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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寿、刚


  鲁军于中秋后开始集结,由于要等春申君与赵、魏两国交涉,集训了一个月;花了十来天时间走到濮水岸边,为了等春申君的拯救又原地驻留了近一个月。等寿春的军使返回时,已经进入十月,从节气来说,已经进入小雪了。

楚国与秦国历法相似,都是以十月作为岁首。但鲁国传统执行的是周历,但在历史的传承中与现在的周历有了细微的差异,历史上称为鲁历。十月是楚历新年,各县的县公都比较看重;但鲁国人并没有这个传统,他们的新年还在一个月以后。

当军使到达楚军营地时,发现朐邑楚军正在犒赏三军,不仅有原地征集的食物,还有从曲阜,甚至从陶郡收购来的酒肉。每到夜间,营地里篝火通明,士兵们围火而眠,以抵御日渐加重的寒意。军使虽然感到很意外,找人一问,原来是在过楚人的新年。那些鲁国的士卒虽然不习惯在初冬过新年,但对有吃有喝自然不会的抗拒,也兴高采烈地欢庆着。

军使找到了芒申,报告了春申君的指示。芒申立即找来众县公,表示春申君于同日向陈和朐发布了进军的指示。陈距离寿春比朐近得多,估计此时陈地的楚军已经开始出发,甚至已经与魏军接触上了。芒申主张,立即整军准备过河作战。

芒申的意见一出,立即遭到众县公的反对。众县公道:“彼陈人,焉有十月望日进军者!彼虽接令,必不出也。”芒申入楚后,楚国几乎没有对外用过兵,楚军何时出发并无直观的印象。现听众县公一说,才觉得似乎在新年让楚军进军似有不可。县公道:“君上命吾等俟魏军退乃进。今魏军未退,未可轻进也。”见众县公说得如此肯定,芒申一时也没有主意,听从了县公们的意见,就在原地驻扎,等十月十五新年过后,再行进兵。

就在过新年的期间,濮水两岸下起了漫天的大雪。由于出征时还是中秋,天气未冷,过了几个月,气候大变,从秋天发展到冬天。而十月初一在鲁国是“送寒衣”的时节,所谓“七月流火,九月授衣”,家家户户都要将收藏的冬衣找出来,以备天寒时穿着。但“九月授衣”变成了“十月新年”,下了大雪却没有寒衣,顿时引起军心动摇,连前几天的吃喝也变成了“蛮人之习”。生活的困顿叠加上文化的差异,让情况变得尤其严重。在这种情况下,芒申和众县公也不敢贸然进军。他们赶紧下令,派人回各县,将士兵的寒衣快速运来。这里士卒来自泗上各县,远的距此三四百里,在等待寒衣运到时,又一个月过去了。好在对岸的魏军似乎也没有迹象,芒申他们也不急于进军。士兵们在乡邑里还能住在房舍中,烤个火取暖。要是出了门可真冻得受不了!

不过楚军在一小不大的乡邑里从秋待到冬,连吃带住,朐邑也开始承担不起,民怨渐起。芒申派人去催促送冬衣的,却得到回报说,汶口的刚、寿两城设了哨卡,不许楚军通过!

这下芒申大惊。刚、寿控制的汶水是自己返回曲阜的惟一通道,自己这么些日子出来进去,甚至都不需要通报。刚、寿两城为什么突然发神经了?

芒申立即派人进入寿、刚两城询问。军使回报说,楚军通过而不通报,是无礼也。一而再,再而三,是不可忍!故陶守令寿、刚不得通于楚人。

军使的回答令芒卯感到气愤。他再次派出军使,威胁道:“若不通于楚,即日攻城,城破,皆屠之!”

军使去了半日,连朐邑这边都能听到寿、刚城响起的报警鼓声。芒申急往后军观看,见寿、刚所属邑民皆退入城中,大批的粮食也往城里运。

寿、刚两城夹汶水而建,都是不足千户的小乡。在城里壮丁的协助下,城外的人很快就迁入城内。寿、刚两城距离朐邑最近距离不过二十里,因此芒申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见寿、刚两城采取了如此决绝的态度,芒申的脸色也十分难看。他命令两名县公率领手下,到寿、刚两城的乡邑去劫掠,并焚烧房屋,进行示威。同时正告两城,如果不开城,大军必来攻城;城破必屠城,不要有任何侥幸心理。

后军的两名县公率领本部各二千人进入寿、刚境内,将留守的老弱都赶出屋来,将室内可用的东西都抢走,然后一把火将房屋烧掉。烈焰腾腾,浓烟蔽日。鲁地的士卒们携带着抢来的东西,兴高采烈地返回驻地。

