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毫不留情
56毫不留情
张红梅跟童艳结束谈话之后,就懵懵懂懂的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她的脑子里乱哄哄的,就好像身处在一场恶梦中一样,可明知眼前不是梦境,却偏偏无法清醒过来。张红梅脸色苍白,看起来精神恍惚,那张清丽脱俗的面孔一脸欲哭无泪的样子,眼神中充满了恨意。
这是一种从骨髓里渗出的忧伤,这是她一生也更改不了的伤痛。张红梅的脸颊两边都挂满了泪水,一想到于建中妻子和女儿被杀的情景,她的心里就充满了内疚,她没想到自己跟了刘小民这么多年来,最后还是被他欺骗了。从她到了案发现场的那一刹那,她就知道自己上当了,刘小民和吴莲莲在前一晚跟她说的那些话全都是假的,不过就是为了让她拖住于建中。虽然她不能肯定这件事就是刘小民干的,但她认为他一定知道这件事。这次真是有嘴也说不清啊,刘小民可是把她害苦了,这辈子算是毁在他手里了。
十几年过去,弹指一挥间。回首过去的这些年,她的一切都已经变化了,想法变了、目标变了、生活也变了。曾经在学校的雄心壮志早就灰飞烟灭了,不知道自己的棱角在什么时候被现实打磨的圆滑起来,锐意进取的精神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悄然失去了。曾经的远大理想也全都让岁月带走了。
人生有千千万万种活法,为什么自己偏偏就选中了这一种?人生也有千千万万条路,为什么自己偏偏就选择了这一条?这真是天堂有路偏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又能怨得了谁呢?
那么,自己该以怎样的一种姿态伫立在街头呢?谁能告诉我。是否应在有风的日子,披上一件长长的风衣,任风扬起我的衣角,任风吹乱我的发梢。
那么,自己该以怎样的一种姿态走过人生的路呢?谁能告诉我。是否可以悄悄的活着,一切就这么平淡着度过?在无数平凡的场景里,却始终找不到自己可以放弃一切的借口。
既然已经走过了,就应该无怨无悔的走下去,人生就是某一种方式活着,已经走过了就没有停泊的理由。根本就没有什么悔与不悔,走过了的路就是人生。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不论是平坦还是凶险,自己都不得不去面对这一切,只有战胜它才会到达幸福的彼岸。
人都只是因为一时的私心所迷,自己同样不是这样吗。寡情薄欢,也许只因情太多。一首伤感的歌会让人感伤的回想起遥远了的往昔,一篇感性的文章也会让人心伤不已,更别提红尘中的悲欢离合,更别说世俗里的流言蜚语。伤感的人总会情不由已的软弱,感性的人总会一往情深的执着自己的多情与寂寞。也许这世界并不完美,我们有必要学会悲天悯人,很多时候,我们太需要找个理由来安慰自己,才不至于让悲伤逆流成河。
那老去的时光,游弋在旭日晚霞里,丝丝缕缕,抹了一地苍凉。昔日热闹的街头,多了一位忧愁的女人,那面无表情的一张脸,不知凋落在何方?一颗心,二行泪,不知何时散落在路旁。月隐浮云,花谢秋风,那纷纷扬扬的沙尘,封杀了一段浅吟低唱。
人生走的太仓促,经不起来来往往几度悲欢,犹如一辆列车浩浩荡荡地从我们身边绝尘而去,好像什么都没有留下,又好像什么也没有带走,只留下满身的尘埃和孤单地伫立在风口倚着自己的影子。很多时候,我们并不想故意煽情,只是因为自己情难自抑。但不管怎样,心里的那份期盼一直都存在着,也许会表现的那么不在乎,其实谁都害怕失去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害怕从人生的顶峰跌落到山谷。张红梅抬头看看窗外的天空暗自伤怀,擦擦不自觉地滚落脸庞的泪珠,慢慢缓过神来。她想给刘小民打个电话,把童艳怀疑自己的这件事告诉她,但仔细一想觉得有些不妥,既然童艳已经很明确的怀疑到了自己的头上,说不定就已经给自己上了手段,如果自己这个时候打电话,那不就是自己给自己凑材料吗?张红梅可不是一个缺心眼的女人,她认真捋顺了一下自己的思路,决定还是找段局谈一谈,来个恶人先告状,即使不能把童艳怎么样,最起码也给她上点眼药。
