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五六章：蛮夷惧威不畏德
现场寂静了十几秒，有人若有所思，但更多人清醒过来后，反应越发激烈，对这个结论依然不服。
“这是偷袭！”
“陆子季心怀怜悯，不愿意以大欺小，不愿意持强凌弱，不愿意无故打人，这是儒家的仁善礼仪。”
“殿下这是欺之以方，如此行径令人不耻！”
眼看这些士子越发叫嚣，楚天麒笑着说道：“那本王再给你们一个机会，你们当中还有谁不服的站出来，再跟郭羿对打一次。”
陆子季已经鲜血糊脸，没法再动手，唯有另选一名士子出来。
经过一番推选，大家学聪明了，这次挑选出了一名身材高大健硕，面相有几分凶悍的士子。
此人甚至将宽大的衣袖挽起来，直裰的前后下摆塞进腰带上，以便于搏斗取胜，为了驳斥齐王所说文人生性怯弱的说法，连士子的体面都不要了。
“殿下，学生公孙青石，这第二轮对峙便由学生来完成。”
楚天麒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身高超过一米八五的公孙青石，绝对是士子中的另类，跟儒雅斯文完全不搭边，是完全与之对立的风格，彪悍，钢强有力。
“郭羿小兄弟，此乃理念之争，无关欺凌，在下得罪了！”公孙青石双手抱拳作揖，随即右手五指须张，打算朝矮小的郭羿搧下去。
然而公孙青石话音还未落下，郭羿咧嘴，露出满口白牙无声笑了笑，随即一个弓步，双手捏拳连环出击。
一个左勾拳，一个右勾拳，两记重拳结结实实的砸在了公孙青石的小腹上，令他搧到半空中的蒲扇大掌愣是没法下落了。
郭羿虽然年少，但苦练几个月的军体拳，实力还是不俗的，更何况双拳所打的位置是人体脆弱的小腹。
砰砰！
公孙青石感觉小腹剧痛，翻江倒海，撕裂拉扯不足以形容。
一口气上不来，剧烈的疼痛从小腹朝着腹腔蔓延，浑身颤栗抖动，双眼发黑，头脑发晕。
公孙青石高大魁梧的身躯，推金山倒玉柱般轰然倒地，鲜血混杂着隔夜饭从口腔中喷洒而出。
如此刻骨铭心，酸麻的剧痛，公孙青石想到了一个词，妇人分娩之痛，大抵也就如此了。
“偷袭！趁人不备！”
“这小黑子看似年幼，实则奸猾似鬼，不讲武德，太过分了。居然在公孙兄行礼的时候，他就开始上前攻击了！”
一众士子感觉胸膛都快要炸裂了，这成人将士班随便挑出一个年幼的半大孩子，就如此奸猾的吗？
楚天麒环顾全场，大声喝道：“各位，接连两场少年军卒跟士子的比试，足以证明本王的观点没有错，文人生性怯弱，武夫血性悍勇。”
“殿下，这不公平，竟然是比试为何不事先制定规则？”
“这个叫郭羿的小黑子奸猾似鬼，接连数次偷袭，不讲武德，殿下必须将之严惩！”
士子们大声囔囔，不依不饶，不肯罢休，大有胡搅蛮缠的架势。
楚天麒冷声笑道：“正所谓事实胜于雄辩，已经没必要继续比试下去了。”
“正如大楚与西凉之争，大楚与北莽之争，外寇打草谷，抢咱们的粮食，纵火烧咱们的房屋，劫掠咱们的百姓，可曾同大楚讲过武德，可曾理会过规则礼仪？”
还有士子嘴硬道：“西凉北莽乃化外野蛮之地，西凉抢亲收继婚，乱人伦；北莽野猪皮，金钱鼠尾，丑陋至极。咱们大楚泱泱华夏，礼仪之邦，怎能自甘堕落，向化外蛮夷学习？”
大楚已经危急存亡，西凉北莽连年入关打草谷，劫掠粮食百姓，烧杀屠戮无恶不作，然而这些大楚士子读书人，依然对日渐强大的外寇不屑一顾。
