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探查
“你没事吧？”云可力回过神，急匆匆的跑到方痕身边，一脸关切的问道。
“没事。”方痕对云可力露出一抹柔和的微笑。
云可力神情凝重，上下打量着面前这个不同寻常的高大男人，心里充斥着震惊的情绪。
“这推车我只装一半就推的特别费力，你竟然能这么轻松的在滑坡上把它接住，真是个了不得的人。”
云可力赞叹道。
“没什么。”方痕笑着道，用余光扫了一眼车间周围的其他工人。
此时此刻，厂房里的所有人都在用异样眼神紧盯着方痕。
云可力因为四周投来的视线心里不安。
工厂成立这么多年，方痕还是头一个敢和厂区老厂工叫板的新人。
“你得罪了钱掩开，他以后肯定还会来找你麻烦。”云可力满眼担忧的对方痕提醒道。
方痕不语，眼中的神情微微变得复杂。
他初来乍到，这么轻易就得罪了一个在厂区里有二十年资历的老厂工，对他而言，将会是一个不小的阻碍。
“放心，我自有应对。”方痕脸上的表情依旧平静。
云可力欲言又止。
“先干活儿吧，免得又有人过来找茬。”见云可力有些踌躇不定，方痕连忙岔开话题。
他知道云可力非常担心自己现在的处境，但以云可力的能力，根本不可能对抗身为老厂工的钱掩开。
方痕不想让云可力因为自己的缘故遭受牵连，因此，他不会让云可力过度涉及到自己和钱掩开指尖的冲突当中。
“好，我去另一边看看。”云可力点头道，低头躲避着四面八方投来的视线，额头上不自觉的冒出一阵冷汗。
方痕将满车的石料送往石匠操作的流水线上。
途中，陈行与方痕擦肩而过，二人对视，陈行向方痕投来担忧的目光。
“发生什么事？”陈行问道。
“一点小冲突，无伤大雅。”方痕低声回应。
“组里的那个老厂工？”陈行微微皱眉。
“姓钱的那个。”方痕道。
“需不需要铡草除根？”陈行靠近方痕身边。
虽然两人正在对话，但从外人的眼中却根本看不出他们正在交流。
“不用打草惊蛇，下工后，楼外见。”方痕微微摇了摇头，将满车的石料从手推车中搬卸出来。
陈行不语，确定方痕并无大碍之后，按照老厂工吩咐的流程向车间外走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自从正式进入工厂之后，整整半天的功夫，方痕与陈行都在一刻不停的工作。
时至夜晚，厂区内的中央空调系统逐渐停止运作。
一阵与白日高温反差巨大的寒意奔袭而来。
方痕与陈行的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粗麻衣裳。
工作结束，拿着枪械的健壮佣兵像驱逐家畜一样将不用值守夜班的工人全部赶出车间。
方痕扫了一眼仍旧充满了嘈杂声响的厂房车间。
虽然已是深夜，但整个厂房却和白天一样，根本没有车间里的任何停止工作。
由于厂区内的工人数量成倍式的增长，工厂将厂区内的所有工人分划成两个班次，叫厂里的工人轮番替换白班夜班。
因此，就算是时至深夜，姜振衫这座设立在边境的非法工厂也仍旧灯火通明，根本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方痕一行人在持枪佣兵的看守下被押送到宿舍所在的生活区内。
现在是晚上十点。
自从午时开始工作之后，厂区里的所有工人在高强度的体力劳动下已经整整八个小时没有进食。
一阵强烈的疲累与饥饿感侵袭着方痕与陈行的身体与精神。
方痕扫了一眼灯火通明的工厂食堂，又看了一眼暂时将注意力挪移到另一片区域的两名佣兵看守，身形一闪，消失在昏沉的厂区空地之间。
方痕来到一处无人监视的视野死角当中，拿出隐藏在身上的隐形相机，拍摄着厂区高处的几个主要瞭望岗哨。
忽然，一道黑影从方痕身前闪过。
寒风袭来，陈行忽然出现在方痕身边。
“如何，能不能拍的清楚？”陈行问道，神情紧张的警戒着四周的环境。
“瞭望岗哨有灯光照明，能够拍摄到高塔的外部形态，只要能弄清这些岗哨的布局位置，就能很好的为接下来的突击打下基础。”
方痕表情平静，将手中的隐形相机藏在腰间。
“厂区里的任何信号都会被他们的检测装置发现，你要怎么把照片传到外面去？”陈行低声道，拉着方痕缓缓的退到身后的小巷中。
“这堵墙的后面就是厂区的运输仓库，方烟买通了工厂外部的供货商人，等到时机成熟，我会潜到仓库区域将相机的储存卡交给供货商人带出工厂。”
