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这是我的命令

　　春日里的溪水冰凉刺骨，一点点没过了顾宁乐通红的膝盖。

　　为了拾回23颗散落水中的野果，顾宁乐还真做起了海底捞针的蠢事来。

　　她褪去外衫，拾到一颗便往外衫里放一颗，磕磕绊绊找了许久。

　　每每弯下腰去拾，衣服总要浸一次水，尤其是拌到溪水深处时，溪水都已经深到腰肢处了。

　　冷卿煜倒无耐心真瞧她“水中拾月”，一直闭目念经，念完了两遍静心录，才睁眼，顾宁乐却还在溪水中磕磕绊绊的。

　　他平静地看了一会，开口道：“出来吧。”

　　顾宁乐看了看衣裳里包裹的野果，数着还差八颗呢，含笑的眉眼里尤带着几抹惆怅，小心的试问：“太子爷，还不够数，不然再容奴家一点时间？”

　　“不必。”冷卿煜冷冷盯着她满脸水珠的脸看，出水芙蓉也敌不过她此时的娇欲。

　　湿透的衣服紧紧贴着她玲珑有致的娇躯，穿与不穿又有何不同？

　　不知道羞耻。

　　冷卿煜指节分明的玉指悠悠搓着佛珠，冷瞥了她一眼便挪开了视线，“瞧着你除了以色侍人，也不会其他的了。”

　　顾宁乐敛了敛笑意，忍着身上的冷与痛，慢悠悠地走上岸来，身上的水还滴滴答答的坠落着，她也不去理会。

　　放置好野果，她走到冷卿煜跟前，掏出怀里的小木雕，献佛似的献给冷卿煜，“奴家还会雕神佛，这块木雕许愿很灵的，奴家与太子爷大难不死，也有奴家同这木雕神佛许愿的功劳。”

　　冷卿煜看着她手里的木雕，确实雕得栩栩如生，可许愿灵光的话，只有小孩子会信。

　　他轻嘲着夺过木雕把玩，原本很普通未经打磨的一块木雕，此刻在他如玉一般毫无瑕疵的手中翻动，仿佛是价值连城的古玩。

　　半晌，他薄凉的唇勾起冷冷的弧度，“那便希望神佛保佑，让此女今日过后，不再出现于我眼前。”

　　随口许完愿望，冷卿煜优雅且从容的将那块木雕抛到了溪水里，“许完了，我已让溪水替我向神佛传达愿望了。”

　　顾宁乐昨夜雕了一夜的木雕，就这样没了，冷卿煜许的愿，还是永不再见到她。

　　佛子之心，当真这般冷硬的吗？

　　她眼中的湿热一点点流淌而出，心中压制不住的委屈、身上撕扯的疼痛、啃食她的寒冷，都在无声的狂啸……

　　无情的摧残着她。

　　最终，她孱弱的娇躯如同柳絮那般，摇摇欲坠的瘫软在地，她不甘的挣扎着，朝着冷卿煜伸去手，却怎么也够不着。

　　冷卿煜知她又在抹眼泪了，也知她摔坐地上，却不会心软，依旧将冷漠贯彻到底：“你眼中的完人，真实的样子便如你眼前所见，你若还想继续……”

　　冷卿煜话音未落，便见眼前那一道挣扎的身影，忽然就安静的倒平了，像没了生机一般。

　　他定眼望去，那个一向美艳娇嫩的女子，此时小脸血色尽失，唇白如雪，只有轻轻颤动的身子还能证明她尚在人世。

　　哗哗的溪水声在此时格外的刺耳，好像除了溪水声，一切又都挺安静的。

　　凉风轻轻灌来，冷卿煜倍感寒意，伏在清冷凤目上的一对温顺睫毛沉沉地颤了几下，拨乱了他眸中的镇定，“你又怎么了？”

　　顾宁乐巴掌大的小脸拧作了一团，虚弱无力的哭道：“脚疼……疼……”

　　冷卿煜凝神看着她唇色愈渐乌黑，意识到她是中毒了，当即看向她的腿，欲伸手去查看。

　　伸出去一半的手又顿在了半空中，搓着佛珠的玉指却不自觉的加快了速度。

　　他望了望自己僵在半空的手，林荫缝隙里钻出来的阳光正好落在他玉白莹亮的手心里，他轻轻握住，却手里空空，眼里只有地上女子惨白的脸与痛苦悲悯的眼神。

　　罢了，佛也渡可怜人。

　　冷卿煜起身走向脚边女子，将那双敲木鱼捻佛珠的佛手伸向了女人的脚，却又避讳着女子皮肤掀她的裤腿，他淡淡道：“我是活的佛，但却不是活得圣佛。”

　　顾宁乐不理解他的话，也分不出精力去细问。

　　潮湿的裤腿被一点点掀开，只见一道紫红的牙印狰狞的爬在她的脚裸上，伤口已被泡得有些肿胀，瞧着更是骇人。

　　冷卿煜脸色一沉，冷冷的训了她两句：“上次告诫你什么忘了？欲强则亏心，色重则折寿，瞧，这不就险些横死了？”

　　顾宁乐哪听得进去，为了求生，她会一直照做讨好。

　　即便是临鬼门关一脚，生死难料，她依然哆嗦着薄弱的身体颤着声尽职尽业的道：“解语花已陪心悦之人死过两回，不惧这一回。”

　　明明世人的情爱脆弱不堪，情话却总是那般动人。

　　冷卿煜不懂为何，也不想去懂。

　　他只觉得可笑。

　　他看着眼前不停颤抖的娇弱身躯，心想何必呢。

　　风渐凉，他瞧着她身上的湿衣，这孽还是他造就的，死了可不成。

　　便解下自己的衣衫给她裹上，沉声道：“天黑前若闭眼，此后便不复相见，这是我的命令。”

　　说完，他俯下修佛之躯，满心罪恶的用自己吃斋念佛的嘴去吸允她脚裸上的毒血，一口又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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