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知情之人
第一百四十六章知情之人
王宁锦做了一个极长的梦,梦中她站在悬崖边,身后是无尽追兵。
当她纵身跃下时,有一双微凉的手将她牢牢接稳。
王宁锦额上冒着细汗,倏地张开眸子,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惊为天人的睡颜,他的手搭在她的腰间
王宁锦没来由地一阵心安,悄悄松了口气,动作极轻地意图拿开姬尘的手起身。
才刚有动作,腰间的手不松反收,将她半直起的身子扯了回去。
“梦魇了?”
许是方才睡醒的缘故,姬尘的声音有几分喑哑。
王宁锦刚想否认,可一对上他那双幽深的眸子,性子霎时软了下来。
低低地应了声:“嗯。”
姬尘半坐起身子,将王宁锦亦扶了起来,伸手捧住王宁锦精致的小脸,温声道。
“九儿,我在。”
“不论发生什么,我都在。”
姬尘语声温润,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王宁锦点头,将身子凑过去靠在他怀里,缓声道。
“非白,我有些累。”
“这段日子,我做了许多……不好的事。”
比如割了巧喜的舌头,比如坏了侯大夫的名声……
这些话她无法对姬尘讲,她出手狠戾,不留情面,可悲的是,哪怕再来一回,她依然会那般做。
姬尘伸手将她的头压在他的心口,柔声道。
“你做得很好。”
闻言,王宁锦霎时喉间发紧,有片刻的怔忡。
她想过许多种答案,或是安慰,或是鼓励,或是劝解。
却独独没想到会是一句“你做得很好。”
他是这样的……
明白她。
王宁锦心下安定,吸了口气,渐渐退去繁杂的心绪,偏头朝姬尘问道。
“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姬尘缓笑:“太久没见,想看看你。”
“……”王宁锦默了片刻,悄悄红了耳根,掀开被子趿上软底儿绣鞋,走到隔断曲屏风后头。
听得一阵细碎的悉索声,再走出来时,王宁锦已经换上一身儿干净衣裳。
白日里与应元去了一趟集贤馆,脸上画得人不人鬼不鬼,衣裳也穿得极素净。
蓝莲听见内室有动静儿,在门外轻唤了声:“姑娘,奴婢进来了。”
听见王宁锦应声,蓝莲径直进门儿走到面盆架边儿上,绞了条干净面巾,上前细细地给王宁锦拭面。
王宁锦点的一脸小雀斑着实可爱,姬尘独坐在一旁,悄悄弯起唇角,满目柔光。
待得露出王宁锦原本白皙娇嫩的脸蛋儿来,蓝莲才放下面巾,扶着王宁锦走到玉镜台前,刚伸手欲解下束发竹簪,便听姬尘的声音自身后悠悠传来。“我来吧。”
蓝莲闻言规矩地退到一边。
姬尘信步上前,一双白皙修长的手缓缓伸到王宁锦脑后,骨节分明的手指握住簪尾,轻轻一挑,青丝如瀑,倾泻而下。
细滑的触感自指尖传来,姬尘愉悦地弯起眼角。
王宁锦背对着姬尘,眸光落在跟前的玉镜台里头,瞧见姬尘眉眼含笑,满目柔色,修长的手指捏着红木梳篦梳理着她的长发,似是生怕扯痛了她,动作极轻柔。
蓝莲立在一旁细细地将二人瞧着,王宁锦容色倾城,尘世子仙姿玉色。
端是看着这两人,不带半丝旖旎,只浅笑相对,蓝莲心中便不自觉地生出“岁月静好”四字。
待王宁锦梳洗齐整后,贤福院便差人来了话儿。
“九姑娘,太夫人说请您和尘世子一道儿去贤福院用膳。”
姬尘来时特意先去贤福院走了一趟,哄得太夫人眉开眼笑,眼见着这个时辰了,自然是要将他留下来用膳的。
清平侯刚回府便听碧竹来传话儿,心中憋了一口气,立马就将人给打发了。
最后还是大太太横竖给拉着才挪腾到贤福院去。
王宁锦并姬尘来时,旁的长辈早在席间等候了。
