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又出事
宣德帝悠悠转醒时,已经是五个时辰后。
在这五个时辰里,官员们通力合作,驱赶了乌鸦、清理了血衣、安抚了百姓、妥善处理好亡者……
宣德帝双眼直愣地望着屋顶,“死了多少人?”
屋内只有亓骁眠、蔡浊、左右相。
蔡浊回道,“陛下,莫要忧心这些事,身体要紧,朝中处理的很好,伤亡补助按最高标准给的。
左相出面,将郑墨儒是间谍的事,公布了出去,再将其与今日的事联系在一起,只说,是各国间谍所为,意图从内部瓦解我朝。
这样的说法,将百姓们的怒火转移了出去,城中,又安排了人宣扬陛下的丰功伟绩,双管齐下,此次事件,应该不会激起民怨。”
宣德帝不耐,“我问你究竟死了多少人?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蔡浊犹豫,“陛下莫要自责,其实,也还好,不过百……”
“到底多少!”
施允声音沉稳,干脆出声,“回陛下,共,八十六人。”
“八十六,”宣德帝闭上眼睛,默了默,强忍住眼中的酸涩,“阿浊,朕若听了你的劝,早些将这该死的大宴暂停,这八十六个人,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陛下,”蔡浊安慰道,“与民同乐,并没有错,即便您当时停止大宴,以鸦群的速度,百姓们还未出宫,它们的袭击就已经到了。
此事要怪,只能怪那幕后黑手,竟以百姓们为饵,手段实在卑劣。”
施允此时再开口,“陛下,您乃帝王,国与国之间的较量,伤亡是不可避免的,可以有自责,但留给您伤心的时间并不多,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您去做。”
宣德帝问,“已经查出幕后黑手了?真的是其他国的手段?”
施允却说,“不是,也得是!”
转移国内矛盾最快,最有效的办法,便是让大家一致对外。
施允拿出早已拟好的诏书,朗读出来,与宣德帝讨论,大意是检讨自我、为亡者默哀、再推动百姓仇外的情绪,鼓励百姓们互相监督,揪出城中隐藏的间谍,若经查实,将给予丰厚的奖赏……
此诏一出,百姓们的积极性都会被调动起来,他们这一忙,便也没有多少精力再去多舌乌鸦伤人之事。
城中流言,也会大幅度减少,等再过些时间,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明泽也凑了一句,“如此行事,没准还有意外之喜呢,陛下,联合百姓抓捕各国间谍一事,就交给兵马司吧……”
宣德帝摆了摆手,“细节方面,你们自己商讨吧,朕,还有些疲倦,想静一静。”
除了蔡浊,众人只得退出来,可刚踏出大殿,就感觉头脑晕沉了一会,左相年纪偏大些,又几夜没睡,身体向后一倒,脑袋磕疼了,才下意识的侧身,用手撑住自己的身子。
明泽惊呼,“刚刚那一下,你们感觉到了没?又是出了什么事?”
施允瞪他,“小声点。”
蔡浊此时,轻手轻脚的跟了出来,小声道,“陛下本就有些昏沉,这眩晕感并没有让他感觉到异常。”
几人略松了一口气,显然是又出事了,宣德帝刚吐了一口血,可不能再让他受惊了。
蔡浊脸色不好,“我觉着,像是地龙翻身,诸位以为呢。”
施允刚刚险些摔倒,还没来得及思考这异常,得蔡浊提醒,他的脸色白了几分,“若真是如此,消息还是先瞒着陛下吧,劳蔡公公费心,莫让小人在陛下面前钻了空子。”
蔡浊眼中泛着杀意,“应该应份的,诸位放心,朝中事,就拜托诸位了。”
已经回家的官员,再次被叫了回来,议事厅里灯火通明,两个小时后,不好的预感被证实了,离靖京城约四百公里的英州地龙翻身,劲头还不小,震感都传到靖京城了。
面对灾情,户部尚书尚思辨终于大方了一回,厚厚的一沓物资调配,尚思辨哪怕有些为难,心中的算盘珠子却没停,更是没有开口拒绝一样。
“勇信侯,恐怕,需要你走一趟了。”施允说道。
亓骁眠自然不会推辞。
这时,三皇子秦钧勇走入议事厅,“左相,本皇子也想出一份力,打算也去英州走一趟。”
这是见大皇子,二皇子都废了,三皇子打算冒头了?平日里也不见这般积极。
可皇子要‘上进’,左相也不好回绝,想着这三皇子身上也没有什么大的诟病,就点头了,心中仍不放心,打算私底下再提点亓骁眠几句。
明泽这时笑道,“要不,让你家施愿也跟着一起去?孩子大了,给个机会历练历练。”
施允与明泽对视一眼,明白了他的意思。
孩子确实需要历练,这只是其中一方面。
三皇子面前,亓骁眠这个表弟其实并不怎么好使,皇子们对他是嫉妒且不屑的,未必会听他的话。
若再加上施愿这个左相之子,就不同了,施允在朝中可是极有威望的,皇子们若想登上皇位,施允的偏向至关重要,他们只会尽力与施愿交好。
施愿的加入,就相当于一个调和剂,出行办事会更顺利一些。
明泽又道,“大震之后,一般也就只有些小余震,危险性不大,处理得当,功劳可不小。而且,此时是冬日里,气温低,几乎不会有灾后疫症传播,施愿一起去,还是很安全的。”
孩子得自己飞,施允也没犹豫多长时间,就同意了。
议事厅灯亮了一夜,相关事宜,才有了一个大方向的计划,施允让官员们回家休息几个时辰,自己却捏了捏眉心,依旧坚守着。
明泽也没走,见他提笔思索那份诏书,走过去抢过他的笔,“又有哪里要润色的地方?我替你写。”
施允叹道,“陛下自责话语的比例得加重。
乌鸦在民间,本就是不祥之兆,好不容易用间谍之事掩盖,却又出来了一个地龙翻身,同样是不详,而且是大不祥。
放在之前的历史中,帝王还会因地龙翻身下罪己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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