楚天麒毫不留情，大声痛斥道：“你自幼学习的仁义道德能够教化外寇，不屠戮咱们大楚的百姓吗？你们口口声称的良善礼仪，能够换来西凉、北莽的友谊，能跟大楚和谐共处吗？”
“一群腐儒，天天逛青楼饮酒作乐，自甘堕落却自称士子风流！”
“读了几本四书五经，背了两篇兵书，便自以为胸怀韬略，能沙场纵横了，却不知道就凭你们现在的怯弱，即便上了战场那也是两股战战，吓得屁滚尿流，何谈杀敌？”
楚天麒这是当场把陆子季之流批的体无完肤，批的狗血淋头。
有人觉得齐王所说很有道理，大家只会吹牛皮，却从未有人上过战场，更别说杀外寇了。
环顾四方，楚天麒沉声喝道：“自古以来，四方蛮贵惧威不畏德，要想对付外寇，保护齐郡千千万万的百姓免遭铁蹄践踏，唯有武力充沛。”
“这便是本王给齐王府定下以武御文，先军政治的根本原因。”
“士子想要从军入伍，本王敬佩你保家卫国的勇气，但是必须参加新兵训练，通过新兵考核，这亦是淬炼血勇，锻炼体魄的好机会。”
听了楚天麒的话，想要投身军伍的七八名士子，全都偃息旗鼓了，唯有一两名心志坚定的士子，眼眸中依然涌动着毅然决然的神色。
看着依然满脸鲜血的陆子季，还有卷缩在地上，身躯弓成大虾的公孙青石，楚天麒朝一名金吾卫军卒大声吩咐道：“速速去医学堂找韩将军，安排医护兵前来救治。”
金吾卫军卒还没有转身离去，从成人将士班涌出来看热闹的人群中，一个粗犷的女声说道：“殿下别找了，卑职就在这。”
随即只见一名身材高大健壮，超过一米八五的女将越众而出。
虽然是女子，可那股压迫性的气势，令在场众多男子亦感觉压力倍增，也不知道她那么高大的身躯，是如何隐藏在人群中看热闹的。
韩玉香出自将门世家，更是张耀宗的老婆，受楚天麒特别委任，担任数百名女医护兵的负责人。
如今，韩玉香领着数百名女医护兵驻守在医学堂，一来向神医章太医学习医术，给上门的病患伤患接诊，累积行医治伤经验。
二来，负责制作各种医疗物资，例如封存医用酒精，制作消过毒的医用纱布，制作手术缝合用的桑白皮线。
还有提高免疫力的大蒜素，消炎杀菌的青霉素。
韩玉香来到楚天麒面前，单膝下跪，右手捏拳紧贴心口行军礼，面色尴尬道：“卑职刚才躲在人群中，未曾上前拜见，还请殿下恕罪。”
韩玉香这话，无异于直接说刚才是有意躲着齐王了，这让楚天麒很是纳闷，“为何要躲着本王？”
“卑职太过愚笨，学堂老师教的数学跟语文学得很慢，愧对殿下的期望与重托，无脸面见殿下。”
看着韩玉香满脸愧疚跟自责的模样，楚天麒淡笑着说道：“你无需自责，学习这事讲究循序渐进，医学堂事务多，你平日学习的时间也不够充裕。”
“可从麾下选拔一两个颇具灵性的年轻女兵，让她们来学堂代你学习，学成之后提拔担任你的副官或是助手，协助你管理医学堂，有空闲时间可让她代教，慢慢学习。”
女兵负责人这块，目前韩玉香属于没有竞争者的那种，而且医学堂事务多，楚天麒替她想了个折中的办法。
“多谢殿下指点，”韩玉香在楚天麒示意下，赶紧起身。
楚天麒挥手示意道：“去吧，将陆子季跟公孙青石带回医学堂好好救治，医药费用由学堂这边支付。”
韩玉香当即领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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