“尘世子架子真是大得很。”
清平侯横了眼姬尘,冷哼一声。
王宁锦咧嘴一笑,将清平侯的话给堵了回去。“是我睡得沉,不怪他。”
清平侯叫她噎得一口气横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
姬尘不动神色地勾唇,终是略一颔首,缓言道。
“世伯教训的是,下不为例。”
似是未想到姬尘竟肯放下身段儿来,清平侯愣了愣,随即干咳一声,随意摆了两下手。
“坐吧。”
此刻席间坐的只有长房一家并亲家人,伺候的侍婢只留下刘嬷嬷一人,便是素来在太夫人跟前得脸的碧竹,都叫太夫人挥手打发了出去。
用过膳,还不及撤去席面,太夫人望着王宁锦,先开了口。
“九丫头这两日府里府外地疯跑,可跑出什么名堂了?”王宁锦倒也未细说,只大致讲了三五分。
太夫人边听边点头,这些事经王宁锦的手处置得都极为妥当,便是搁在她手上,也不会做得更好。
清平侯在一旁听着,心头也渐渐松了口气。
四平赌坊高寒之事自然瞒不过他,早听人来报时,他还有些许不放心。
碍于姬尘在场,有些事太夫人亦不能说得过于明白,但短短几句,清平侯便知道,太夫人是存了为王宁锦撑腰的心思的。
不论以叶远换去高寒之事清平侯点不点头,此事都是板儿上钉钉的。
“尘世子此番来,恐怕不止是看看我家这个小魔星吧。”
太夫人偏过头望向姬尘,眸含深色地开口。
姬尘闻言清浅一笑。“祖母心思缜密,不过此事只与九儿相关。”
言下之意,便是不会讲与王家其他人了。
太夫人面上也未见不悦,慈笑着挥了挥手,旋即由刘嬷嬷扶着起身。
“你们这些年轻人的事啊,便自个儿去折腾吧,我也乏了,各自回去歇着吧。”
太夫人进了内室,余下的人也各自回自个儿的院子去了。
王宁锦与姬尘比肩而行,一道儿朝容华苑走去。
蓝莲极有眼力地守在门外,王宁锦懒塌塌地歪在罗汉床一侧的引枕上。
姬尘适才缓声开口。
“你可认得宫中一个名唤阿珍的宫女?”
姬尘语声极轻。王宁锦闻言却猛地僵直了身子,愣了片刻,神色郑重地直起身子,正视着姬尘。
“你如何知道她的?”
阿珍五年前才进宫,身份文碟上记录她出身于城外贫苦人家,只有永王和王宁锦知道,阿珍是前户部尚书白游之女。
白游素来与永王府交好,但五年前却莫名获罪,三五官员共同联名上书,称户部尚书白游欺君罔上,以权谋私,贪赃枉法,且侵占百姓田产,罪不容诛。
仁庆帝差人查实,人赃并获,因此判白游私产充公,于午门外斩首示众,妻子儿女流放西北苦寒之地,永世不得入京。
不料白游一家在流放途中遭遇马匪,皆命丧黄泉。
阿珍本名白珍,正是白游之女,为永王所救。她不甘心父母蒙冤惨死,于是永王着人伪造了身份文碟,差人将她送进宫伺机寻找证据,以求为白尚书平反昭雪。
姬尘十年前便已离京,且阿珍不过是个绣女,极不惹眼,按常理说姬尘是不会识得她的。
王宁锦重生后,也曾试图打探过阿珍的消息,但得到的消息便是阿珍在端淑郡主伏法之日一道儿去了。
姬尘望着王宁锦,从容开口。
“青由出城办事,误打误撞给撞见了,但她现下脑子已经不清醒了,只会反复念叨一句‘端淑郡主’。”
王宁锦缓缓吸了口气,沉下心绪。
“她现下人在哪儿?”
“我差青由将人送到魏四那儿去了,死人必有该死的道理,若将她带回汴京,免不得要横生枝节。”闻言,王宁锦眸色渐冷。
没错,死人,必是有她该死的道理。
单是与端淑郡主交好,恐怕还不至于引来杀身之祸。
除非,阿珍知道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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