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不光是嘴硬
方休在有关历文成的事情上,极易情绪上头。
五年前是这样,五年后也是这样。
不过好歹长了五岁,冷静下来后也容易想明白。
历家情况复杂,斌成又动荡不安。
历文成做各种决定以前,都要深思熟虑。
她一闹,他要顾虑的更多了。
车子朝西,一路疾驰。
历文成握着方向盘,神情专注。
方休被他那句‘谈订婚’搞得云里雾里。
想问,不敢问。
途径服务区时,历文成拐过去,停下。
阿权等在加油站前。
“历总。”他迎上来,“善仁的举报材料,车祸肇事者的证词,都拿到手了。”
历文成牵着方休,换到他自己的车上。
“先放着。”他侧身系好方休的安全带,“等二伯开口。”
“明白。”
阿权继续驾车驶向老宅。
方休的手从下车时,一直在历文成掌心。
拇指摩挲她的手背,温柔宠溺。
“你带我回去…”她换了个说法,“我爸爸知道吗?”
历文成眼底浅浅的笑意,“方小姐学会拐弯抹角了。”
方休气恼,“你说谈订婚,谈谁的也不说…”
“什么蠢问题?”他拧眉,又不高兴了,“难不成我牵着你进门,去谈你和二哥的吗?”
她撇开头,望窗外。
强压唇角。
历文成盯着她后脑勺撅起的发丝,语气淡淡,“想笑就笑,装什么。”
“没想笑。”
“那是不情愿?阿权,下高速,调头。”
方休拧他虎口,“天塌下来你这张嘴硬得能顶起一半!”
“另一半也顶得起。”他意味深长,“不光嘴硬。”
方休一噎,背贴座椅,不理他。
历文成故意逗她,解了安全带,探身过去,“说的不对?”
“不对。”
“哪里不对?”他伸手,摁住她后脑勺拉近,“不够硬,还是顶不起来?”
方休眼皮轻颤,呼吸不自觉滚烫,“都不…”
男人眯了下眼,“这么说,小休对前几次很不满意啊——”
“你闭嘴!”她尴尬,推他脸。
历文成胸膛压着她,寸厘不让。
方休脸红,耳尖也红。
过去了五年,还是娇滴滴的花心儿模样。
好像在别人面前,没见过她脸红。
陈晨早些年玩得开,一些不三不四的局上,免不了荤腔。
他记得,有一次他到的晚。
进门时刚巧碰上一句。
方休安静坐在角落,盯着那人问,“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啊?”
那人以为她真不懂,大着胆子又说了一遍。
她又摇头,纯真无邪的表情,“听不懂,是笑话吗?那我回家给我爸爸讲,让他也开心开心。”
吓得那位公子之后的一个月,老老实实待在家里,生怕方国威找他麻烦。
小小年纪,对付人起来不怯不娇,游刃有余。
在他面前,又是另一副样子。
一会儿要见长辈,历文成不能欺负她,只在唇上浅尝辄止。
鼻息交缠,又分开。
“带你回去,愿意吗?”
她眼里水汪汪,细声嘟囔。
历文成腰腹一紧。
脑海中涌现她在他怀里绽放的春色。
咬紧槽牙,沉沉吐气,吻过她的眼皮,鼻尖,倒回座椅。
方休把玩着他的指节,覆上自己的,比大小,“你早上误会我,没道歉。”
历文成斜睨她,“我道歉?”
“嗯。”她一本正经点头。
“你也误会我,怎么不道歉。”
“我道了啊。”
历文成茫然。
她指着自己发红的嘴唇,“道过了。”
他气笑,“这么说,那也算我道过了。”
“不能算。”她坚定摇头,“我和齐昀是子虚乌有,你护着宋媛,是当众打我的脸。”
学会矛盾转移,拿腔拿调了。
历文成支着下颌,“确实轮不到你动手。”
方休当即要挪远。
他抓得紧,没逃脱。
“我是死的吗。”男人隐怒,“用得着你自降身份?”
方休扭头,不服气。
历文成捋顺她背上的头发,一秒缓和语气,“我需要用宋媛制衡幕后操纵者,秋后算账,不急于一时。”
更何况,这是送上门的挡箭牌。
抵达历家老宅。
阿权熄火下车。
方休眼尖,瞧见大门外方国威的座驾。
猛地一缩脑袋,“我爸爸也来了?”
历文成神色自若,“谈订婚,你父亲当然要来。”
她急得鼻尖冒汗,眼神求助他,“你会帮我的对吧?”
