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顾家誓约
“你是说老周家？南面的老周家？”
老人家上半边身子忍不住微微往前倾，语气带着几分急促。
我和二叔点了点头，“我们就是南面的周家。”
“好好好，我还说是哪来的高人，竟然能够破掉我们顾家布置下的阵法和陷阱，原来是周家，这一波我们顾家也没有说的太难看啊。”
老人家摸着胡须笑了起来，明明她们顾家布置下的法阵被我全部给通过了，这老爷子笑的没心没肺。
顾里不开心的撇了撇嘴，“爷爷，你这是胳膊肘往外拐啊，有啥可开心的！”
顾里看着比我小一两岁，然而说话的语气却带着几分稚气，也许和他从未踏足过外面的世界有很大的关系，顾家几十年前就隐姓埋名生活在这片山林之中，那这对姐弟从出生到现在几乎一步都未曾踏入到世俗生活之中，难免在人情世故上和普通人不太一样。
顾家老爷子摆了摆手，“这你就不懂了，咱们顾家还没有隐世之前，北顾南周算得上是并驾齐驱的两大名家，咱们要是败在别人手上我这把年纪恐怕很是受挫，可是拜在你们老周家手上，我顾某人算不得失了台面！对了，怎么只有你们两个小辈，你们家里当家的呢？”
顾家老爷子问起我爷爷来了，我和二叔的表情顿时黯然了下去。
看来这位顾家老爷子和我爷爷以前是故交，有过些许交情，不然也不会问起我爷爷。
只是这位顾家老爷子隐居在山林之中几十年，恐怕根本不知道近几年在外面发生的事情。
看着我俩的神色，顾家老爷子长叹了一口气，“没想到啊，没想到啊……没想到都没见到老周最后一面……”
不用我们多言，顾家老爷子应该已经猜到我爷爷不在人世了。
伤感了一会儿，顾家老爷子抬起头看向了我和二叔，“无事不登三宝殿，二位既然今日找上我们顾家，肯定是有事相求。有什么话你们就直说吧。”
既然顾家老爷子如此直爽，我和二叔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我们把两年前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以及这一次我在董淼家中遇到的邪乎事儿，一件一件说了出来。
我和二叔说话的期间，顾家老爷子和顾家那对姐弟一句话都没说，所有人都侧耳倾听着我和二叔的话。
我俩说的口干舌燥，终于把这期间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说完之后顾里率先开了口，“红眼睛佛头雕像？还有这么邪门的东西？真的假的啊？爷爷你不是说南面的周家也是顶顶厉害的吗，怎么可能就被一个雕像给弄的人仰马翻啊？”
顾里年少轻狂，话里透露出些许对我们周家的不尊敬来。
顾家老爷子猛地一拍桌面，“这二位是贵客，当着贵客的面你是怎么说话的？还有没有规矩了？这些年我们顾家隐居在山林中，最大的过失就是没让你们这些孩子去外面见见世面历练历练！你瞧瞧这位周家小师傅，和你差不多的年纪，看起来却比你要成熟稳重多了！”
顾家老爷子气的吹胡子瞪眼睛，顾月忙走上前帮顾家老爷子顺气，嘴里劝慰道，“爷爷你别生气了，顾里他也不过是无心之言罢了，并非有意得罪周家的贵客。”
顾月说起周家贵客这几个字的时候，意有所指回头看向了我，那双冰雪一般透彻的双眸中泛起了一丝恼意。
“你们的意图我清楚了，这世上竟然有如此厉害之物竟然能让老周兄弟丢了性命，想来不是凡俗之物，你们是老周兄弟的后人，也算是我的后辈，再加上二位有能耐能够通过我们顾家布下的阵法，有缘得以相见，老天注定我顾某人应该帮助这位小兄弟。”
顾家老爷子捋了捋胡须，意味深长的看向了我。
顾月立马出口劝阻，“爷爷，那是我们顾家不外传的心法……”
顾月说完，他弟弟顾里也跟着叫嚷了起来，“爷爷！你连我都没传授，怎么能传给外人啊！”
顾家姐弟俩一个面露出惊诧一个则是不满，对于顾家老爷子的决定，这对姐弟俩的表情表露了他们俩的内心。
换成是我，如果爷爷要把我们老周教流传下来的心法秘术传给不相干的人士，恐怕我也不会甘心的。
顾家老爷子摆了摆手，“顾里啊，你知道我为什么到如今还没有传授你心法吗？就是因为你始终长不大，心定不下来，就算传授了你心法，也无济于事，恐怕只会拔苗助长，让你越走越偏。”
