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送糕点
裴譞态度决绝。
他语气微冷，似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一般。
穆昭蕊一怔。她尊重他想法，不再言语。
裴譞话锋一转，同她说起了展琰和灼灼近日的趣事。广德郡主将两个孩子放在心尖上，芸嬷嬷每日都会让漪兰来府上禀报，衣食玩乐无一不细。
虽穆昭蕊早已知晓，可这些事情从裴譞口中娓娓道来，生动形象，还是令她新奇，笑的前仰后合。
从水榭茶舍回府后，穆昭蕊想起了裴譞说灼灼沉迷画画，又想起裴譞的一手极好的丹青，真是女肖其父。不由得扬起嘴角。
青萝刚踏进内室，便看见自家小姐慵懒地靠在贵妃椅上，手持书卷，浅笑盈盈。好奇道：“小姐可在书上看到了什么有趣的故事？”
穆昭蕊笑，“只不过想到了一些有趣的。青萝，我记得库房里有两刀澄心堂纸，你找出来，我要送人。”
澄心堂纸，色如霜雪，寿如松柏。有价无市，千金难求。
“小姐，库房里只有两刀，都拿出来送人吗？要送谁啊？”青萝好奇道。
“交给青筠就好，她知道。”说到青筠，穆昭蕊自回府就没见她，疑惑，“青筠呢？怎么没见她？”
青萝放下手中事务，语气中带着几分忧心，“前日里青筠姐姐的表妹芳菲入了府，可不知怎的就在府上消失不见了。寻了几日也没寻到，青筠姐姐很是焦心。”
“怎么会不见？找过陈娘子了吗？”穆昭蕊问，陈娘子管理着内院丫鬟的来去。
“找过了，陈娘子吩咐下面的人去各院打听，都说没见过。今日午时，青筠姐姐在廊下帮我绣花样，心不在焉的，下针时还不小心刺破了食指。我劝她歇歇，青筠姐姐疑心底下小丫鬟办事不细致，决心自己前去各院再问问，去了好长时间了。”
这倒奇怪了。
穆昭蕊凝眉，前世没这一出事。府中事务向来秩序井然，有条有理。若是有丫鬟消失不见，她必然印象深刻。
她拉起青萝的手，“你和青筠自小陪着我长大，情同姐妹，有事直接对我说。晚膳后把管家、管事娘子们都喊到月华院，我来处理。”
凌墨居那边，云帆见青筠在院外来回踱步，主动过去关切道：“青筠姑娘，小姐有什么事吩咐吗？公子在院里，进来说话吧。”
云帆和长风是穆南徐身边的得力助手，功夫不错，办起事来八面玲珑，滴水不漏。穆南徐向他们交代过小姐的事就是凌墨居最重要的事，所有事情都先紧着小姐处理。
青筠有些不好意思，“真是叨扰了，不必惊动大公子。我来问问凌墨居这边见过一个叫芳菲的小丫鬟吗？不到十三，瘦瘦小小，眼睛大大的一个女孩。”
“没见过啊。昨日里有人来问过了，出什么事了吗？”
青筠忧心忡忡，“没事，兴许迷路了。月华院还有事，我先回去了。”
“嗯，青筠姑娘放宽心，若是我见了一定告知你。”
“谢谢，劳您挂心了。”
此时江雨和流霞拎着食盒来到凌墨居，正好和青筠打个照面。
食盒里装着两盘点心，荣夫人特意向江雨问的，都是穆南徐平时爱吃的。
其实江雨之前跟着曹娘子干活，做的是府上开支账目，管理的是丫鬟小厮月钱发放。和主人们接触不多，若是问她哪个丫鬟小厮的爱好，她还能说上一点，主人们的爱好她一点都不知道。荣夫人问起，她只管忽悠，毕竟点心送过去，公子总会给点面子吃上两口。
江雨心思活络，嘴巴又巧，哄的人一愣一愣的，很快与荣家母女带来的侍女们打成一片。近日荣夫人旧疾发作，每到夜里头疼难忍，江雨会些按摩手法，主动请缨帮荣夫人按摩起了效果，缓解不少。荣夫人对她生了几分好感，或是有几分拉拢之意，赐了不少赏赐，令人眼热。
这次送点心的讨巧活计也让江雨跟着，毕竟江雨是穆家的丫鬟，让她为荣嘉卉说上几句好听的话，不算自吹自擂。
看见青筠也在这里，想到昨日有人来玉芙院问的小丫鬟正是青筠表妹，江雨好心问道：“青筠姐姐，芳菲表妹寻到了吗？”
青筠微微摇头，叹气道：“没有，也不知跑哪了。”
江雨不着痕迹地瞄了一眼流霞，流霞面色不变。江雨没再问，道：“青筠姐姐，荣夫人让我和流霞姐姐送来两盘点心答谢公子的迎接。我们先去了。”
“嗯，你们先忙。”
将点心送到后，该说的话江雨都说了。
穆南徐放下狼毫，道了谢。他给足了尊重，赐了江雨和流霞一人一包碎银，让她们回去复命。
穆南徐看着桌上的两盘小巧精致的点心，一盘芙蓉糕，一盘玉露团。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讨厌，应该要尝尝的，捏起一块芙蓉糕，提不起胃口。
“长风。”
“公子有什么事情吗？”
“将这两盘糕点拿下去，你和云帆分了吧。不要说出去。”
走在回院的路上，流霞偷偷掂了掂袖中的银两，沉甸甸的，约莫着有五两。
这都赶上她半年的月银了，如此大方，想必对她家小姐极为看重。想起刚才的惊鸿一瞥，穆公子眉眼深邃，俊朗清贵又带着几分书卷文气，和塞外莽夫大不一样。日后小姐与穆公子成婚，贴身侍女做陪房的事情也不是没有……
如此想着，流霞如喝了蜜般美滋滋的。她从香囊中拿出两粒碎银，塞进江雨手中。
江雨心里装着事，手里突然多了两粒碎银，她不明所以，看着笑眯眯的流霞。
“江雨姑娘，你就收着吧，我和流珠初来穆家，一切还请您多帮衬。”
“有什么帮衬不帮衬的，大家都是奴婢伺候贵人们，听贵人们吩咐便是。”
听到“奴婢”二字，流霞有些不乐意。她从小服侍荣嘉卉，虽不干重活。荣家迁到塞外驻守，不见花香鸟语，四季分明，满天黄沙她看够了。来到穆家，天子重臣，皇家近亲，吃穿用度无不奢侈，府上的三等丫头吃的用的都比以前的她强上数倍。
这几日锦绣绸缎，珠玉首饰，珍馐佳肴源源不断地送进玉芙院，流霞不仅看的眼花缭乱，心也缭乱了，她内心深处的渴望被勾起，翻身做主，不想当陪房的丫鬟不是好丫鬟。
“什么奴婢不奴婢的？江雨姑娘自轻自贱，可不要把别人也轻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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