张红梅知道段局对她还是很相信的,要不然也不可能提拔自己做这个政治部主任。这说明什么?这就说明段局非常信任她张红梅,为了能让张红梅把市局的干部看好,甚至不惜顶着压力也要把她给提上来。这个位置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尽管当中有张副市长帮忙运作,但要是段局不认可,那也是没有用。要说提拔干部这件事绝对公平那是不可能的,能做到相对公平就不错了。在机关部门,往往这些职务就是与上级领导关系密切程度的一个证明。只有跟上级领导或相关部门的关键人物关系密切,才能得到那些重要部门的领导位置,而且才能在其位置坐得稳当,才有可能继续往上爬,也才有可能获得更大地利益和捞到更多的好处。否则连想都不要想。
张红梅打定主意,自己跟刘小民和吴莲莲密谋灌醉于建中这件事,只能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管是纪委还是专案组的人问什么,没被他们查到的一定坚决不说,就算将来真的被查出来了,也死不认账,只管推说不知道、不清楚,实在不行,全推给领导就对了。
在这个时候,段局是张红梅的领导和上级。她相信,这件事只有他才能阻止专案组停止对自己的调查,否则,童艳绝不会善罢甘休。毕竟自己还是市局的政治部主任,如果段局长不帮自己扛这个包袱,那么谁还会为自己来扛呢?政治部是市局下属的一个部门,别说现在自己还在任上,即使不在任上,出了什么事情领导也得管,否则一旦自己真的出了什么事,他也会为工作上的失误受到牵连。如果这样,别说他这个局长的位置做不成,就是警籍能不能保住都不一定了。
事实证明张红梅这个小女子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她这样做的目的,无非就是为了隐瞒她给吴莲莲传递于建中当时情况的真相,尽最大程度上干扰专案组的侦查工作,不让自己受到牵连。但这种做法客观上却会导致案件的侦破走错方向,耽误案件侦破的最佳时间。
张红梅考虑成熟之后,马上到了段局长的办公室,一进去之后便哭天抹泪的嚎啕大哭起来,一下子就把段局就给哭愣住了,莫名其妙的看着她问:“小张,发生了什么事?”
“局长,我冤枉啊。”张红梅一边哭,一边把童艳找她谈话的事情跟段局讲了一遍。段局长耐心地听她把事情讲完,不动声色地安慰她道:“小张,这件事很正常,你应该正确理解。”
“段局,我毕竟是局政治部主任,如果我是被怀疑对象,起码应该的局领导或者上级部门来找我谈话,她一个外来的借调办案人员,怎么有权力这样对待我呢?”
“你这样想就不对了,童艳现在是8·16专案组的副组长,找你了解情况很正常。她并没有拘传你嘛,就是询问我也是一样可以的,没有超出法律规定的范围。你只要如实回答自己知道的情况就可以了嘛。”
“我觉得太委屈,她凭什么查我的通话记录?这不是违法吗?”
“她并没有只查了你的通话记录,凡是在庆功宴那晚跟于建中在一起的人,在那个时间段通过电话的都要调查,这是专案组决定的,手续是我批准的。”
“段局,这么说,那晚跟于建中在一起并通过电话的人就有犯罪的嫌疑了?”
“不能这么说,或者是无意中泄露了于建中的情况,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这种情况都是很有可能的事情,我们办案人员不会放过一点可疑之处。”
“局长,你这样说我就理解了。可就是心里憋屈,你说这事让局里的同事们会怎么想?还以为是我参与杀害于建中家属了呢。这不是给段局您的脸上抹黑吗?”
“正确理解。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
“嗯。谢谢段局,我一定会正确理解的。”
“好,理解就好。”
张红梅从段局的办公室出来后,心里挺不是滋味,本来是想倒打一耙把水搅浑的,没想到段局轻描淡写几句话就化解了。她一时判断不出段局到底是什么意思。也搞不明白童艳究竟是什么来路。不由得心中一片茫然。在这种心里支配的情况下,她决定还是尽快去找刘小民商量一下,看看他有什么办法解决自己眼前的困境。
于建中虽然不是8·16案专案组的成员,但他并没有放松对个案件的关注。案犯实在是太猖狂了,为了得到报复的快感,为了泄愤,在杀死妻子和女儿之后,居然还敢打电话告诉他,让他去目击她们被害的惨状……这不仅仅是在向于建中挑衅,更是无视M市警方的存在,公然向整个公安机关示威。这简直就是M市公安机关的一大耻辱。他真的看到了,看到了……那个惨象就仿佛刻在了他的心里一样,永远都不会抹去,不会忘记,永远都不会忘。这一耻辱激励着于建中发誓一定要破获此案,将罪犯绳之于法。这不仅是要为了给妻子和女儿报仇,更是要为市局洗刷耻辱。可是,他却一时觉得难以着手实施行动,案犯就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突然就销声匿迹了,难道他已经逃离M市了吗?
