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老头
呼！
一道阴风毫无征兆的从我头顶上方扑了过来，我下意识的闪到了一边将罗盘搪了过去，只听砰的一声，一道黑影已经从树上落了下来，滚到了黑雾之中。
大爷的，这妖邪好狡猾，竟然是藏在了树上。
沙沙！
黑暗中，仿佛有黑影在树木间腾挪跳跃，如同猿猴一般，不一会儿，那腥臊的气息越发浓郁，滚滚而来的黑雾把我和大黄都裹在了里头。
喵喵！猫叫声此起彼伏。
看着树上挂着的一只只灯笼，我这密集恐惧症患者只觉得头皮发麻。
这群鬼东西，不知道哪些是猫妖，又有哪些是猫魂，阴冷的煞气和炽盛的妖气在四周相互纠缠萦绕不散，浓雾仿佛要滴出水来。
我狠狠地咽了口吐沫，玩咯，今晚恐怕要当猫粮了！
“黄儿，这下真玩咯，我娶不着媳妇，你也回不了天上喽！”
“汪！不能，我好歹是天狗，它们不能把我怎么样。”
丫话还没说完，一只黑影已经扑向了丫，只听丫嗷的一声与那黑影滚落到了一起。
“汪！别特么挠我，哎呀……爷可是天狗，汪！烂桌子……救命！”
我曹，泰迪打不过也就算了，连猫都能欺负你，天下第一窝囊犬！
我挥着罗盘一阵狂舞，那黑影从大黄身上撤了下去，但这会儿周围的黑影已经围了上来，它们周身黑气缭绕，除了一双‘灯笼’，啥也看不清楚。
“黄儿，没事吧！”我将大黄从地上抓了起来，丫吐着舌头看着我，眯缝着眼睛，眼睛边上被挠出了一道血痕。
“汪！闹着玩扣眼珠子，等爷恢复了法力，要你们好看！”
“行了，先别吹牛逼了，先想想怎么逃出去！”
“汪！逃个屁，我刚才闻了一下，这林子里的猫不下百只，咱俩还是天上见吧！”
“你意思是咱俩死了能上天？”
“汪！我只说我！”
“那我呢？”
“汪！天上不养废人！”
大爷的，死到临头了居然还损我！
喵——
就在我和大黄快要绝望的时候，‘灯笼’群里突然传来一声嘹亮的猫叫。
这声猫叫格外的高亢，如同号角一般，带着点小傲娇。
“汪！你有没有感觉这猫叫有点熟悉！”大黄语气有点激动。
“恩，确实！”我也隐隐有种熟悉的感觉。
‘灯笼’突然分开了。
一道黑影从中间走了出来，猫步走的十分稳重，看样子在猫群中地位不低。
喵！
借着微弱的月光，我看到一只浑身琉璃纹的花猫，柔软的毛发在微风中轻轻浮动。
“汪汪！”大黄兴奋的叫了两声，连忙扑了上去，跟那只小花猫滚在一处。
我惊讶的说不出话来，是小花啊！小花没死！
看着两个小伙伴厮闹在一起，我也十分激动，为了救活老顾，小花耗损了真元，这些天我在心里一直很内疚，一直担心小花的安危，现在见它无事，终于可以松口气。
喵！
小花走过来在我裤脚蹭了蹭，我将它从地上提了起来，只见小家伙精神的很，似乎还胖了两圈，颇有点意外。
喵！
小花朝猫群叫了一声，猫群如同得了命令，如潮水般四散褪去。
小花在我腮边蹭了蹭，从我怀里跳了下来，歪着头看着我们。
看样子是要带我们走。
小花带着我们朝树林里走去，林子里妖风阵阵，不时有猫叫声从四周传来，气氛有点渗人。
“汪！这是个妖阵，不知道是谁布下的！”
“妖阵有什么用？”我问大黄。
“汪！笨蛋，当然是养妖用的！你没看小花恢复的这么快显然是这阵法起了作用！”
我顿时恍然，那这么说来，那个苗苗，一只刚死的猫魂就那么凶猛，看来也跟这阵法有关系。
妖阵覆盖的范围似乎很大，走了一刻钟，才渐渐看到林子的边缘。
出了树林，清冷的月光洒落下来，远处的旷野上，出现了一座茅屋，里面有灯火微微闪动。
小花带我们来到了茅屋前，喵叫了一声。
吱嘎！
门开了，一个穿着花布衫的老头走了出来。
“干闺女，你咋才回来啊，饭都做好了！”老头笑呵呵道。
小花喵了一声，跳起来爬到了老头的肩膀头上。
“别愣着了，进来坐！”
这老头见到外人一点也不意外，一副自来熟的架势，还招呼我们进屋。
“等等，狗就别进来了，我这辈子最讨厌狗！”我刚走进屋里，老头就把门给关上了，把大黄关在了外面。
“汪汪！你个老东西，啥意思啊你啊！瞧不起狗爷，你还想不想混啊！爷在天上好歹是响当当的人物，你丫竟然给我吃闭门羹！”
大黄在我那都是耀武扬威，啥时候吃过这么大亏顿时不乐意了，在外面挠着门，气得汪汪直叫。
“坐！”老头邀请我坐下，帮我倒酒。
倒酒的时候他露出一双毛茸茸的大手，吓了我一跳。
老头放下酒杯尴尬的笑了笑，“别在意，我们这一类，就算有了人样，还是多毛！”
