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他是阉人
一块薄锦盖在了顾宁乐的腕间，冷卿煜的手搭了上来，将她从地上搀起。
她一步一颠的迈着步子，他亦一步一缓的搀着她往里走。
营帐内的一切都归于止乎于礼的平静。
顾宁乐却开口打破了这奇妙的平静，“太子爷以前也这样搀过别的女子吗？”
“不曾。”冷卿煜疏冷道。
话刚落，莫名觉得手上搀扶的地方隐隐透着难以忽略的凉意。
冷卿煜松了松手上的力度，脚下快了两分。
将人送到床榻，他立即抽回了手。
“太医一会也会来给你看腿。”冷卿煜神色淡淡，此时已看不出任何情绪。
“奴家是第一个。”顾宁乐颇有些满足的开口。
冷卿煜撇了她一眼，终究没说什么。
第一个看伤便第一个看伤罢。
他拂袖出去了。
顾宁乐却又在身后补了一句，“希望太子爷日后也能想起，奴家是第一个被太子爷搀扶的女子。”
冷卿煜迈出隔间的长腿顿了一下，迅速反应过来她起先说的“第一个”原来是这个意思。
他心中默默冷嘲了一下自己，竟忽略了这女子爱说甜言蜜语的本性了。
“记了也无甚作用。”
冷卿煜不再停留与她纠葛。
沅嵘在营帐外与人交代事情，忽见一脸俊朗的李太医喜滋滋的提着医药箱返还，沅嵘上前叫住人，“太子爷唤你？”
李太医点头，脸上喜色未尽，“方才太子爷手下的明公公来找了在下，说是太子爷有请。”
沅嵘有些摸不着头脑，那舞女已经给包扎过膝盖了，太子爷不愿看伤，但也给留了涂抹的药了。
怎么还要请太医？
沅嵘跟着进了营帐，一眼便瞧见开了瓶盖滚在地上的药膏，他脑海里立马跳出自家太子爷一脸不爽摔药膏的模样。
唉，咱家爷就这样，永远都喜欢关起门来默默地发泄。
沅嵘瞅了瞅冷卿煜平和的脸色，确定他是发泄完了情绪，才敢捧着笑脸上前说笑。
“爷，你可得把伤尽量养好，不然过两日徐嬷嬷来了，又要担心的念叨你了。”
徐嬷嬷是冷卿煜的奶娘，十分疼爱冷卿煜，冷卿煜亦很是敬重这位奶娘。
是以昨日安排舞女跳舞，冷卿煜本不赏脸的，是远在帝都的奶娘写了数封信劝谏，冷卿煜才勉强坐在了宴席上。
可是却惹来个难缠的妖女，正被李太医诊伤的冷卿煜不由得脸色暗了又暗。
沅嵘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连忙又转移话题。
“爷，我刚刚从荷花池那边过来，听到了一个笑话，你猜猜是关于谁的，这人你也认识。”
冷卿煜对他的笑话从不感兴趣，只随口道：“你要说便说，我没兴趣配合你。”
沅嵘尴尬的笑了一下，还是开了口。
“昨日余嫔过生辰，陛下刚好知晓，巴巴的率着十几位妃子去凑热闹，进了营帐便一顿羞羞的祝福语。”
沅嵘说到兴头上，还模仿起了永安帝当时醉醺醺的口吻，“朕，祝余嫔越生越漂亮，床功越来越好，生一堆胖小子。”
“说完呀，陛下跌跌撞撞的抱住了一个小太监一顿猛亲，一口一句余嫔的唤着。笑死人了，那小太监都被亲得吓尿了。”
沅嵘声音脆亮的笑了两声，冷卿煜却微微皱着眉，一副污了耳朵的样子。
沅嵘尴尬的收起笑容，好像刚才讲的笑话，里边的人和事都是自家太子爷所不喜欢的。
李太医倒是配合的露了个笑脸，但没敢说话。
站在不远处的顾宁乐偷听了一耳朵，此刻脸上的表情和冷卿煜一样，她也不觉得这是个笑话，在她听来，这就是永安帝的恶行！
给冷卿煜包扎完伤口，李太医叮嘱了几句后，便起身要离开，冷卿煜看了一眼旁边的隔间，悠缓的开口：“早上李太医给包扎膝盖的那人，该换药了。”
李太医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知道是那个娇嫩的小侍卫，他笑回，“不用换那么勤，才两个时辰都不到。”
冷卿煜抿了口茶，淡淡的又道：“来都来了，顺手换了。”
李太医沉默，他还赶着去和宝贝宫女幽会呢。
沅嵘似乎反应过来了什么，立马拉着李太医往里边去：“就是，来都来了，省的你下午还要跑一趟。”
听到声音，顾宁乐跌跌撞撞地往回走，穿过一个个隔间，回到了最里边的隔间，躺到榻上。
知道冷卿煜会给她找太医，她一早又把侍卫的衣服换了回来，以免传出去惹麻烦。
沅嵘带着李太医进来时，她戴好了侍卫的帽子，亦如沅嵘早上离开时的样子。
沅嵘打量了她一圈，没同她说话，只看着李太医掀开裤腿将她白皙软嫩的腿露了出来。
“怎么这包扎的布带歪歪扭扭的？小哥拆过？”李太医低眼颦眉。
是，沅嵘刚走，她便拆了。
好得快，怎么能呆在冷卿煜这里。
沅嵘怕这舞女开口露出女声惹麻烦，便现编了词替她回答，“额，他好动，可能是起身方便的时候不小心弄掉了纱布，又重新绑了个难看的。”
李太医重新给她上药，盯着她的美腿看了又看，眼里满是怜惜，“如此白嫩的皮肤，女子都要羡慕三分，可别留了疤了，在下可治不了疤痕。”
“若小哥是女子，在下必然会翻尽天下医书为美人研究出快速祛疤的灵药。”
沅嵘尴尬的笑了一下，她还真就是女子，娇艳欲滴的女子。
李太医包扎好后，又盯着顾宁乐那张谪仙般的小脸看，“嘶，看着就像娇滴滴地小娘子，怎么会是侍卫呢？”
顾宁乐淡淡的笑容一下便没了，偏过了脸去。
此番样子更是娇羞惹人怜，李太医忽然朝她伸去了手，两眼痴呆的望着顾宁乐那张让人想抱在怀里使劲揉捏的美人脸。
“我家小圆子是没子孙袋的男人！”沅嵘拿开了李太医的手，“李太医可别是有断袖的癖好，瞧上我家太子爷身边紧要的人了。”
最后几个字，沅嵘特地加重了声音，意在提醒李太医，这小侍卫是太子爷器重的人。
会悟过来的李太医心头一震，赶紧收起失态的神态，提着医药箱准备离开，“在下就一个小小的太医，哪敢打太子爷身边紧要人的主意，刚才不过是开玩笑的，见谅，见谅。”
离开前，李太医又偷偷瞟了顾宁乐一眼，眼底的欲火藏不可藏，那眼神分明在说：管你是男是女，我一定要把你抱在怀里狠狠揉一番！
沅嵘客套的送走李太医后，到冷卿煜跟旁说起了刚刚李太医给顾宁乐看伤时色心大起的事。
冷卿煜阖着眼打坐，听罢，平静地甩出话：“下次换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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