顾里不服气的咬着牙，转头看向了另一边。
顾月捏紧了手指头，“爷爷……可是我们的家传心法不是对老祖宗发了誓，绝对无法传授给外人吗？如果您违背这条家法的话，恐怕……”
顾月话里话外的意思，我算是听明白了，顾家的传人应该在顾家祖宗面前立下过誓言，他们家的这种独门秘法只能流传于顾家人的血脉之中，任何人违背这一条家规，将会接受极其严重的惩罚。
甚至这种惩罚不是人为的，而是一种契约形式的惩罚，这就相当可怕了，如果违背这一条誓约，当初立下契约的效力将会以最直接最强烈的方式反噬在违背之人的身上。
“爷爷，我不能看着你出事！”
顾月摇了摇头，她看向我的目光中又多了几分愿怼之色。
这下我算是彻底得罪了顾家这对姐弟，如果顾家老爷子执意要把顾家的独门心法传授给我的话，老爷子恐怕会担当相当的反噬之力。
二叔和我对视了一眼，我们在对方眼中都看出了同一种想法。
我固然想要通过顾家的密法来保住心神和魂魄，如此一来我就能安全无恙的度过天雷之力的淬炼。
然而如果这种秘法是需要用老爷子的性命来作为交换的话，我很难忍心看到一位老人家用他的命去换我的命。
“顾老爷子……我……”
我张了张嘴，最终下定决心想要回绝顾家老爷子的这一份好意。
这一路上我们过关斩将，好不容易上了的，获得了顾家老爷子的诺言，然而真的让我眼睁睁的看着一个老人家用他的命来换我的命，我实在难以做到。
因为就在两年前，就有一位老人家用他的命换回了我现在的这条命。
想到这里，我更加坚决地摇了摇头。
顾家老爷子摸着胡须，略带欣慰的朝我笑着点了点头，“周家小师傅，怎么我在你眼里就这么不经用？一点反噬之力都受不得？老了老了反倒是叫小辈们给瞧不起了。”
老爷子跟个没事人一样，笑呵呵的。
顾家姐弟俩着急的恨不得把我和二叔给丢出去。
“爷爷！你万万不能那么做！违背这条誓约的反噬之力根本没人能够承受得起！爷爷！收回你的话吧！爷爷！”
顾里二话没说，啪的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双眼通红，对着顾家老爷子啪啪的磕头。
顾月也和他弟弟一样，安安静静的跪在了老爷子面前，她仰着头看着顾家老爷子，晶莹的泪水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滴落。
姐弟俩都哭成了泪人儿，尤其是顾月本就如同天山上的雪莲一般，这么一哭梨花带雨的，倒是增添了几分柔弱之美，让人忍不住疼惜起来。
就连我二叔也不由得张了张口，“老爷子，实在不行我和阿晋再去想想别的办法，也不是说除了你们顾家就没别的法子了……当然了如果反噬之力不是特别可怕的话，那我们还可以再商量商量……”
二叔挠了挠头，干脆转过脸去不再看着那对姐弟。
顾家老爷子走上前把顾月和顾里拉了起来，“你们俩啊，还跟小孩子一样，这都多大的年纪了，怎么在客人面前哭鼻子？也不怕叫人笑话！爷爷年纪虽然大了，功力确实不减，怎么不信爷爷的话了？”
顾里带着哭腔，“爷爷！你不要骗我们了！顾家守护心法的誓约我们又不是不知道！如果违背了誓约……”
顾里咬着牙没有继续说下去。
“老爷子，实在不行我们就先告辞了，多有打扰！”
我开口想要和二叔离开，顾家老爷子拦住了二叔，“瞧瞧你们一个个的，真是没把我老头子放在眼里，我都说了有法子有法子，怎么滴，我的话还不算数了？”
“老爷子，你是真有法子还是安慰我们呢？”
二叔还抱有一线希望。
老爷子笑着捋了捋胡须，“当然是真有法子，老头子我在山里面憋了那么多年，还想去外头的世界看一看瞧一瞧，怎么也不可能就折在这里吧！”
老爷子的语气里面带着让人莫名心安的爽朗，听他这话说的，我心里瞬间有了底气。
看来顾家老爷子确实藏了一招，这一回我和二叔没白来。
顾里伸手抹了抹脸，哽咽着嗓子问，“爷爷，你到底有什么法子？我们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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