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章:始终矮一截
荣国府这边,合府上下也在半夜里被外面的枪声惊醒,贾母经历过前朝皇子夺嫡的风险,自然明白外面的枪声意味着什么。
她赶紧让仆役去大观园那边将宝玉、李纨母子、三春姐妹和邢岫烟都接过来,就连住在栊翠庵的妙玉也被接过来躲避乱兵。
同时,贾母又下令关闭府里通往外面的各处大门,让贾琏带着小厮在府里巡视,以防内乱。
其实,这么做也就是装装样子安抚人心,真要是乱兵冲进来,府里那些个仆役只会望风而逃。
…
天明时分,外面的枪声终于停歇了下来。
荣庆堂花厅内,众人大都松了一口气,唯有贾母和王夫人心里依旧是忐忑不安。
京城出现叛乱,肯定是有皇子想要起兵夺嫡,身为外戚,她们自然要为元春和小皇子担心。
如果叛乱失败还好,要是哪位皇子谋反成功,等待贾家的多半是灭顶之灾。
王夫人忍了许久,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道:“老太太,是不是派个小厮出去打听一下情况?”
贾母微微颔首,随即冲侍立在旁边的赖大家的吩咐道:“你去告诉赖大,派个小厮出去瞧瞧。”
“是,老太太。”
赖大家的刚要出去,却见宝玉冲贾母开口道:“老祖宗,是不是派个小厮去姑父那边瞧瞧?”
王夫人闻言蹙起眉头,她刚想责备宝玉几句,却听见贾母开口道:“宝玉,你姑父是朝廷重臣,乱兵不敢去林园那边乱来的。”
宝玉闻言低下头,他心里虽然不赞成老祖宗说的,却也不敢在众人面前反驳老太太。
探春小声地道:“可惜林大哥不在京城,否则,他肯定会带兵平定外面的叛乱。”
惜春:“听说林大哥带兵攻占了吕宋岛,你们听说过那个地方吗?”
宝玉:“我在书里看到过,吕宋岛在台岛南边,离咱们京城有好几干里地呢。”
惜春:“林大哥胆子真大,敢带兵跑那么远去打仗,换成是我,吓都吓死了。”
探春:“我若是男儿身,必定是要去外头闯一闯的,见见世面。”
李纨打趣地道:“三妹妹,回头让云兄弟帮你寻个岛主作夫婿,你不就可以见见世面了吗?”
“呀!大嫂子在胡说什么呢。”
贾母闻声朝这边问道:“你们几个在说什么呢?”
惜春:“大嫂子说,要让林大哥帮三姐姐寻个岛主作夫婿。”
众人一听这句玩笑话,全都被逗乐了,花厅里原本紧张的气氛暂时得到了缓解。
就在这时,赖大家的快步跑进来,冲贾母禀报道:“回禀老太太,姑奶奶打发人前来报信,说侄少爷昨儿夜里带兵平定了叛乱,让您不必担心。”
“呀!”
众人闻言齐声惊呼,惜春喜道:“才刚说到林大哥,他就带兵杀回来了。这人可真不经念叨。”
贾母冲赖大家的吩咐道:“快去叫报信之人进来,我有话问他。”
“是,老太太。”
等赖大家的出去后,贾母又冲李纨吩咐道:“你领几个妹妹先去后头回避一下。”
“是。”
…
王夫人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花厅门口,心里却是既喜且忧,喜的是林云带兵平定叛乱,元春和小皇子都会受益,忧的是,小姑子这下又该在她面前得瑟了。
片刻之后,赖大家的领着马齐从外头走进来。
看到马齐脸上的刀疤,众人都被吓了一跳。
贾母到底是见过世面的,她等马齐见过礼后,便冲其问道:“你们候爷如今在何处?”
马齐:“回禀老太太,我们候爷才刚去了轩王府,老王爷过世了。”
贾母闻言暗自心惊,昨晚有人叛乱,今儿轩王爷就过世了,这其中莫非有什么隐情?”
王夫人在一旁问道:“可知昨晚是何人作乱?”
马齐:“是齐王勾结五城兵马司督指挥使魏齐起兵谋反,恰好被咱们候爷撞上了,就顺手平定叛乱。”
顿了顿,马齐又道:“小的听候爷说,陛下有意封四皇子为太子,已经宣我家老爷进宫去了。”
“真的吗?”
王夫人惊喜地站起身,满脸激动地瞅着马齐。
贾母也是惊喜不已,她瞅着马齐问道:“这个消息确实吗?”
