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一小时八毛钱,干不?
棚户区,何止用脏乱差能形容?~
眼前这环境,地面到处是臭水坑,耗子乱窜,
家家户户门口堆着回收来的垃圾,蝇虫飞舞,小强乱爬,
说好听叫棚户区,说白了就是贫民窟,简直臭气熏天。
林凡展露了足够的凶相,在一群围观邻居的议论声中,穿着破胶鞋,躲着地面的水坑,
吓退两只拦路的土狗,深一脚浅一脚地离开了棚户区,总算走到了正街。
1990年的滨海市,到处都彰显着改革开放后的青春活力,
相比较棚户区内那难以入眼的脏乱环境,街上就正常了许多,
马路宽敞无比,中间有穿着绿色警服的交警,吹着口哨,摆动着手臂指挥交通,
但身边来往的机动车辆,却并不是很多,
有青年骑着二八大杠和少女骑着二六自行车,穿着某某工厂的工作服,成群结队地候着红绿灯。
也有老农架着板车,用皮鞭抽打着小毛驴,从眼前吆喝着路过,或者蹬着三轮车的车夫混迹其中,
夏季,街上行人穿着较为清凉,
女孩子们多以花格连衣裙为主,贴着蝴蝶结的凉鞋,皮鞋,手中拿着滨市冰棍,巧笑嫣然,
男人大多蝴蝶衫搭配牛仔裤,梳着大背头,偶尔有人腰间别着哔哔机,肩膀头上扛着个单声道录音机,
在街上的回头率堪比明星出道,就连林凡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暗道:LOW死了~
马路上的老式松花江面包,暗绿色的解放货车,二八大杠,二六自行车,驴车,马车,桑塔纳,三轮车,面包车,
外加面前走过的青年男女,构成了90年代滨海市独有的经典旋律,令林凡的嘴角不自觉地上翘,刚才的积郁一扫而空!
路过报摊,花费1毛钱买了份滨海周报,在卖冰棍的老大娘手里,花费5分钱买了根冰棍,兜里就剩下2分钱...
啃着冰棍,翻看着报纸,林凡准备去人才市场看看招工,
这报纸上滨海市第一届交易会,可是头版头条,简直不要太醒目。
确定了6月6日,滨海市第一届交易会如期举行,林凡悬着的心总算是落地了。
随手将冰棍杆和报纸塞进垃圾桶,林凡打量着街对面一家大排档,又撇着这条街的地理环境,挑了挑眉。
投机倒把罪是在1997年从刑法中移除的,虽说从80年代末,就已经有人眼光超前,开始做小买卖,但毕竟是少数。
大排档跟烧烤摊可不同,这年月敢在路口支大排档的,都是有底气的人物,要么有实力,要么有背景。
林凡盯上了大排档,抬头看了看天色,这会还早,便沿着四周的长街逛了逛,
附近有两家重型汽修工厂,三处工厂家属区,一家纺织厂,一家机修厂,
四家工厂的工人不少,待遇优厚,家属区内来往的住户也都是精气神十足,说明这边的人不差小钱。
戳空钻进了人才市场里逛了逛,内部脏乱差的环境,让林凡放弃了在此找临时工的打算。
他返回了大排档附近,在老板抽烟的空档,笑着询问道:“老板,你这里招聘小时工吗?”
老板正在抽烟,盘算着今天的货物,准备一会开工,闻言打量着林凡,
见他头发乱糟糟的,衣衫也有些破损,穿着胶鞋,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当好临时工的模样,便撇了撇嘴:
“1小时八毛,手脚要勤快,有眼力见,你能行吗?”
“一个小时才八毛钱吗?”
林凡皱了皱眉,下意识摸着摸兜里的贰分钢镚,知道自己没得挑,便点了点头:
“工资是日结吧,什么时候开工?”
“现在就可以开工,那边有围裙,你把桌子擦一擦,把盆里的鱼收拾一下,你会收拾鱼吧?”
林凡戴上了围裙,看着洗澡盆里活蹦乱跳的大鲤鱼,很想说:“我会做三文鱼,也会做刺身,不会收拾鲤鱼~”,但忍住了。
做临时工嘛,上辈子还上学的时候,林凡也勤工俭学过,给人当过家教,现在冷不丁要做服务生了,有点手生。
在大排档老板那一脸古怪的注视中,林凡擦桌子,擦椅子,擦盘子,收拾鲤鱼,瞥见了柜台后的吉他,笑着问道:“老板喜欢唱歌?”
大排档老板叫张雄,是一个笑容憨态可掬的胖子,闻言起开一瓶汽水递给林凡,点了点头:
“我玩吉他可挺多年了,上学那会还用吉他追姑娘嘞,现在我家大娃都上小学了,这吉他舍不得丢,偶尔弹弹,怎么,你也会弹吉他?”
