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裴夫人可不能因为这种事同我闹别扭
裴涿邂闻言,拿着书的手一僵,但很快将书收了起来,还拿了个垫子将其压上,免得被苏容妘瞧见。
许是月份小的缘故,她害口并不厉害,但坐马车时的反应还是敏感了些。
苏容妘原本还担心他会觉得是自己故意挑刺,却未曾料到他竟收的这般快,怔怔看了他一会儿,他却还反问一句:“这回可好些了?”
“还行。”
苏容妘深吸两口气,视线朝着外面看过去,马车行到街道上,外面有商贩与店家,各有各招揽客人的法子,但照比之前少了不少人,许是因为佛礼刺杀一事,朝廷也下手管了管。
她看了一会儿,陡然问:“薛夷渊想在哪出见我,你应当也知晓罢?”
裴涿邂正顺着她的视线往外去瞧,听她所问略一沉吟:“城东首饰铺二楼。”
苏容妘听他这般正经说,竟是觉得有几分好笑。
拐了这么多弯,又请了那几位夫人入府中来,最后连单独见上一面都做不到。
她随意喃喃两句:“弄的这般麻烦,他倒不如直接来裴府呢。”
裴涿邂挑了挑眉,直接将视线转了回来。
马车直接去了城东的首饰铺子,苏容妘懒得同她们继续周旋,对着几人直接道:“我夫君在此,咱们同行免不得对夫人们名声有损,今日便这般散了,改日有机会再请夫人们一同出来解闷儿。”
这话说完,几位夫人除了段问寒外,面色都算不得好看,但碍于裴涿邂在此,也只能撑起两个笑来,说两句场面话后便离开。
苏容妘没过多的理会她们,只是进首饰铺之前,她与段问寒对视了一眼,有些读不懂其眼中情绪,但她已经到了首饰铺门口,里面究竟如何,进去后自然都能知晓。
铺子里的掌柜在她一进门便凑了过去,她随手一指身后的裴涿邂:“我没什么想买的首饰,你去问我夫君罢。”
掌柜的陪着笑:“夫人说笑了,这郎君哪里会挑什么首饰,再说了,买了不也是要送夫人您的嘛。”
苏容妘急着上二楼,随口敷衍一句:“也不一定,许是买给旁的姑娘罢,你去问他就是了,我身子有些乏累,先上楼去歇一歇。”
她步子很快,将裙摆稍稍提起便急步上楼。
裴涿邂听着她所言面色一黑,想生气,可心中更多的是担心。
她这般急着上楼,若是不小心摔了,岂不是要对腹中孩子不好?
可回头看着掌柜的一脸尴尬站在那,盯着他僵笑,他干脆将人打发了去,自己则缓步跟在苏容妘身后。
他并不觉得薛夷渊能同妘娘说什么,有一点他不得不承认,会对妘娘不好的事,薛夷渊不会去做,既知晓胡言乱语许是会让妘娘动了胎气,薛夷渊要说什么便会再慎重斟酌,否则昨日他便不会直接离开裴府。
但今日他又想办法让妘娘出来,所以,他是想好了要同妘娘说什么?
裴涿邂站在二楼的拐角处,看着妘娘一间一间走过去,一直走到二楼尽头也未见有哪间厢房开门。
苏容妘略有诧异,回身看了一眼裴涿邂。
“人呢?”
裴涿邂眉心微动,抬手示意身侧人去查,不消片刻随侍来回禀:“家主,薛统领方才离开便再没回来,咱们的人说,他去了刑部继续审案子。”
好好的要见人,怎得又走了?
莫不是因为知晓裴涿邂在?
苏容妘在心里叹气,若真是因为介意裴涿邂在,那可真是有些可惜,毕竟如何都绕不过裴涿邂去,若只一味地等着寻单独说话的机会,岂不是白白浪费时辰?
随侍已经退了下去,苏容妘直接问:“你还派人去盯着他?”
裴涿邂本也没想瞒她:“怎么,舍不得了?”
苏容妘随口道:“没人会希望自己被盯着,裴大人,你有些越界了。”
裴涿邂垂眸看她,将话说的理所应当:“在朝为官的,谁手里能没养几个探子,我派出去人手时,自也有数不清的人要来盯着我。”
苏容妘有些意外:“裴府之中也有旁人的眼线?”
那是不是她平常起居、与裴涿邂说过的话,也会被原封不动传入旁人耳中?
裴涿邂略一思忖:“自然是有的,不过已经尽数被查了出来,安排在不起眼的地方做活罢了,赶狗入穷巷是最不能做的事,留有余地,也能叫有心之人安生些。”
他笑着对苏容妘伸出手去,要给她撑着力道带她下楼:“这种事都是各凭本事,薛统领也可以派人来盯着我,亦或者是将我的人都隐瞒过去,他没做到那是他的事,裴夫人可不能因为这种事同在下闹别扭。”
他这话的尾调微微上扬,似亲昵调笑般唤她裴夫人。
苏容妘顿了顿,到底还是没说什么,将手递了过去。
“既了来了首饰铺,还是选几样喜欢的回去,否则若你方才的话传出去,怕是真有人要以为我背着家中金屋藏娇。”
苏容妘想了想,到底还是应了下来。
她对首饰并不热衷,有了挺好,没有也无妨,只是被裴涿邂带着走过钗环珠宝的,还被他拉着试验几个。
裴涿邂语气略有无奈:“真没喜欢的?”
他之前给妘娘的首饰她没收,后来的簪子,他也过了几日才知晓,被她随意扔在了桌子上,还是叶吟帮着收起来。
他想,许是妘娘并非不在乎他送的东西,说不准因为对首饰一类没什么兴致呢?
苏容妘刚要点头,视线却是无意间落在了窗口梳妆镜旁。
她的瞳眸瞬时怔缩,缓步朝着梳妆镜走去,拿起放在放在旁边的梳篦。
裴涿邂察觉到了她情绪的变化,跟在她身后过去,也看见了她手中之物:“实木做的,并不是多珍贵的东西,你若是喜欢梳篦,那边还有许多。”
可苏容妘耳中嗡鸣,他的话半点也没听进去。
她细细看着手中的梳篦,指尖竟有些轻颤,险些握不住这小小梳篦。
她看得清晰,其上有山与云的纹样,还刻着一行字——
春日载阳,福履齐长。
这是当年阿垣送她的梳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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