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丹药

“皇上，这个百里宏的确古怪。”

皇帝重用百里宏，是因为百里宏说了一件事，经查，属实！而这件事，朝堂上下，无一人察觉。

除此之外，他还言说了秀川旱灾的事，他也派人去查了，确实有流民乱世的苗头，人是他找回来的，所以他清楚知道，这个百里宏，这一年多来，绝对没有去过秀川，而且他说的治理之法也十分管用。

简直是料事如神。

景帝看了潘越一眼，“继续盯着，是真有本事还是古怪，看看就知道了，朕抬举他，也无非是想让他对上百里夕，如今北地军已经顺利接手了，这龙令也该拿回来了，他们的婚期还有多久来着？”

景帝拿着竹条挑着鸟食逗着鸟儿，面色有些微白，才说了几句，就好似有些精神不济。

“父皇，汤来了，太子哥哥的婚期您怎不记得，十二月初九，大吉，算下来，也就不到两个月了。”

“怪不得天越发冷了，原是入冬了啊，时间过得真快啊。”

看着云温端来的汤，景帝放下竹条净手。

“是呢，入冬了，父皇可得保重身体，趁热喝吧，这汤最是温补。”

云温伺候着景帝用汤，一股幽香袭来，景帝脸色明显红润了些。

“皇上，丹药。”

潘越恭敬捧着一个丹药盒敬上。

看着乌黑的丹丸，景帝毫不犹豫拿起送入口中，就着汤服下，片刻后整个人红光满面，眼见着精神好了不少。

“朕感觉最近这丹药的药效不如从前，不是说要改良方子吗？怎么还没变化，之前，朕是五日服一粒，现在是三日服一粒还有些勉强，这药…”

握着汤碗的云温微微一顿，眼角余光瞟了一眼潘越。

“皇上，这药已经在改良了，但是还得试，试药的药童服用之后没什么不妥，才敢给皇上用，皇上别急，您之前身体亏损过大，大病了一场，本就是靠着这药才好转，奴才也仔细与您说过，本质还得好好调理，需要时间，这药暂时只能让皇上看着容光泛发。”

“那彻底医治好，且能让朕延年益寿的丹药何时才能炼出来？”

景帝脸一沉，本就疑心重，如今服药频繁起来，也发现自己对这药的依赖越来越重，若非仿佛查证确认，确认这药的确对他有益，他也不会如此信任，而且，这药是给药童先试过才送到他面前的。

潘越依然淡定从容。

躬身拱手，看着竟然有几分道骨仙风的感觉，一个内宫内侍，看着却像个道人。

“皇上，切不可操之过急，这丹药炼制本就耗时，为了皇上龙体考虑，必须多次试药，快了，再有十日左右，新药出来，能从根本上调理皇上的身子，让皇上延年益寿，且一个月只要服用一丸。”

听得延年益寿三个字，景帝终于笑开了。

要说当皇帝最怕的是什么，那就是短命。

自从那次突发病症，他心里就生出几分对死亡的畏惧。

他坐拥江山，万人之上，却无法掌控自己的生死，他这个皇帝还没有做够，他不想死！这世上一定有法子助他长寿，他还能当很多年皇帝。

人有了欲望，有了所求，便有了让人钻的空子。

寻求长寿和身体抱恙的事，景帝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太子，所以之前他连高竟都瞒着。

即便如此，他还是不放心，高兴跟随他多年，比旁人都要了解他，他是个聪明的，知道告老还乡求个平安，他本来也打算放他一条生路，可是…他千不该万不该生了背叛之心，他离宫之前，给太子写了一封信，而这信幸好是被他的人截获了，所以，他的命留不得。

只是他不想打草惊蛇，高竟离宫突然，肯定会引人猜忌，所以他命人在路上截杀，差不多也该有消息了。

“父皇，刚进来的时候，您说起太子婚事，儿臣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云温自宫宴之后，就很少跟皇帝替太子和百里夕，那会儿她自作主张让凤妃当众说出让王章两家小姐为侧妃的事，的确是欠缺妥当的，父皇没有怪她已经是万幸。

景帝淡淡扫了一眼云温，脸上笑着，眼里满是探究。

“温儿有话直说便是。”

云温退后一步缓缓跪下，“父皇，儿臣知道，外头都说儿臣与百里大人不合，处处针对为难她，的确，儿臣从见百里大人第一眼起，就不是太喜欢她，说起来，她并未得罪过儿臣，之前也是素不相识，可女之之间有一种很奇怪的直觉，儿臣直觉，她也不喜欢儿臣，所以言语之间，并没有一个臣子对公主该有的敬意，儿臣知道，儿臣并非自小长在宫中，与宫里其他那些公主不同，她瞧不起儿臣，儿臣也觉得正常，后来…父皇下旨赐婚，她成了准太子妃……”

云温将自己与百里夕不和由来娓娓道来，当然，这所谓的原由，几分真假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总不能告诉皇上她是荣乐。

但是皇帝多疑，她屡次针对百里夕，总要给出一个让皇帝相信的解释。

“父皇，儿臣就是看她不喜，她明明孤苦无依自小不受长辈爱重，可她却活得如此肆意风光，好像全天下的好都让她一个人占了去，连太子哥哥也对她爱护有加，儿臣到现在都记得，太子哥哥第一次去儿臣的寝宫，就是为了百里夕，明明儿臣才是他的亲人，从儿臣回宫到现在，太子哥哥都未曾叫过儿臣一句皇妹，父皇，上次您要给太子哥哥纳侧妃，明明是为了太子哥哥着想，那两位小姐都是顶好的，可她却能当众反对，太子哥哥不但不怪她善妒，还当众说出那样的话，父皇，便是儿臣都知道，太子哥哥是一国储君，怎能这般纵着一个女子，儿臣入宫后，便有人教导儿臣，女子不得干政，可百里夕也是女子，现在太子哥哥就这样听她的话，那将来……”

后面的话，云温自是不敢说的，但是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等太子登基，那百里夕成了皇后，是不是也要在朝堂上指手画脚，到时候可就不是如今这局面了。

景帝静静看着云温，没有着急叫她起来，似乎是在辨别她话中的真假和背后的深意。

景帝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女儿家的嫉妒心里，的确，百里夕让这上京城很多女子都心生了嫉妒。

“你是公主，的确该大度些，不该同寻常女儿家一般，不过你说得也有几分道理，女儿家就该有女儿家的样子，女子太能耐了终究不妥，她既是未来的太子妃，有些规矩也该学一学，有些道理，也该明白，潘越，你去传话，让玉妃和凤妃一起挑两个教习先生送到将军府，眼看大婚在即，可别丢了皇家颜面。”

“是！”

云温不再多言，有些话点到为止，过犹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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