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出题下套

第一百四十四章出题下套

随着集贤馆声名远播，入馆之人的身份也不仅仅局限于天下学子。

甚至有许多慕名而来的外地人，能在集贤馆论学小有名气的人，无不是学富五车，这样的人来日参加科举，必定是榜上有名。

因而，不少贵人都出入集贤馆或招贤纳士，或好意结交。

应元摇着扇子，一派风流地笑道。

“我带着家中侍从前来观学。”

书童闻言，面上越发恭敬了几分，好生将人引了进去，登上楼梯走到二楼看台上。

“贵人自便，小的告退。”应元笑着点头，从怀中摸出一定银元宝搁在桌上，缓言道。

“劳你引路，拿着下去喝碗茶吧。”

书童在集贤馆待了许些年，往常也有贵客兴致高了便会搭赏些碎银子，出手便是五十两元宝，这样大方的贵人他还是头一回见。

五十两，足顶得上他干两年的工钱了。

书童领了赏钱，千恩万谢地说了几句吉祥话，适才兴高采烈地退下。

王宁锦双手规矩地搁在两侧，规矩地站在应元身后，目光则是悄悄四下打量起来。

二楼是看台，由上好的黄花梨挡板隔出一个一个单独的小间儿。

论学的士子们都在一楼，各自坐在自个儿几案前头。

发言前举笔示意，拿着自个儿写好的宣纸理清思路，侃侃而谈。今儿个的讨论的是何为君子，何为小人，下方士子你一言我一语，辩得热火朝天。

王宁锦居高临下地望着正站起身子，谈吐不凡的士子。

“君子之交淡如水，小人之交甘若醴，由此可见展兄所言亲而为友者，是为君子，疏而不语者，是为小人，此言偏颇，不足为证。”

“明兄所言虽有道理，但亦不尽然……”

听着如同菜市场一般热闹的议论声，王宁锦甚感头疼。

半晌，觑见墙壁上吊挂着的木牌，王宁锦眸光闪了闪，倾身上前在应元耳边说了句什么，便见应元招手唤来二楼静候的书童。

书童神色殷切，方才小桂拿了足足五十两的赏钱，他可都巴巴儿地看在眼里。

好容易见贵人伸手招呼，忙抢步赶上前来。

“这位贵人有何吩咐？”孙胡热切地开口。应元伸手指了指墙壁上的木牌，缓言道。

“今儿个可有人出过题了？”

孙胡摇头：“不曾，只是各位士子自行切磋罢了。”

集贤馆有规矩，集贤馆每日可由观学者自行出题，由馆内士子辩论作答，获胜者可得纹银百两，由出题人交付给集贤馆，集贤馆交予胜者，每日集贤馆只接一题。

题目书于木牌，悬于墙壁之上。

王宁锦方才看见墙壁上整齐排列的木牌，方才想起集贤馆还有这个规矩。

孙胡一听贵人要出题，嘴巴几乎都要咧到耳根去了。

忙准备好纸笔，待应元将试题写好，孙胡连忙快步交到管事手里。

管事接过试题，立于一楼正中，清了清嗓子，朝二楼略一躬身，随即高声道。“论学暂休，贵人出题——”

语毕，方才还争得面红耳赤的士子们纷纷闭了嘴巴，目光灼灼地望向管事手中的木牌。

此刻，他们心中都只有一个念头。

这是真正的贵人，肯花上白两银子出题的人并不多，肯如此做的人，想看的是他们的真才实学。

若能得这位贵人青眼，往后仕途上能平坦许多也未可知。

管事朗声悬宣读：

“论春闱，各位士子不需顾忌，可畅所欲言。”

眼看着便是春闱，出这样的题目，也在情理之中。

集贤馆内一时安静下来，只余下一干士子提笔在纸上写字的沙沙声响。王宁锦眸光扫过下方士子的反应，暗自将三个人的面孔记在心里。

“时辰到——”

管事高声道。

闻言，一干士子皆落笔，端坐于案前。

紧接着不断有人举笔示意，管事立于场中维持秩序，逐一点到举笔的士子作答。

大多中规中矩，无不妥，亦无出彩之处。

“展腾。”

管事继续点到一人的名字，王宁锦目光定住。

这人便是方才与另一个士子论学之人，场中满腹学识之人不少，但展腾口舌之利，无疑是其中的佼佼者。

只见展腾理了理衣摆，缓缓起身，神色从容道。“所谓春闱，有利亦有弊，所谓有利者，能为我朝选贤纳士，所谓不利者，易为人所操控，沦为一家之堂。”

闻言，连管事都是一愣，半晌才回过神来，轻咳两声掩饰尴尬，复言道。

“展腾，出言要慎重。”

管事口吻中不乏敲打之意，集贤馆里里外外什么消息都瞒不过他，前几日传出的风声他自然也听说了。

清平侯府四房五爷，王家的人，那可不是随便谁都能开罪得起的。

近来王家二爷出了意外，煞气正盛，谁敢在这个时候去触王家的眉头？展腾自个儿孤身一人倒是不怕，没得连累了集贤馆就万万不妙了。

展腾不以为意：“管事先前还说畅所欲言，看样子并非如此啊。”

语毕，四下里扫了眼噤声的士子们，缓缓开口。

“若集贤馆内我等尚要缄口不言，春闱只怕也没我等的份儿，往后还有何出路？”

见有人意动，王宁锦眸色渐凉。

这个人，是该说他心高气傲还是愚蠢无知，稍稍给他个机会，便立刻跳出来含沙射影地隐喻王宁禄，剑指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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