于建中心里很清楚,这个祸端来自于刘小民。因为,到目前为止,只有于建中在案件的调查中直接指向了他。刘小民明白于建中这样做的结果,最终必然要把他们的那些幕后交易揭露出来,不仅他自己会身败名裂,还有他的那些靠山也会一座座的倒塌,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下场,也是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所以,他必然会用残忍的手段报复于建中,而且,一定要不择手段。因为就指使歹徒杀害了于建中的妻子和女儿。
当然,这只是于建中的猜测,他还缺乏有力的直接证据,仅凭现在掌握的线索指证揭发刘小民,根本就难以把他绳之以法……但这样的血海深仇是谁也无法忍受的,他必须要为妻子和女儿报仇。事情发生后,于建中把所有的悲伤和仇恨都埋藏在了心里,用极大的意志力控制自己,什么也没说,该怎么工作还怎么工作,在暗地里精心地积蓄着力量,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一举将他们那些犯罪分子全部歼灭。
于建中觉得自己确实低估了刘小民,低估了他的残忍,低估了他的恶毒。他错误地用自己的善良衡量了他的凶恶和残忍。其实,在对刘小民展开调查后,他曾经警告过于建中,让他小心,如果他不停止调查,必将要遭到报复。于建中并没有把他的警告放在心上,他也想过,毕竟自己是一名警察,即使刘小民想报复他,轻易也不敢把他怎么样,可是,他万没想到,刘小民却把下手的目标对准了对准了他的妻子和女儿……
于建中停止了想象,他不敢继续想下去了。身边是一片安静,他静静地坐,眼里不禁潸然泪下。对于他的悲剧,没有人清楚,没有人知道,这里边还深藏着这样可怕的内幕。于建中不知道该把自己的悲哀向谁倾诉。
于建中擦掉脸上的泪水,从抽屉里拿出那张看了不知多少遍的公安部A级通缉令。
公缉[2009]28号:2009年3月19日19时42分,山城市高新区石桥铺的某驻渝部队营房大门前发生一起持枪抢劫杀人案。犯罪嫌疑人王克华蒙面持仿“五四”式手枪连开两枪,杀死1名哨兵,杀伤一名,随后抢走步枪1支,随后潜逃。山城警方根据掌握的情况将此案列入反恐打击的范畴。
王克华(在逃编号:T5001067400002012080181),男,汉族,1972年12月16日出生,户籍地址:山城市沙土坝乡老井村,身高1.75米左右,中等健硕身材,肤色较黑;长方脸,眉毛较浓,双眼皮,右眉中部有一颗黑痣,左上臂有一颗希特勒头像纹身。山城口音。会驾驶汽车、摩托车等交通工具。身份证号码:510212197212166715。
对发现线索的举报人、协助缉捕有功单位或个人,将给予人民币10万元奖励。
二〇〇九年三月二十日这个穷凶极恶的歹徒就是杀害于建中妻子和女儿的凶手。他看着附在通缉令上的照片,跟他心里想象的凶犯几乎一模一样。可是,他跟刘小民又是什么关系呢?他们之间又是怎么联系在一起的呢?
2009年3月19日19时42分,远在千里之外的四川山城,一个穿灰色风衣、戴黑色帽子,身高175厘米左右的蒙面男人,出现在该驻渝部队营房的大门前,他举起罪恶的手枪对准毫不知情的值班哨兵扣动了扳机,随着一声枪响,哨兵胸部中弹倒在地上,接着歹徒又像另一名刚刚反应过来的哨兵开了一枪,随后不慌不忙的抢走哨兵的步枪后,徒步走到距离事发现场大约300米的渝州五金城西门对面的石新路边,乘坐一辆途经此地的出租车逃离。
很明显,罪犯对这儿的地形、道路都十分熟悉。而且从作案手法来看,在闹市区作案,手法果断,逃跑迅速,显然经过周密准备,心理、军事素质都非常好。该罪犯分子一定接受过这方面的相关训练,二发二中,至哨兵一死一伤,说明歹徒的枪法比较准,不是一名普通的犯罪分子。
犯罪分子为什么要抢夺步枪呢?自动步枪相比手枪不易携带,罪犯有手枪却冒险抢夺自动步枪,是为了向人民政府示威吗?应该不是,最合理的解释是他的手枪子弹不多,可能会有大量的步枪子弹。这也说明罪犯不善交往,没有什么社会背景,无法从黑市获得子弹,所以只能冒险去抢劫步枪。杀人抢枪,这个案件性质极为严重,危害很大。一旦枪支流乳到社会,后果将不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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