“我哪来的胆子拦未来岳父。”
方休也顾不上他的称呼了,捧起他手掌,将脸埋进去厮磨,“历文成——”
她撒娇,他视若无睹。
方休一咬牙,吻他的掌心,含糊不清,“我错了…我以后不气你了。”
潮湿的气息,一遍一遍。
历文成难耐,捞起她放在腿上,脸色不太好看,“现在知道怕了?在高速上我看你潇洒的不得了。”
“你帮不帮我?”她眼里是遮不住的狡黠得意。
他没说帮,也没说不帮。
平静中透着阴郁,拎她下车。
佣人迎出来,他不动声色拢紧皮大衣,吩咐,“冰水,送到我房里。”
“这大冷天儿,您喝点热乎的吧!”
“冰的。”他重复。
方休本来跟着他走,历文成让佣人带她去中堂。
找方国威。
她不情不愿,剜他一眼离开。
历文成回到厢房,打开窗子吹冷风。
方休很少主动黏他。
前几次,大多是他主动,他主导。
他一句句教,她一句句照做。
刚才在车里那通撒娇,黏出一身火。
保姆送来杯冰水,历文成仰头灌下。
穿过客厅,进书房。
保姆唤他,“您不去见老爷子?”
“一会儿。”
十分钟后,阿权上楼。
“历总,按您吩咐,京郊山路上的监控拿到备份了,另外,执象的公关总监,提供了行之公子跟人谈事儿的录音,提到了车祸买凶。”
历文成正在电脑上审批项目,没抬头,“王局干了十来年,公正识大体,论资排辈,职位也该升一升了,只是没背景,圈里人瞧不上,告诉他,我安排了。”
“是,录音呢?”
“放着,我让人传了些小道消息。”
阿权咂舌,“殃及历家怎么办。”
男人不甚在意,“历行之都不怕,我们怕什么,他玩命,就有玩命的下场。”
话音才落,保姆叩门,“老爷子请您过去。”
“二伯到了吗?”
“刚到。”
历文成淡笑,“跟外公说,我走不开。”
保姆退出去。
他使眼色,阿权下楼,守在门口。
不多时,楼下传来历景烨秘书的声音。
阿权伸手拦住,“历总在忙,闲人勿扰。”
秘书擦汗,“十万火急的事儿,老爷子也等着小历总呐!”
无论如何说,挡在门口的男人一张脸板板正正,公事公办的态度。
僵持不下,秘书无奈,拂袖而去。
历文成喜清净,住的院子靠里,从前院走过来需要十分钟。
历景烨风风火火赶来,五分钟不到。
阿权不敢拦他,颔首,“历总在开会,您进屋稍坐。”
历景烨抿唇,进客厅坐了十来分钟。
坐不住了。
站起,来回踱步。
阿权眼观鼻鼻观心,装糊涂。
历景烨到达耐心边缘时,历文成踏出书房。
“二伯?”他讶异,“您还在这儿?”
历景烨有求于他,压着火,“你忙完了?”
“还没有。”他站在二楼抻胳膊,揉眉心,“先紧着您的事儿,怎么了?”
“善仁出了点岔子。”
历景烨神情凝重,实在是张不开口。
善仁内部纷争一向不断,他本想借青佑福园的事情解决,结果出师不利。
救助中心主任,柯肖,昨天晚上在会所喝多了酒,和女模特说了些不该说的话。
言语间涉及到了非法境外转移,被人抓了把柄。
这些事,内部主动解决和外部解决,两种性质。
善仁平时和上头有合作,也只是合作关系。
慈善机构和市里之间必须清明,深一寸,说不清。
上头几位领导敏感,无人敢接茬儿。
历二爷提醒他,可以找历文成。
他这才求到家中晚辈面前。
历文成听完来意,走下木楼梯,“需要我出面?”
历景烨老脸臊红,“辛苦你搭线。”
“只是搭线这么简单吗?”
历文成兀自坐下,横起条腿,咬着烟轻笑。
他表情和善,气势却凛然。
历景烨哑口无言。
这时,佣人搀着历老爷子进屋。
历文成起身问好,扶他坐下。
老爷子瞧气氛不对,抿一口茶,“阿成,你二伯的事,麻烦你了。”
“不好办。”他垂目,掸烟灰,极其淡漠。
历文成一开口,老爷子就知道不是‘不好办’的问题。
他回历家这么些年,‘不好办’的事情,没有。
历景烨也听出婉拒的意思,脸黑了几度。
斟酌措辞,“你有难处?”
历文成眯眼吐出一缕烟雾,活泛手腕,“大哥把南边工厂搞得乌烟瘴气,二伯的基金会出现负面新闻,历家,可真是会给我添麻烦。”
历景烨蹙眉,“历家?你难道不是历家的人吗?”
历文成噙着笑,一言不发。
老爷子听明白了,深吸气,“阿成,最近确实辛苦你些,你想要什么,跟外公说。”
他捻灭烟头,态度不温不火,“想要我解决,历家人可服从吗。”
这话饱含深意。
历景烨浑身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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