方痕回答道，一双漆黑的眸子观察着远处闪烁着刺眼探照灯的瞭望岗哨。
陈行微微沉默。
事已至此，他已经没办法再去劝说方痕放弃这次营救秦明海的行动。
“到时候你告诉我和供货商人的接头方式，由我去向他传递储存卡。”陈行道，想将这项极其危险的任务揽到自己身上。
“不急，距离增援到达还有一小段时间。在此之前，最重要的是摸清楚秦明海所在的位置。”
“如果找不到他的方位，就算了解了厂区内所有的布防控制，也没有一点作用。”方痕沉声道。
陈行点头，双眼紧紧地盯着挂在远处哨塔下面的白色时钟。
正常而言，厂区白天的下班时间是在晚上十点。
而在工作结束被赶回生活区后，他们仅仅有半个小时的吃饭与洗漱时间。
如果他们想要摸清秦明海被关押的所在地点，就只能利用这短短的三十分钟潜出E区进行勘察。
否则，一旦到达规定时限，厂区内的监管就会拿着枪强行将工人们逼回宿舍，并且将他们牢牢的反锁在宿舍的铁门之内，根本没有任何出门的余地。
“你打算怎么离开E区？”陈行问道。
据目前的观察来看，离开E区的同道似乎只有一条，那就是他们来到工厂时所经过的那条铁格网路。
而这条路在没有监管经过的时候，通常都处在完全封闭的状态。
如果方痕与陈行想要通过这条路离开E区调查秦明海的所在位置，那就必须要要拿到厂区监管打开铁栏门的通行证，冒着被监控拍下暴露身份的风险一步步的走出这片处处布满了暗枪的恐怖地带。
显然，这个计划对于目前的方痕和陈行而言，远远行不通。
“且看看有没有其他路径能离开这个院子，如果真是死路，那就想办法拿到监管的通行证件，尽可能的不暴露自己的身份，悄无声息的离开E区。”
方痕神情严肃。
闻言，陈行点了点头。
事情变得如此棘手，已经超出了他们起初对这座工厂所预设的计划。
尽管如此，两人却没有任何退却的心思。
他们两个一人是军人一人是武者。
虽然此时此刻正在直面生死，但内心的恐惧与顾虑却不足以让他们就此成为贪生怕死的败将。
“时间不多了，今天先回厂区休息，等积累到足够的情报，再进行下一步打算。”方痕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白色时钟，开口道。
“好。”陈行点头，扫了一眼暂时没有出现危机的僻静地带，像鬼影一样消失在略有昏沉的空地之间。
方痕顺着陈行的脚步闪身离去。
夜晚寂静，整整十几分钟的时间，监视着整个厂区工人的佣兵监管没有发现丝毫的人员异常......
十点二十五，厂工宿舍。
方痕将随身的衣物一件件整齐的叠放在床头，手边摆着一些从厂区食堂内带回来的食物。
整整忙碌了半天，现在的方痕也是饥肠辘辘。
方痕不紧不慢的坐在床上，将一旁装在袋子里的食物拿到身前。
虽然厂区内的工人大部分做的都是重苦力的劳动，但姜振衫却没有安排下属为这些可怜的厂工准备额外丰盛的饭食。
忙碌了整整一天，方痕能打到的饭菜只有几个硬的像皮球一样的馒头，以及口味清淡，却油的令人头昏的青菜与大量的土豆。
这些饭菜没有什么丰盛的营养，但是作为主食，却能让厂区里的工人们结结实实的顶饱肚子。
陈行若无其事的坐在方痕侧边的木板床上。
虽然表面上他们是所谓的“叔侄兄弟”关系，但实际上，他们还是要尽量的减少彼此之间的联系。
否则，将会招来一些心怀不轨之人的暗告与污蔑。
方痕拿出口袋中的食物，不紧不慢的撕下一块，放在嘴里。
虽然整整一天的劳作令他十分疲惫，但他却不像其他人那样狼吞虎咽的吞下食物。
这种吃法对经历了一天疲劳的自己没有什么好处。
哪怕身为武者的自己自幼要经历比劳工更加辛苦的训练，在荀大师的管教下，方痕也从来没有像饕餮一样风卷残云的吃过食物。
方痕对面床板上的几个老厂工对方痕投来异样的眼神。
鞋袜脱下，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像林子里飘来的蜂群一样直冲着房间里几个新人的脑门。
云可力住在紧靠房门的上铺，闻见这已经伴随着自己两年多的恶臭，也不禁死死的捏住自己的鼻子。
“吃的挺香啊？刚刚去忙什么了，现在才吃东西。”对面的床铺上传来尖锐的沙哑嗓音。
方痕不语，仍旧不紧不慢的吃着手里的食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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