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又生毒计
去，就是送死，寝宫外暖风习习，蔡浊却觉得骨子里都透着寒意，背越发佝偻了。温顺迎面走来，挺胸阔步，眉眼中难掩其得意。
两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温顺远远的瞧见了他，走近时，神色略收敛了些，出口之言，却是欠欠儿的，“蔡公公，您这脸上，怎么透着一副被抛弃的失落感？”
“恭喜温公公，终于如你所愿了，离顶替我又进了一步。”
温顺却说，“都察院干了一段时间，我的志向早变了，这皇宫啊，就如那吃人的囚笼，既然有机会挣脱出去，我便不怎么想回来了。
倒是蔡公公，多少年没见过宫外之景了？您的人生，除了这伺候人的活儿，也可以是丰富多彩的。”
“借温公公吉言，这不就有机会出去了，能不能回来，还不好说呢。”
温顺近侍几月，对宣德帝的秉性也了解几分，便小声问蔡浊，“我进宫时，没有发现龙卫的身影，你那宣德帝，莫不是又要集结人手使昏招？他知道阻止不了翻案，就想派龙卫行刺杀之事？”
蔡浊没否认，温顺便知是猜对了，“蔡公公莫犯愁，我家主子不会杀你的，你这些手下，多数也能活命。
您与宣德帝相伴多年，定是不忍心瞧见他死在你面前，既然你也阻止不了，倒不如早早避出去。”
蔡浊对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颇为留恋，想再多看几眼，宣德帝却催的急，看出蔡浊的心思，也毫不在意，还说，“此行若失败，哪怕你苟活逃回，这宫中，也留不得你的。”
敲打完，又道，“朕等着你凯旋归来，金钱美人权力，咱们主仆二人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蔡浊离开时，温顺去送了一程，回宫禀报时，宣德帝确认了好几遍，“你观他的神色，可有对朕的怨恨？”
“蔡公公是最忠心的，怎可能会对您有怨恨呢？”
“那可不好说，也是朕之前心大，给予了他太多的权利，权力迷人眼，”宣德帝的目光又落在温顺，“朕这些日子给你的权利也不少啊～”
温顺忙跪下，“奴这点儿权力，陛下随时可以收回。”
宣德帝还真就起了收权的心思，“此事，过段时间再谈吧。”
他又想起早朝上的糟心事，“朕离开后，朝臣是什么反应？”
“桑晴晓上交了翻案证据，按照朝中律法的程序和规则，相关部门已经接案了，由两位相爷领头，众人正在翻看呢，因材料太多，相互佐证还需要些时间，保守估计，至少半月，才能有初步结果。”
“哼！他们倒是尽心尽力，朕还没死呢！大靖朝还没亡呢！他们就琢磨着投靠新主了！
明泽为了他那余孽女儿，背叛朕，朕还可以理解，可那施允，是朕一步步提拔上来的，为何也要替逆贼办事！”
施允？好人好官，主子看重的人，温顺自然帮了一句，“桑家闹得太大，满城的人都盯着呢，相爷督办此事，是多方考量后的做法。”
“哼！但愿吧，这些官员中，有一个算一个，等桑白诀死后，朕便将他们都换了！泱泱大靖，人才多着呢！”
宣德帝恼怒朝臣的背叛，心中又想出了个邪恶的法子，“温顺，你去替朕办件事。”
“陛下请吩咐。”
“去烧了西暖阁！”
西暖阁，皇宫中，臣子留宫办差的地方，桑家翻案期间，臣子们就是在此翻看案卷的。
温顺有些摸不清宣德帝的想法，却还是应下了，“奴，这就去办，只是，还请陛下下道旨意，让朝臣能回家休息半日……”
宣德帝打断他，“不，就让他们留在西暖阁，朕的意思是夜深人静之时，直接烧！”
温顺蹙眉，“那朝臣们……”
宣德帝满不在乎，“有二心之人，何须在乎他们的死活，等大火把他们烧为灰烬，再将此事推到桑家身上！”
温顺提醒道，“陛下，放火的动机不足。”
“无妨，就说，桑家提交的证据不全，怕朝中发现，不让他们翻案，所以，放了把大火，将崇景帝时期桑家立案证据，与桑家翻案证据，一并烧毁，来一个死无对证。
