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五章：险滩恶水，回龙水泊
“钱家是王府的贵宾，钱公子更是殿下的好友，你们太没眼力劲了，为何不放行，反而阻拦在这大门口？”
正忙的焦头烂脑的方大同，接到消息后，急匆匆的出来接被阻拦在大门口的钱四海。
“方长史，不关这几位兄弟的事，我求见殿下，只是恰逢殿下不在王府。”
钱四海连连摆手，让方大同不要怪罪几位守门岗的王府侍卫，“他们让我改个时间再来登门，只是我有要紧的事情需要求见殿下。”
方大同转头询问门岗，“殿下不在中殿吗？”
“已经通禀过了，秋月姑娘说殿下不在王府。”
方大同皱着眉头，继续问道：“既然殿下离开王府了，可有言明几时回来？”
守门岗的王府侍卫面面相觑，尴尬道：“俺们守了一上午了，并没见到殿下走出王府。”
简直胡闹，方大同有几分愠怒，然而对上钱四海那满是诧异的神色，只能尴尬的笑了笑。
“殿下这段时间热衷于微服私访，体察民情，的确有好几天没有处理公务了。”
方大同自然不能透露，齐王这段时间时常易容乔装，带着李家兄妹从侧门后门偷偷溜走，去外面玩儿了。
堂堂齐王殿下，放着大门不走，反而偷偷走后门侧门，这传扬出去叫什么事儿？
“方长史，既然殿下不在王府，那这件要紧事便向你汇报，也是一样的。”
看钱四海满脸急切的模样，方大同不敢耽搁，当即带头在前面领路，两人来到了前殿。
如今前殿以及附属的西厢房，都是用来给吏员们办公休憩所用，而东厢房是王府膳房范围。
大殿内，一群士子嫌弃直裰行走碍事，都将前后摆撩起来绑在腰间，硬是将直裰穿成了短打。
噼里啪啦算珠碰撞的响声，络绎不绝。
一个个吏员疾走传递文书的脚步声、催促声，此起彼伏。
而在殿门外，更有排成长队等候的金吾卫军卒，这些是传令兵，接过一份份文书、印信，随即小跑离开王府，前往城内各部门传达新的政令。
钱四海看着眼前热闹忙碌的场景，诧异道：“方长史，在王府办公怎么会如此忙碌？”
“我以前去过几次郡衙，我看他们就很清闲，聚在一起喝酒划拳，甚至还将清倌人带去郡衙唱曲儿。”
在郡衙重地，喝酒划拳，聚众欣赏清倌人的戏曲表演，这种事情简直骇人听闻！
方大同平静说道：“自从殿下大病痊愈之后，齐王府一扫积弊，我们工作便一直如此，每天都要熬夜工作。”
“钱公子你对郡衙不作为的印象，应该是以前被孙家把持时期所看到的。正因为以前的郡衙、县衙渎职不作为，这才导致整个齐郡民生艰难，百姓民不聊生。”
钱四海对此很是赞同，这两三个月来，齐郡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些夜以继日、舍身忘己忙碌的吏员功不可没。
两人边走边谈，方大同将钱四海引到大殿旁侧的一间静室。
两人落座后，方大同摆手示意道：“由于公务繁忙，时间紧迫，钱公子今天前来有何事，还请直说。”
钱四海点头，当即说道：“最近漕帮准备攻打金龙帮，齐王府出一半的钱粮，甚至还帮其征召各家商船一事，我钱家也知晓了。”
方大同义愤填膺的斥道：“金龙帮干下屠村灭寨的事情，连八十老妪，襁褓中的婴儿也没有放过，实在是人性泯灭，人神共愤，合该被讨伐。”
钱四海叹道：“金龙帮确实可恶，但在齐郡水域，金龙帮的实力无可匹敌。最近漕帮看上去声势浩大，但要想挑战金龙帮，依然相差甚远，甚至毫无胜算。”
金龙帮拦截河道，阻拦商船，强行索要大额过路费，早已怨声载道，各家商船队苦金龙帮久矣！
钱四海声音低沉说道：“三年前，我钱家四处招募漕运高手，租借多艘战船，又暗中联合各家，一起讨伐金龙帮。”
“却一着不慎，被金龙帮诱入回龙水泊，里面水情凶险，暗礁遍布，稀里糊涂的就被金龙帮打得船毁人亡，除了少数几个幸运儿潜水逃出来，落了个全军覆没的下场。”
方大同闻听此言，赶紧起身追问，“回龙水泊的水情如此凶险？钱家可有详细的水情图？”
“没有！”
“侥幸潜出回龙水泊的那几人，都是逃生怕死之辈，故意落在后面，一发现情形不对便跳水逃生，连事发地点都没有真正抵近。”
钱四海摇头叹道：“当年我钱家损失惨重，重金邀请的各方漕运高手几乎死绝，更损失了好几艘战船，耗费如此巨资却没对金龙帮造成任何重创。”
“自此之后，我钱家船队每次回返齐州城，都不得不向金龙帮上缴过路费。”
方大同面色剧变，听到钱四海的话，有些坐耐不住了。
钱四海还在喋喋不休，“方长史，我听说这次攻打金龙帮，齐王府出一半的钱粮，正在学堂学习赶紧请假过来告知此事，免得王府白白耗费大批钱粮……”
“钱公子，你可先回学堂读书，我还有急事，先走一步了。”
方大同拔腿就跑，直奔中殿而去。
这次攻打金龙帮，钱四海以为齐王府仅仅出了一半的钱粮，却不知道就连整个漕帮都隶属于齐王府。
可以说，此次攻打金龙帮，齐王府不是赞助，而是出全资啊！
更要命的是，齐王易容出去玩乐，谁知道有没有搅合进攻打金龙帮事件中，方大同现在是心急如焚。
很快，方大同赶到中殿，见到了正在殿前花园里浇花的秋月。
方大同拱手问道：“秋月姑娘，你可知道殿下去哪里游玩了？”
秋月放下竹制洒水壶，双手握拳，右拳压左拳，低头躬身屈膝，目光下视，行了一个标准的大楚女子万福礼。
“见过长史大人，殿下未曾提及，奴婢并不知殿下此时的行踪。”
秋月是农户出身，如今被玉儿调教的知书达礼，刚才行的万福礼就非常标准。
方大同面露焦急，诚恳道：“方才钱公子来王府，告知了一则紧要消息，事关殿下安危，我需要立刻联系上殿下。”
“还请秋月姑娘告知，殿下离开王府前可有见过谁？”
秋月面色迟疑，她身为齐王近侍，替主人保密是规矩，否则一旦被有心人利用，恐有卖主嫌疑。
“秋月姑娘，事关殿下安危，还请事急从权，”方大同双手抱拳，深深鞠躬。
“秋月姑娘，此事等殿下回王府后，我自会禀明事由，并向殿下请罪，与你并无干系。”
秋月面色沉重，缓缓说道：“既然事关殿下安危，那我便赌上身家性命，等殿下回府后，我自会向殿下请罪。”
“殿下离开王府前，曾召见了鲁将军等一干人。”
“好，我明白了，”方大同越发急迫起来，殿下召见鲁大锤肯定是安排攻打金龙帮事宜，必须尽快跟鲁大锤见面。
方大同朝着王府大门飞奔而去，与此同时口中大声喝道：“紧急任务，快备马，前往郡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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