连续在城外劫掠了两天,城外的房舍已经基本烧光了,但寿、刚两城并无开城投降的意思。士卒们似乎满载而归,但其实劫掠到的东西很有限,基本没有吃的和穿的,不足以解决军队的御寒问题。而且寿、刚如果不开城,自己的后路就被切断了,回不了鲁地,就算打退了魏军,又能如何?总不能在卫地住下吧。

脸色不豫的芒申再次召集各县公商议。决定调动两个大县约一万人的兵力,武力拿下两城。

作战当日,这两县的士卒凌晨出营列阵,在邑外的野地里点起篝火。寒风中点军完毕,芒申将仅剩的酒肉全都拿出来,犒赏这两县士卒。吃喝完毕,两县士兵在鼓声中分两路向寿、刚两城开进。

其余士兵虽然在营中未动,但震天的鼓声告诉他们有大事发生了。鼓声向着身后的方向而去,提示着危险来自自己的后方。其余士卒正常时间列阵、点军、早餐、归营,似乎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但每个人脸上都是严肃的表情:身后发生战斗,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他们不敢问,只是相互交换着眼神,传递着心中的不安。

战场距离军营并不远,密集的鼓声阵阵传来,隐隐还能听到呐喊声。很快又传来另一阵鼓声,那显然是敌军的号令。双方的鼓声响了一阵,就听到了金声,众人心中一沉:自己的军队退却了。

不久,鼓声再次响起,士兵们心中希望再次升起;而继起的金声又将这一希望打碎。这一天中,士兵们没有出营,只在希望、失望的情绪间来回转换。

随着太阳渐渐偏西,并向西边渐渐沉下去,而前线的鼓声、金声依然交替传来,失望的情绪越来越浓:这表明今天的多次冲锋都没有成功。

最后一次金声响起,并随之以行军的鼓声,而不是冲锋的鼓声,士兵们知道,今天的作战没有成功。

随着夜色降临,到了晚餐时间。点军的鼓声再次响起,众军出营列阵、点名,再回到房舍中,和邑民们一起就餐。治外的大道上,早晨出去作战的士卒回来了,士兵们神情疲惫,满面尘土,不少人头上裹着伤。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去,但从军容上看,这一仗损失不小。

芒申带着一众县公在营前迎接他们。出阵的县公用鼓声将部队重新列阵,芒申似乎说了些什么,但没有人听见,然后他们就回到各自的邑里,大约是去吃晚餐吧。

芒申和芒未都知道,这时必须要全力安抚着这些战败的士兵的心。他们先是命邑民们将伤员集中安置在几处最大的宅院内,提前找来的通医者,为他们检查伤情;动员起邑内的女人为他们重新包裹伤口。一万人涉及二十个营地,芒申和芒未一个营地一个营地的巡视,督促士兵们进餐,慰问伤员,并给他们裹伤。每个营地都有几十名伤员,而且多是箭伤,看来白天的战事十分激烈。芒申一边裹伤,一边听伤员讲述作战负伤的经过,好言抚慰。到夜半时,芒申和芒未终于巡查完所有二十个营地,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城池里,他们的心情十分沉重。

从士兵的讲述中,芒申和芒未知道,每次冲锋都是被密集的箭雨所击退的。城上的箭矢很多,似乎无穷无尽,经过多轮进攻,箭雨的密度不减,显然城上的弓箭兵也不少,能够轮换休息,否则早就疲惫不堪,拉不开弓了。寿、刚城池都不大,也就是里许见方。要达到密集的程度,一面也要有一百弓箭手。如果算上轮换的,每城至少两百弓箭手,两座城则有至少四百弓箭手。这绝对不是一个不足千户的小地方所能拥有的。他们从哪里得到的后援!

楚军不装备盾牌,也不披甲,对弓箭几乎没有防御力,弓箭对他们的伤害很大;加上敌军居高临下,许多人都被直接命中头部,当场昏迷甚至死亡。一个营甚至冲不到城下就被箭雨所打散。最后,县公以全部十个营连续发动进攻,也无法突破弓箭的阻拦,只是造成了更大的伤亡。至于楚军的弓箭兵,几乎对城池造成不了威胁。他们射出的箭大部分都击中了城墙。由于必须仰攻城上,弓箭兵都要进入敌方弓箭的射程内放箭,损失尤其严重,不少弓箭兵都身中数箭,就算没有当场阵亡,也很难救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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