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没有证据，就伪造证据也不懂？
平日身着龙袍，讲究圣心不可测，这些苦闷与心思都憋在心里，不敢让臣下和近侍知道。没想到今天，以李济的假身份，居然一股脑的倾泻了出来。
心中倒是少了几分郁结之气。
口有点渴，伸手去端茶杯，才发现不知不觉间自己已经把茶水喝光了。
陈宁挥了挥手，在一旁侍立的落霞立即上前，给三人重新斟茶，然后退了下去。
李世民的确渴了，端起茶杯就喝，烫的嘴巴一哆嗦。
“李老弟，慢点喝。”陈宁无奈摇头，旋即淡然道：“其实你刚才说的那些顾虑，在我看来压根不值一提。”
“不值一提？”
李世民也不喝茶了，昂头，瞪大眼问道：“陈兄弟，你展开说说，为什么不值一提？”
世家崇高的威望，把控朝堂的力量，天下士林之首。
这三样，几乎是面对每个世家大族都会有的顾虑。
若是不值一提，他早就铲除殆尽世家的力量了。
房玄龄此时也抬起头来，眼前一亮，要听听陈宁有何高见。
陈宁却没了兴致，摇了摇头：“罢了，和你们说有什么用。”
李济和老房，一个商人，一个管家，又不是朝廷的肱股之臣。和他们说，纯粹是浪费时间，毫无意义。
又不能说死郑家！
李世民急了，身子前倾道：“陈兄弟，你只管说你的高见。反正闲着也无聊，咱们闲谈国事排遣时间，有何不可？”
闲谈国事，排遣时间？
有格调啊！
陈宁点点头，淡然道：“那我就说一说？”
李世民与房玄龄一同点头：“好！”
“李老弟，你刚才说的天子第一个顾虑：缺乏证据！”
“在我看来，简直可笑！”
陈宁轻蔑的一挥手：“灰鹰的中枢都被抄了，右武卫从那里搜到什么，郑家知道吗？群臣知道吗？天下知道吗？”
陈宁一脸三问。
李世民一怔，右武卫这次抄出的东西，全在国库秘存，郑家和群臣怎么会知道。
至于天下黎民，那更不会知道。
只是这和证据有关吗？
旁人不知道，朕知道，里面就是金子和宝剑名器、奇珍异宝，没有郑家与灰鹰勾结的明确证据。
房玄龄直接代他说道：“右武卫查抄的东西，郑家和群臣肯定还不知道。”
陈宁耸耸肩，轻笑道：“那不就得了。”
“伪造几封信件，查抄的东西里，挑几件贵重的，印上郑家独有的标记，然后买通几名郑家的人，出面做认证……”
“证据不就齐了吗？”
房玄龄瞳孔一凝，微微皱眉：“陈宁兄弟，这可是作伪证啊！朝廷与圣上，怎么能这么做？”
“呵呵。”
陈宁冷笑：“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郑家与灰鹰勾结，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五姓七望里的其他世家，朝廷众臣心中都很明白。”
“李老弟，老房，你们这身份应该不知道，灰鹰刺客要杀的那个右武卫旅帅，正是陈某！”
“什么？”
李世民与房玄龄适当表示震惊。
他们现在的身份是平民，与朝廷有些关系，或许能听到点风声，但肯定不知道其中内情。
具体是谁被刺杀，那便是不外传的“内情”。
“正是因为灰鹰公然在京都刺杀我，朝廷官员，朝廷震怒，传令右武卫剿灭灰鹰。而我遇刺之前，一直与郑家对着干，是他们的眼中钉。”
“所以，那些世家，以及关注此事的朝中大臣，都猜到灰鹰行刺的背后主使就是郑家！”
“现在右武卫灭了灰鹰，简单伪造几个证据，就能名正言顺的除掉一个大世家！谁都不会怀疑！这么好的时机，如果错过，当真是……”
陈宁都不知道如何形容了。
蠢、笨、怂！
李世民满眼放光，问道：“朝中大臣有大半来自五姓，倘若他们反对，该如何是好？”
陈宁反问：“谁会反对？谁敢在这种时候出来反对？”
“郑家勾连灰鹰，在京都当街行刺官员，已是犯了大忌！五姓世家引荐上来的官员，本质也是官吏，对郑家悬红行刺官员的事情，他们必然也会深恶痛疾，一定想予以制裁！”
“现在只需拿出来证据，甭管真假，只要能坐实他们的罪名，郑家就将坠入万劫不复之地！”
“天子一声令下，还怕郑家不亡吗？”
李世民闻言，顿时豁然开朗！
对！郑家雇佣杀手，当街刺杀官员，这是犯了大忌！
说直白点，就是惹众怒！
只要朝廷抓住剿灭灰鹰的时机，坐实郑家和灰鹰勾结刺杀朝廷官员的罪名，群臣尽恨，届时自己帝王一怒，郑家必灭！
自己之前一直当局者迷，还好陈宁一语惊醒梦中人！
这时，房玄龄略显迟疑道：“但是天下士林视五望七姓为首，会怎么看待朝廷屠戮郑家之举？”
李世民顿时一怔。
这也是他担心的另一个原因。
甭管有没有理，灭掉有名望的郑家，肯定会引起天下士林的不满。
他还想将天下英才收入麾下，怎么能在士林的心里留下坏印象？
陈宁眯了眯眼，冷笑道：“老房，你告诉我，天下士子是圣上的士子，还是世家们的士子？”
“这……”这下问住房玄龄了。
李世民则浑身一震。
“如果是圣上的士子，他们当明白圣上打压世家，是为了黎民百姓，应当支持；若是世家们的士子，留他们有何用，圣上又为何要在意他们的感受？”
“至于担心没有士林的拥护，朝廷未来没有人才可用？简直是杞人忧天！君不见，天下寒士，亦出人杰吗？”
陈宁语毕，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说的太多，嘴巴都说干了。
天下士子，若是世家们的士子，留他们有何用？
君不见，天下寒士，亦出人杰吗？
这两句话，在李世民心里久久回荡。
“说得好！”
李世民长舒一口气，心中郁结一扫而空，而且他对之后要做的几件事的想法也更清晰了。
“的确如老房所言，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李世民看向陈宁道：“陈兄弟，我一定会把这些话转告叔伯，让他上达圣听！让你这番高见，不会被埋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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