死了那么多朝臣，朝中无人办事，翻案之事，便得延后。朝中录用新官，新的官员还需磨合，这一拖再拖的，少说，也能拖上个好几年吧。
这期间，咱们借此火灾，挑拨桑家与百姓之间的关系，再次坐实桑家乱臣贼子的罪名，桑家回归，便遥遥无期了。
那桑白诀在流放之地时，身子不是被拖垮了吗？咱们只需将他拖死，桑家其他人，就不足为惧了。”
好一条毒计啊！
宣德帝为了自己的权利地位，竟罔顾他人性命。
同时死了这么多朝臣，朝中运转进入停滞，从而，还会影响整个大靖的秩序，有了内忧，外患就会加重，宣德帝即便防住了桑家，也防不住周边几国的虎视眈眈。
冷眼看着宣德帝因想出了毒计而心情大好，温顺不仅没有阻止他，还极熟练地拍了拍马屁，并与宣德帝商定了动手时间。
等他心情愉悦的进入梦乡后，温顺的传信出现在施允的手上。
见施允因怒气喘息声都大了许多，明泽好奇的伸头瞧了瞧，脸色大变，“陛下这是得了失心疯吗？他这么做，有没有考虑过后果？！”
施允嘲讽道，“是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了，才要大闹一场，烧死了我们，正好给他陪葬！”
“那温顺，怎么也不拦着些，紧要关头，还任由陛下胡闹！”
施允嗤笑，“温顺是个聪明人，此事稍加利用，对桑家有利，递来消息，算是卖我们一个好儿，再之后……啧啧，一举多得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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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京城地域偏北，少雨多晴，七月夜间，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皇宫西暖阁， 突然窜起了大火，宣德帝闻讯赶来，明里暗里的阻止宫人救火，看着宫殿被一点点吞没，突然悲从中来，哀哭声不断，哭的太过真情，影响了身边的人。
这夜，皇宫中的哭泣声，传出了宫外。
烟味太大，呛人的很，宣德帝用帕子捂住口鼻，任由别人怎么劝，都不愿离开，直到温顺慢吞吞的将火扑灭，宫殿处断壁残垣，宣德帝冲他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进去瞧瞧，死了多少人。”
按照两人商定的计划，温顺会第一批进入火场，并在火场里，放置污蔑桑家的证据。
温顺依计行事，不大一会儿就跑出来了，还不待他说话。
宣德帝等不及了，“温顺呐，里面情形应该很惨吧？朕，实在是不忍心，也不敢进去瞧，早上见着还是活生生的呢，几个时辰后，竟就只剩下焦尸了。
究竟是何人这般丧尽天良！温顺，火场里可有线索？”
“陛下，火场之中……”
宣德帝急切地想让桑家吃瘪，不满温顺的吞吞吐吐，再开口道，“要说这何人对大靖恨意最深，朕看，非桑家莫属了吧。桑家刚冒头，所有证据包括朕的朝臣们，就被一场大火烧为灰烬。
难不成，是因证据有问题，所以……”
宣德帝还故意拖了个长音，让人浮想联翩。
眼见着最会说话的温顺，一直没接他的话茬儿，宣德帝踹了他一脚，用眼神催促他将诬陷桑家的证据展示出来。
温顺这才上前跟宣德帝耳语一句，“陛下，情况有变。屋里，没人。”
“没人？！”
宣德帝被此消息一激，忘乎所以地大吼了起来，一腔怒火直冲温顺而来，“怎可能没人！温顺，你怕不是看错了吧，相关细节不都是商量好了的吗！火起之前，殿外是有人看守的，确认人在，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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