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想不起罢了
两军对垒的时候，不应该拄在楚河汉界，白白成了池鱼。
苏唯学到了，但是有点晚了。
“谈业务。”她回得很快。
小文都笑了。
钟欣欣慢一拍，但狐疑的目光比小文更露骨：“对啊，浴室那么小，你们俩在里面一声不吭，不会在做不该做的事情吧？”
苏唯坚持：“谈业务。”
小文：“你和岑总在楼下，也是谈业务？”
苏唯没想到小文这么敏锐，她还以为她们什么都不知道。事到如今，只好硬着头皮继续编：“对。谈不同的业务。”
不知小文理不理解她的用心。
钟欣欣忽然插嘴：“之前楼下的人是岑总？”
苏唯点头。
钟欣欣呼了口气：“那我就放心了。小文，你不要转移话题，肖朗是我先看上的...”
小文也不再盯着苏唯，冷冷地道：“他是个人，不是个座位。你看上他没用，得他也看上你...”
两个室友转而真刀真枪地争论起肖朗的事，把刚才苏唯和肖朗在浴室里的事情抛到九霄云外，轻易地放过了她，只因为刚才楼下的人是唐岑。
不是，是唐岑就能放心了吗？
这是什么逻辑？
肖朗也很不错的好吗？她也是有可能动摇的好吗？喂？喂喂？
两个室友哪里理她，争吵得热火朝天，互相扒出对方那些失败的情史拼命嘲笑，要不是苏唯坐在中间，可能还得打起来。
最后的结果当然是同时黑脸回屋，还是没吃晚饭的苏唯默默地起身收拾一桌子的残局。
她先把她碗里遗留的涮肉和菜都吃掉，满满的一碗，虽然凉了，但也是涮火锅时大家照顾她的一片心意。
“肖朗给你留的，”小文不知何时又拉开了房间门，“每条菜都是他第一时间夹进你碗里的。”
苏唯正在吃一条长长的菜，差点被噎着，对着小文笑了下：“呵呵，我谢谢他。”
小文：“你慌什么？留菜当然是先留，难不成还留吃剩的？”
苏唯尴尬地笑。
小文看了她好一会儿，轻轻地叹了口气，沉默地来帮忙收桌。
苏唯欲言又止，但觉得也没什么能跟小文交待的，只好轻声祝她“升职快乐”。
小文顿了顿，拿起桌上的酒杯与她的碰了一下，将残酒喝尽了。
又过了一会儿，钟欣欣也从房间出来，二话不说帮忙洗碗，只是再不看小文。
客厅里，恋综的声音越来越小。苏唯忙完，到空房间给唐岑打电话。
这间房子自Yona走后就一直空着，Yona走得匆忙，只打包了东西，那些精心布置的房间装饰却是留下了。
床头柜上的花朵已成干花，在星星点点的灯条装饰下依旧浪漫，苏唯坐在窗前，夜空下一只胖胖的上弦月挂在树梢，明亮而宁静。
“终于想起我了？”唐岑说话，微凉的音色醋醋的，“怎么不打视频？”
苏唯：“卸了妆，不好看。”
唐岑：“也不是没看过。”
苏唯脸一热，想起之前自己为了离开总监办的审批，披头散发地给他打视频、他还接起来的事情。她懊恼道：“你快忘了吧！”
唐岑轻笑：“又不难看。”
苏唯一听，较真了：“噢？只是不难看吗？”
唐岑：“想到你可能给别人打视频，就希望你还是难看点好了。”
“叮咚”一声，肖朗的信息正好进来。
苏唯手一颤，不小心按掉了和唐岑的通话。
她赶紧又打过去。
“怎么了？”他问，“谁的信息这么重要，需要挂了我电话再看？”
他这么敏锐，苏唯被问得心虚，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唐岑：“真有信息？”
苏唯顿了顿：“有，搞得我误触了。”
唐岑不再追问，跟她说起了别的话题。他的声音很好听，一如这美好的凉夜，适合伴人入眠。苏唯忙了一天，晚上又来了几波情绪起伏，累了也倦了，迷迷糊糊的。
“...苏唯，我很想你。”
眼前出现一片迷雾，穿过去，肖朗的脸正笑得阳光，从行李箱掏出一大包零食递给她，在小小的办公室里一下子成了显眼包。
“出差给你带的，”肖朗在她办公桌沿坐下，长长的腿踢了踢行李箱，“自从你说你长这么大都就没出过湾城，我就一直良心不安，每天在滨城一边吃着好吃的，一边愈发觉得亏欠了你。”
苏唯笑：“活该了吧？谁要你从第一天就开始找我炫耀？”
肖朗的笑声爽朗：“活该活该！活该我一直想着你，收集了满包的零食才能勉强换得个内心安宁，请女菩萨务必要吃完，给它们一个善终。”
苏唯看了眼他的箱子，20寸的登机箱一分为二，一半装的是这包零食。旁边桌的姑娘凑过来：“哟，肖朗有心了啊，给我们苏唯带这么多好吃的！见者有份吗？”
肖朗笑笑不说话，苏唯傻乎乎地点头：“当然，见者有份！”
人群一拥而上，肖朗沿路精心收集的各色零食，就这样被瓜分干净。
“这地方我也不待了！”
肖朗比她还激动，在办公楼下的墙角。
苏唯收到一条“开除通知”，上面大字写着“作风不检点”，发信息的人是老板娘。
明明是老板骚扰她，动手的却是同为女人的老板娘。她按下心里的难过，劝道：“肖朗，别这么激动，这又不关你的事。”
肖朗：“怎么不关我的事！他们欺负你！那个恶心的老混蛋...还有那个老虔婆！不能就这么放过他们！”
苏唯拉住他：“没错，不能放过。所以我要去劳动仲裁，但他们直接停了我的系统。”
肖朗顿了顿：“明白，你等着。”
他孤身返回公司，直到她的仲裁赢了，她赢得特别顺利，因各种证据材料充足。收到赔偿的那天，肖朗开车来接她庆祝，两人在烧烤摊一碰杯，他乐呵呵地说：“也庆祝我离职。我要进大厂了。”
苏唯：“预祝牛马一切顺利。”
“一切顺利！”他认真地看着她，“等我稳定了，你来投靠我吗？”
苏唯赢了仲裁，心里痛快，埋头苦吃间敷衍地应他“好好好”。
肖朗笑了笑，从自己盘子把鸡翅扒拉出来，放进了她的盘里。
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原来，就像唐岑说的那样，只是没记住有这么一回事，想不起罢了。
苏唯望着月亮，发出一声喟叹。
“我也有一点想你，”她回应唐岑，想象了他的脸一秒钟，“可以见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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