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上党（跋扈）

面对如此恶劣的天气状况，强行进军无疑是极为冒险且不明智的举动。

“暂且等待大雾消散后再生火做饭吧！”

李渊万般无奈之下只得下达了这样的命令。

那些刚刚从睡梦中苏醒过来的士卒们，当他们看到四周那伸手即可触碰到的浓密雾气时，心里也都清楚，又能够暂时多苟延残喘一会儿了。

于是乎，不少士卒纷纷取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兵器，开始认真地打磨起来。

他们知道，一旦大雾散去，迎接他们的必将是一场激烈而残酷的战斗。

其他士卒见状，也纷纷仿效，一时间，磨刀霍霍之声此起彼伏，响彻整个大营。

大军被阻挡在天井关之下，无法前进半步。

士卒都很清楚，那位冲天大将军绝对不会轻易罢休，因为就在昨天，那场惨烈至极的攻城之战仍历历在目，许多士卒都是亲眼目睹了战场上的血腥与厮杀。

接下来的日子里，谁也不知道究竟还会有多少人能够存活下来。

但令人惊讶的是，绝大部分士卒并没有因此而感到恐惧和胆怯，相反，他们的眼神中竟然流露出一种兴奋的神色。

这些士卒长期身处战场，早已被无尽的杀气所浸染，心灵逐渐变得扭曲，甚至有陷入疯狂、走火入魔的危险。

想当初，无论是颍川、河南还是河内等地，他们一路征战，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无数次胜利，以及劫掠到的财货，还有心中释放出来的欲望，早就让这些士卒有些癫狂了。

实在是这种日子，以前那是想都不敢想，可如今，在大将军的带领下，一切的财物，女人，功绩都唾手可得。

士卒并不觉得眼前的关隘能挡住他们。

洛阳都被他们打下了，区区一座关隘又算得了什么。

要不是大将军为了练兵，让那群废物攻城。

没准昨天，他们一拥而上，就拿下了。

没错，他们就是这自信。

接二连三的胜利，已经让他们有了目空一切的资格了。

他们渴望杀戮，渴望杀戮带来的快感，渴望杀戮带来的荣誉。

让他们内心深处的杀意如同一头凶猛的野兽般挣脱束缚，尽情地释放了出来。

李渊在制造疯子，制造一批无法无天的疯子。

这是所有世家在了解李渊所掌控的军队后，得出的结论。

由于局势的发展，已经有不少世家开始觊觎这些士卒，并试图将其拉拢到自己的阵营之中。

特别是那些分散于各地驻扎的士卒们，更是成为了各世家争相笼络的对象。

他们拿出了他们拿手的手段，用金钱，美人，地位开始拉拢当地将领。

整日整夜地想方设法设宴邀请将领赴宴，妄图通过这种方式来收买人心，进而掌控黄巾军的将领。

可是没过多久，这些世家便惊愕地察觉到，原来这支军队真正的主人并非那些表面上威风凛凛的将领，而是那些平日里被他们视为下等、卑微的士卒。

因为这些将领也无法真正掌握住手底下的军队。

甚至，看到将领整日去世家大吃大喝，麾下士卒还在啃着面饼。

不少士卒直接拎着刀子，无视了怒喝的将领，直接将刀子架在了世家脖子上。

让他们拿出好酒好肉招待他们。

将领的喝止，更是被士卒反驳了出去。

说什么：你在这大吃大喝，苦了弟兄们，哪怕闹到大将军那，吾等也在理。

这直接将将领闹得面红耳赤。

差点当场拔刀。

经过这一次事件后，世家才逐渐发现，这支黄巾军的不同。

不同于传统士卒，这批士卒非常跋扈，古之未有。

你见过哪个正常的军队，有士卒敢把刀指着将领的？

而且还不止一个。

除了这些外。

这些士卒总是红着眼珠子死死地盯着世家之人，那目光仿佛饿极了的野狼看到了肥美的羔羊，充满了无尽的贪婪与渴望。

每当世家之人与他们对视时，都会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寒意从脊梁骨上升起。

因为这些士卒眼中所透露出的，不再是以往那种令世家们熟悉的怯懦与畏惧，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毫不掩饰的凶狠与决绝，似乎随时都准备将眼前的世家之人剥皮抽骨，以泄心头之恨。

更让世家们意想不到的是，对于上头的将领，这群士卒竟然表现出一副爱搭不理的模样。

有时甚至胆敢公然与将领顶嘴争吵，完全没有丝毫的敬畏之心。

在世家们固有的观念里，以下犯上乃是最为忌讳之事，稍有触犯，必将受到严厉惩处。

然而在黄巾军内部，此类行径已然屡见不鲜，并且逐渐演变成了一种常态化的现象。

要知道，这些来自底层、出身粗俗的汉子们，平素里过着困苦不堪的生活，对于自身利益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因此，一旦遭遇可能损害他们利益之事，那他们绝对不会有丝毫的迟疑和犹豫，定会毫不手软地抄起手边的利刃，一个个怒目圆睁、气势汹汹地直奔将领而去，非要与其理论个是非曲直不可。

不仅如此，他们还并非各自为战、单打独斗，而是常常三五成群地聚拢在一起，彼此呼应，相互壮胆助威。

这般聚集起来所形成的力量可谓相当强大，足以让人望而生畏，轻易不敢招惹。

有时候，就连那些平日里威风凛凛的将领面对这群来势汹汹的士卒也会感到束手无策，甚至被搞得狼狈不堪、下不来台。

事态严重时，纠纷冲突竟然一路闹到了李渊那里。

可李渊又哪有闲工夫去理会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呢？

他不过是随口呵斥了一声，责令双方立刻安静下来罢了。

从这一系列或大或小的事件当中，可以清晰地看出这么一个道理。

这支看似庞大的黄巾军与往昔其他的军队截然不同。

在这里，真正能够主宰一切的只有两个人，其一便是李渊这位高高在上的统帅；其二则是处于最底层的广大士卒群体。

至于那些夹在中间的各级将领嘛，反倒更像是一群负责管理事务的角色，每逢战事来临之际，仅仅承担着传递李渊命令的责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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