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设法施救
第一百八十五章设法施救
才过晌午，日头高悬，天气闷得路上行人都觉心口发紧。
寻常来往于汴京城内的农户照往常一般，卖了些粮食换上几两银钱，牵着空空荡荡的牛车往城东门去排队出城。
忽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循声回身儿便见一个中年道人打马朝城门狂奔而来，横冲直撞，掀翻了路边儿几个小摊位也不见他停下。
这样大的动静儿，看守城门的兵士自然也注意到了，当即厉喝一声。
“来者何人，还不下马！”
穿了一身儿铁甲的，大都横行惯了，本以为一喊之下便能呵斥住纵马狂奔之人，却没想到那“道人”扬鞭一抽，马跑得更急了。
这下兵士有些慌了，扯开嗓子大喊一声。
“来人，有人闯城门！”
旋即便见城楼之上一阵细碎的响动声，再抬头时已是架起一排长弓来，弦上箭对准扮作道人模样的无罪。
无罪冷笑一声，催马便朝前猛冲而去，城门口聚众百姓足有数十人，弓箭手一时也不敢朝人群放箭，只得先喝退了百姓，着人从后头追击。
这时守门的将官带着一队兵士拦在城门外列阵阻截，无罪驱马被堵在城门下的廊洞中，前有阻击，后又追兵。
金统领高声喝道。
“大胆贼人，还不束手就擒！”
无罪面无表情地瞪着金统领，没有半分后退的意思。金统领怒急，扬手刚欲命人放箭，忽闻一阵整齐划一的马蹄声越来越近，紧接着便有一道粗狂的声音响起。
“清平侯府捉拿宵小贼人，闲人退避！”
清平侯府……
金统领双眼猛地一亮，忙出声道。
“是清平侯府的具琅具统领吧，末将……”
具琅一门心思都是九姑娘交代的差事，可没闲心思在这儿听他溜须拍马，想也不想便冷声开口。
“动手！”
金统领谄媚的笑意僵在脸上，具琅话音一落，他身后的铁甲军士便提剑朝无罪冲杀过去。
无罪眼中极快地闪过一道惊愕，旋即便作势抵挡。
具琅盯着无罪看了半晌，终是厉喝一声拔剑劈去。
“铛——”
无罪自马鞍上抽出长剑挡住具琅的攻势，发出一阵刺耳的嗡鸣声。
“你自行毁去相貌，把药吃下，我刺你心下三寸，别抵抗，余下的自有人安排。”
错键而过时，具琅将声音压低，极快地在无罪耳边说道。
无罪身子一僵，挥剑劈开另一人的剑锋，忽地探手在腰间取出一把锈迹斑斑的匕首。
呲——
一阵叫人头皮发麻的声音传来，金统领下意识地看去，眼前的景象便是他这个见多了生死杀戮的将领，见了也是胃中一阵翻滚。
“啊！——”
远远观望的百姓中，则是有人惊声尖叫起来。
无罪一刀割在侧脸上，竟是扬手将整张面皮生生扯了下来，整张脸血肉模糊，再瞧不出五官。
具琅握着长剑的手一抖，似是夜未想到无罪竟下得这样的狠手，他原意本是要无罪在脸上划去几刀……
定了定心思，具琅眸光一沉，举剑便朝无罪的心口刺去。
眼见着剑尖便已抵达，无罪却倏地偏了偏身子，长剑霎时将刺穿他的胸膛，整个儿没入心脏。
具琅双眼霎时瞪得官员，惊呼出声。
“你——”
无罪一把抓住他的长剑，又向前递了几分。
鲜血狂涌，只一眨眼的工夫，无罪便彻底没了气息。具琅骨节捏得咯咯作响，深吸了口气，一把推开无罪的身子将长剑拔了出来。
“此人先混入我清平侯府意图加害二公子，又拒捕意图闯城门，金统领与诸位亲眼所见，来日若有人问责，还请诸位据实作答。”
金统领咽了口唾沫，别开头不去看那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朝具琅点头哈腰道。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那这尸体便交由金统领报京兆府，按律处置了。”
语毕，具琅带着清平侯府的府兵转身离去。
瞧着一行人不见了踪影，金统领磨了磨牙，朝一边的卫兵骂道。
“你聋了？还不把这个死人送到京兆府去！”
他这一腔怒火无处撒，只得心里暗骂，这他娘的叫什么事儿啊！“姑娘，具琅回来了。”
蓝莲小步进门，朝王宁锦道。
片刻，看着王宁锦清淡的脸色，又低声补了一句。
“瞧具统领的脸色，似乎不大好。”
王宁锦提着笔的手一顿，墨汁霎时洇开，浸透了宣纸。
“将人请进来吧。”
王宁锦随手撤去宣纸，将笔搁在笔架上，由兰芝搀着走到临窗罗汉床边坐下。
具琅跟在蓝莲身后一道进门儿，见着王宁锦恭敬地弯腰抱拳行礼。
“属下见过九姑娘。”
王宁锦极淡地瞥了他一眼：“人呢？”
闻言，具琅将头垂得更低了。
“死了。”王宁锦面色未变，觑了眼具琅，语声和缓。
“说来，这是我交到具统领手上的头一桩事，就出了这样的差错。”
王宁锦眸光沉静，也未见如何动怒，可叫她这样淡淡地瞧着，便叫具琅心头打起鼓来。
“属下无能，愿领五十军棍，请姑娘恕罪。”
闻言，王宁锦缓缓移开目光，道了句。
“下去吧。”
具琅如蒙大赦，转身而便朝外走。
只是，前脚刚踏出门槛，后脚却倏地停住，偏头看了眼王宁锦，具琅叹了口气，道。
“他临死前，要属下代他对姑娘说声——”
“谢谢。”
王宁锦默了片刻，薄唇微启。
“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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