼后应，簇拥着妃嫔。

　　似乎没有任何人，有空或是愿意去关心一个，不知名的小宫女的死活。

　　待确定人已走完，柳言才小心翼翼地松开双手——除了有点脏，小煤球完好无损。

　　“太好了。”柳言微微一笑，抚摸着它的背，柔声安慰：“小煤球，没事了。”

　　“喵。”小煤球眸中水汽氤氲，却只能轻轻地蹭着她的脸。

　　“小言！小言！”一只八哥飞来，落在枝头。

　　柳言知道，那是花落雪养的八哥，名字叫绿斑。

　　柳言启唇唤道：“绿斑。”

　　绿斑自枝头飞下，嘴里喊着：“小言姑娘，小言姑娘。”

　　柳言费力地撕下衣角的布料，咬破食指，写下一封血书，然后将血书系在它脚上，“绿斑，去找你家公子。”

　　绿斑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小煤球，你也出宫吧。去找花公子……”柳言断断续续地交待着，“从今往后……我恐怕，再也护不了你了。”

　　“小煤球，你以后，一定要乖乖听话才是啊。”

　　眼皮越来越沉重，柳言缓缓闭上双眼——好冷啊，伤口已经麻木没有知觉了。

　　叶姑娘，你在哪？小言好想再见你，最后一眼。

　　小煤球低咽一声，嘶哑地低吼着，调头跑开——它要出宫！

　　它拼命地奔跑，拼命地跑，拼命地跑。

　　眼尖的宫人看到了小煤球，高声喊道：“你们看！是那只猫！”

　　其它宫人纷纷捡起棍棒，“打死它，拿回去和娘娘邀功！”

　　宫人们先后封死每一个角落，小煤球最终被逼入死路，逃无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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