林凡将三条鲤鱼开膛破肚,收拾的算干净了一些,便在围裙上擦了擦水渍,接过汽水喝了一口,
嗯...北冰洋的,橘子味。
“弹过,不太熟悉。”
一口气闷掉了半瓶汽水,林凡见有食客靠近大排档,便想着拿菜单过去招呼,却发现这大排档根本没有菜单。
周雄笑眯眯的迎了上去,邀请着三女一男四名食客坐到了座位旁,开始口述菜单,令林凡十分无语。
他安慰着自己,口述菜单~好吧,这是1990年...放在后世,敢口述菜单的大排档,保证没人来就餐!
林凡凑到周雄的跟前,撇着周雄用铅笔在小本本上记录菜品,十个字有九个字是用拼音代替,ABCD还写错了,
便笑着接过笔记本和铅笔,对着周雄瞥了瞥一旁的烧烤架:“老板,这点小事我来就行。”
之前检查过菜品,林凡对大排档的菜品也算有些估算,菜品不多,应对一般的食客没问题,
目光在三男一女身上扫过,他笑着对男士道:“看四位穿着,应该是附近纺织厂的员工吧,这是下班了?”
“正所谓吃腰子,喝啤酒,男人的加油站,女人的美容院。”
“当下夕阳美景,微风正熏,帅哥有女同事陪伴,撸串喝酒是绝配,是喝滨海啤呢,还是来三星?~”
男食客与三名女同伴交换了一下眼神,打量着林凡,笑道:
“你这个人说话蛮有意思的,是刚来的吗,以前怎么没见过你,来啤酒吧,要滨海啤~”
点了20串牛肉串,10串羊肉串,四串牛腰子,四串羊腰子,啤酒若干,烤蔬菜若干,还来了凉拌豆芽,水煮花生,皮蛋豆腐下酒菜,
这年月的羊肉串贼便宜,大肉串5毛,小肉串2毛,在烧烤摊人均几块钱吃到饱~20几块钱都算大生意了。
记录好了菜品,林凡拿着菜单来到周雄身边,怕周雄有的字认不全,便读给他听。
“那几个人也算我这里常客了,每次来就点几个肉串,从不喝酒的,你咋忽悠的?~”
老板撇着笔记本上工整清秀的字体,眼中多了一抹赞叹,想不到林凡写字还挺好看~
“不难看出四个人中,短发女孩跟男孩应该在谈恋爱,进展缓慢。”
“另外两个女孩应该是短发女孩的闺蜜,或者算陪衬。”
“男孩太腼腆了,他需要一个机会,也就几瓶啤酒而已,打开女孩的心扉很容易~”
“老板,一会吉他借我用用~”
抓了水煮花生,盛了凉拌豆芽,做了皮蛋豆花,林凡端着托盘,拎着啤酒来到四名食客身边,放下了盘子。
周雄一边烤着羊肉串,一边偷眼观察林凡,挑了挑眉,道:“那你别给我弄坏了~”
林凡打量着街边来往的行人频繁,猜测这是下班点,便对着周雄做了一个OK的手势,拎着吉他来到了烧烤摊的前面。
不管在什么年月,2024年也好,1990年也罢,想赚钱,别问怎么赚,卷起来就完了~
80年代末,90年代的歌,林凡知道的有限,大多都是没穿越前,从文工团的团长母亲嘴里,听到的一些熟悉旋律。
尽管林凡读的是金融专业,但从小在母亲耳濡目染的熏陶下,唱歌,他真不怂~一直被尊称KTV小王子!
调了调吉他,试了试音,不得不说,周雄的吉他,保养得很好,没失音~
撇着越来越多的行人来往穿梭,林凡深吸了一口气,
轻轻弹奏旋律,嘴边哼起郑绪岚的海北岛上,这是他老娘最喜欢的歌曲之一。
“喔~明媚的夏日里,天空多么晴朗,美丽的海北岛多么令人神往。”
“带着垂钓的鱼竿,带着露营的篷帐,我们来到了海北岛上~”
“小伙们背上六弦琴,姑娘们换好了游泳装,猎手们忘不了心爱的猎枪~~”
歌声响起,那丝毫不输于原唱的歌声,令街上来往的行人,下意识纷纷驻足观望。
就连大排档内的食客,与烤串的周雄,都不由得盯着林凡,没想到林凡还会唱歌~而且唱得很好听~
刚开始唱,还是在大街上,林凡有些放不开,
但随着围观的行人凑了上来,林凡便放开了~歌声也更加的清脆透亮。
街边大排档,能吃烤串还能听歌,这可是新鲜事头一遭~
很多骑着自行车,准备回家吃饭的年轻人,带着好奇将自行车停在了路边,钻进了大排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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