马齐:“我们候爷刚从宫里回来,是他亲口对太太说的。”
贾母忙冲赖大家的吩咐道:“你快去叫琏儿赶往林园守着,一有确实消息,就回来告诉我。”
赖大家的:“回禀老太太,琏二爷收到消息就已经赶过去了。”
贾母又冲王熙凤吩咐道:“你领马壮士下去,给他打赏十两银子。”
“是。”
马齐:“多谢老太太赏赐。”
“去吧,回头见到你们候爷,让他抽空过来坐坐。”
“是。”
等王熙凤领着马齐出去后,王夫人激动得满脸潮红,她冲贾母急切地问道:“老太太,要不要派人将这个喜讯告诉老爷?”
贾母摇头道:“事情还未落定,还是再等等吧。”
王夫人:“既然是云哥儿和敏儿妹妹说的,想必错不了。”
贾母不满地瞪了王夫人一眼,然后责备道:“如今是最要紧的时候,你要沉住气才是。”
“老太太说的是,儿媳知错。”
王夫人嘴上认着错,心里却在暗自盘算,“等四皇子做了太子,她女儿元春就成了皇后,那她就是皇后娘娘的母亲,以后就不用在小姑子面前矮一头了。”
可她又一想,四皇子的太子之位是靠林云平叛挣来的,她又欠云哥儿一个天大的人情,终究还是在小姑子面前矮上那么一截。
这么一想,她又郁闷了。
…
这边,林云带着护卫赶到轩王府来吊唁过世的老王爷。
往日暄闹的轩王府突然变得冷清起来,虽然门前挂满了白幡,可前来吊唁的宾客却几乎没有。
林云刚在府门外下马,王府老管家便迎出来,冲其哭拜道:“多谢候爷前来祭拜我家王爷。”
“你家小王爷呢?”
“我家主母和小王爷、县主都在灵堂跪着,老仆已经派人进去通知小王爷了。”
林云让人献上祭品,便跟随老管家朝后宅走去。
一路上,竟然没有遇到一位前来祭拜的客人,让林云心里唏嘘不已,想当初,他初进轩王府的时候,门外的客人排成长龙,想进都进不来。
林云跟随老管家走到内宅布置的灵堂这边,看到披麻戴孝的宁珩独自站在门外相迎。
看到林云走过来,宁珩立刻痛哭失声道:“林大哥,我家老祖宗死得冤枉呀。”
林云压低声音道:“有什么话咱们回头再说,我先进去给老王爷上注香。”
宁珩抬手擦去眼泪,领着林云朝里面走去。
走进灵堂内,就见宁珩的母亲和穆敏跪在灵前,都已经哭得双目红肿。
等林云上完香后,宁珩的母亲朝他屈身拜了拜,然后开口问道:“候爷可知天子准备如何发落我们这一家子?”
林云躬身回礼道:“您尽管放心,只要有我在,就没人敢对小王爷不敬。”
世子妃点头道:“王爷到底没看错人,还是候爷仗义。”
“这都是晚辈应该做的。”
林云同世子妃客气了几句,便同宁珩走到隔壁房间,坐下来说话。
落坐之后,林云冲宁珩问道:“你可知晓老王爷为何对齐王谋反不加以阻止?”
宁珩委屈地道:“我家老祖宗只说是当年做了一件错事,如今报应到了,他只有以死向天子谢罪。”
“老王爷就没说别的?”
“他让我叮嘱父亲,不管朝廷如何处置咱们一家子,都不许我父亲起兵造反。”
顿了顿,宁珩又道:“林大哥,陛下会不会下旨抄了我们王府?”
林云压低声音道:“陛下快不行了,他正忙着立太子,托孤呢,估计暂时顾不上你们。”
宁珩忙问:“陛下想立哪位皇子做太子?”
“应该是四皇子。”
宁珩闻言安心了不少,四皇子是皇贵妃亲生的,他如果上位,林云在朝中就有很大话语权,想保住轩王府应该不是很难。
林云又道:“小珩子,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宁珩茫然地道:“我家老祖宗做出那种事,我以后还能带兵吗?”
林云:“在国内多半不行,想带兵就只能去吕宋岛。”
宁珩闻言沮丧地道:“我听老祖宗说过,陛下不会让你做吕宋岛总督的。没你在一旁支持,我就算去了吕宋岛,也会受人排挤。”
“这个你不用担心,陛下说要封我为吕宋王,我虽然推辞了,可做个吕宋岛总督还是没问题的。”
宁珩点头道:“行,只要你能去吕宋岛,我就同你一起去。”
“那就这么说定了,等京城这边安定下来,咱们就去吕宋岛,带领水师去抢洋鬼子地盘。”
林云的话音刚落,就见老管家急匆匆地跑进来,冲林云道:“候爷,宗人府那边派人过来,说要让咱家小王爷去宗人府问话。”
宁珩捏紧拳头道:“太欺负人了,我家老祖宗刚走,他们就上门来找事,真是岂有此理。”
林云:“你别冲动,这事让我来处理,你安心办好老王爷的丧事,这个比什么都重要。”
宁珩忙问:“林大哥,让你出面,会不会给你招惹祸事?”
“你就放心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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