我当时就蒙圈了，老头这啥意思，啥意思？莫不是……妖？
老头气定神闲的坐在我的对面，笑盈盈的看着我。
过了一会，我平静下来，妖又有什么好稀奇的，小花还是妖呢，妖也不定会害人。
“大爷，小花是您的闺女？”
“嗯嗯，那天它跌跌撞撞跑到我的阵里来，我就把它认了干闺女！”
“你的阵……外面那些猫妖和猫魂都是您养的？”
“嗯嗯，都是些小猫，没有化形！”
我瞬间感觉头皮发麻，忍不住道：“这么多妖！”
老头瞥了我一眼：“妖虽然不比人多，但其实也不少。”
我对仙怪不是很了解，我只知道妖是动物修炼成的，而动物的数量其实是比人多的......想到这我又有些疑惑了，这么说来，妖应该比人还多才对。
我忍不住将疑惑说了出来。
老头一边啃着鸡爪子，一边说道：“唔，妖是不少，但能化成人形的不多，一万个畜生里头，有一个能变成妖就不错了，而一万只妖里头，也难得有一个能化成人形。所以你们这些人呐，不容易见到滴！”
原来是这样，不是所有的动物都能成精，刚才吓了我一跳，看来是我理解错了，如果真有大把的妖孽，那金城岂不是妖气冲天了。
老头哑口了酒，斜楞着眼睛看着我的反应，然后说道：“这个妖啊！它跟人一样，有好妖，但是也有坏的，要没人管着啊，它们也会做坏事，犯天条。那你知不知道，咱们金城的地界上，这妖都归谁管吗？”
“归谁管啊？”
我也不由地坐直了身子。
老头把手括到嘴边，用我勉强能听到的声音悄声道，“说起来，这个地方可了不得，能人辈出......我说的就是那城东头的方—文—园！”
轰隆！
外面突然下起了大雨，一道闪电在茅屋上方轰隆作响。
老头脸上露出一丝不自然，似乎对雷电有点敏感。
啪啦啪啦！雨水打落在屋顶十分密集，我连忙打开门将大黄放了进来，丫已经成了落汤狗。
“汪！你个老猫！竟然如此对待狗爷，等狗爷恢复了法力，拆了你这妖阵，啃了你的老骨头！”大黄朝老头汪汪叫了起来。
老头没搭理它，望着外面的雷电发呆，嘴里喃喃道：“不知道哪位老友开始渡天劫，唉，希望天兵天将能放它出一头地哟！”
“大爷知道我们方文园？”
“当然知道，方文园历来清流，方道允更是名声在外，谁人不知？”
“您还知道我们祖师？”
“当然知道，方道允已经成仙，这事谁不知道！”
成仙？
我当真是吃了一惊，方道允祖师已经成仙，这件事可是没人跟我提过。
我知道他口中的“仙”跟妖仙那个仙可是两回事，那是真的升天了。另外，神仙是神和仙的统称，林妙音成天嚷嚷着升上仙，指的就是这个仙。
老头抿了口酒道：“但凡能成仙的人，活着的时候都是积累了诸多功德，可谓惊天地泣鬼神！”
“我虽然听说道允祖师修为出神入化，却没想到竟然修炼成了上仙！”我不禁感慨道。
老头连连摇头：“不不不，成神或者成仙都跟修炼没有直接关系，是根据一个人的功德决定，天道不需要自我强大的人，需要的是能为生灵造福的人！”
“为生灵造福的人……”我喃喃自语。
老头点了点头：“没错，若只论修炼一途，你们凡人又如何比得上我们，人活一世不过几十年，而我们的修炼经过数百年甚至上千年，成年累月吸取天地之精，日月之华，你们如何能比得了我们！但即便如此，我们也不见得能得到上天认可，被封为神都是千难万难，就更别提升到天上去成仙！”
我蓦然了，老头说的没错。
老头见我不作声，接着说道：“还是做人好啊，你又何尝知道我们这类的苦恼，尽管我们有大把的时间修炼吸取日月精华。但是不断的向万物索取，消耗的是福报，也是有代价的，每提升到一定境界，都会招到天劫来罚之！”
老头叹了口气，道：“其实我们也想要积累功德，想要帮助众生，但，一是没有身份，二是智慧昏聩，所以好多同类都想要依附于人去行善赚香火，但如果遇到不善良的人，本来我们就欠缺分辨善恶的智慧，跟着他们，就更加堕落，相互影响！”
老头说到这里突然放下了酒杯，满目的遗憾。
他说的话我大概都听懂了，他最后说的就是我们日常提到的‘大仙’。
一些所谓的‘大仙’，为了钱财，拨人因果，扰乱秩序。甚至有些不择手段，帮人谋财害命，最后人和“仙”下场都十分凄惨。
“那大爷您是跟谁修行的？”我心里一动，因为之前他可是提到了方文园。
老头笑着道，“我是跟随马神婆修行的，属于马神婆堂口的人！”
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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