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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九 月下眠


  夕阳悬高树,薄暮入青峰。

  那天边的红霞漫天,和地上的残阳晚照,从古至今都是文人墨客笔下的伤春悲秋,与纸上的辗转难眠。

  可人们只知夕阳悲怆,却鲜有人能从那轮孤寂的红日中,读出点希望。

  或许少年吴锋能明了一二吧。

  此时的他正张开双臂平躺在石屋略微倾斜的屋顶上,拥抱着天际,而天色渐暗,红霞如潮水般渐褪,夜空中的明星,也接二连三,如约赶来。

  嗯。

  原来夕阳的谢幕,是为了迎接繁星的到来,毕竟晚霞与残阳,本来就不属于这片群星争映的璀璨夜空。

  晚风轻轻撩拨起吴锋的发梢,今日一战在他的心中久久挥之不去。

  “叔,好些了吗。”吴锋侧头望向身边运气疗伤的乔叔。

  亏得乔叔有一身金刚不败的横练功法护体,不然紫袍婆婆那实打实的一棍下来,不死也残,如今已经能好个八成上下了。

  “哈哈,没事,叔我皮糙肉厚。”乔叔朗声答道,一边憨笑着朝吴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小锋啊,如今你也已经知道,我并非你的生父,以后也不用再来探望我了。”乔叔叹气道。

  吴锋闻言打了个激灵,双手用力一撑想要坐起,谁料身上包扎好的大小伤口一同传来撕裂的剧痛。

  “啊啊啊,斯~好痛。”

  一旁的乔叔连忙搭了把手。

  吴锋坐了起来,轻轻撒开了乔叔布满老茧的双手,面色严肃地抱拳道:“叔,你虽不小锋生父,可却形同父母,当年若不是你一人将我拉扯大,我也是决计活不到今天的呀!如今,小锋就剩你一个亲人了。。。”

  说着说着,吴锋竟微微哽咽了起来,张嘴欲言,可口中再也挤不出一个字,肉眼可见的伤感。

  “好,好,好,你想来看就看吧,反正我这武夫是一身的伤病,你也看不着我几次了。”那个中年男人罢了罢手,好像有那么一瞬间苍老了几十岁。

  “嘻嘻。”

  吴锋傻笑一声,用力抹了抹吊在半空中的鼻涕,活像个六七岁的小娃子。

  半晌无言。

  “叔,有酒吗?”

  “有,管够。”

  一一一一一一一

  月儿弯弯,高挂天穹。

  屋顶的两人互相碰了几碗烈酒,身子瞬间暖和不少,借着微微酒意,你一言我一语地畅谈天地。

  “叔,你这些年一个人住的时候都在做些什么呀?”

  乔叔抡起衣袖又灌了一满碗,没有着急从身旁的酒坛子里再勺上一圈,他吁了口气望向头顶的明月。

  “啧啧,好酒,快哉。”

  “嗝。叔!我问你话呢!”

  不胜酒力的吴锋似是有些上头了,摇晃着脑袋,上下眼皮子也不住地打起了架。

  透过微渺的月光,乔叔瞄了眼满面红光的吴锋,故作后知后觉地说道:

  “哦!问我呢,我这不,嘿嘿,一直在查当年那件事情嘛。”

  摇摇欲坠的少年吴锋又打了声响嗝,轻敲两下酒坛,迷糊道:“嗝!查出啥了。”

  “也没啥,就是当年有只不讲义气的老鼠,出卖了陆兄和陆夫人的行踪罢了。”乔叔望向天际,怔怔出神,不知是在怀念故人,还是在冥想静心。

  再转头一看,少年竟早已枕着酒坛,沉沉睡去。

  月明星稀,风清云朗,一人长坐,一人高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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