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悸动
第九章 悸动
礼拜五两个人在学校附近吃过午饭，周屿辞照例把宋予时送回主图去上下午的课。
宋予时拉开车门前，回过头和他道别，“我走啦，拜拜！”
却见到身旁的男人也把他自己的安全带解开了，她顺口问着：“你今天也要来主图吗？”
平时他从来不在这边上课。
周屿辞闻言，唇边有很浅的弧度。
他很快摇头，随即道：“送你进去。”
只是一句很简单的话，宋予时却感受到自己的颈脖往上开始渐渐地弥漫上热度，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下车，绕到了她的门旁。车门被他拉开，咔嗒一声。
周屿辞一只手掌搭在越野的车顶上，微微弯下腰来，探身进了副驾驶。
面前的宋予时有些呆愣似的眨了眨眼，殷红的唇大半被藏在拉好了拉链的羽绒领子下，莹润的脸颊泛着不知是否被暖气烘热的，浅浅的蜜桃色。
和第一回见她一样，像只又乖又笨拙的小企鹅。
“你笑什么嘛。”宋予时见他堵在自己面前，半天不说句话还看着她笑，有点不满地嘟囔。
周屿辞抬眉，忽地来了心思，出声逗她：“这么怕冷？”
果不其然，面前的女孩儿不乐意地瞪着他，微微皱着好看的眉头，回嘴道：“怕冷又怎样嘛…我又没穿你家衣服！”
还是一样，伶牙俐齿的，一点儿亏也不会让自己吃。
但是她即便是有些生气的模样，话音也依旧软软的，听起来一点儿也不像是在骂人，只嗔怪又娇气。
“别生气。”周屿辞低低笑出声，手微微抬起，但微不可察地顿了半秒后还是收回，只转而把前拍的储物盒打开。
宋予时的视线下意识地跟着他的动作在流转，目光触及他骨节分明的手把一条藏青色的羊绒围巾握住以后，就听见他说。
“不过。我家的衣服，你也能穿。”
周屿辞收回压在车顶上的手，手放在副驾椅子的边缘借力，侧过头问：“戴吗？”
两个人本就不多的距离被压缩，保留着礼貌又暧昧的尺。
宋予时的心开始怦怦直跳，他忽如其来的话和举动让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要作何反应，又觉得他可能误会了自己话里的意味，还是决定先解释：“我，我没有说你小气的意思啦…”
“下课就天黑了，风大。”现在天黑渐早，没到六点天就快黑完，周屿辞把那条围巾拉开，随意地任由它垂在手边。
至于她说的话，他似乎并不在意，只是在询问她：“还是先围上，嗯？”
宋予时没有再拒绝，只在他给自己围围巾的时候，小声地又重复：“我刚才没有说你小气的意思。”
周屿辞笑出声来，他停下手里的动作，应她：“嗯。”
“这么执着这事儿。”
“…我不喜欢别人误会我。”其实是不喜欢被自己在意的人误会，虽然这会儿宋予时很显然并没有反应过来周屿辞已经被自己列入“在意的人”行列，“你听见了，就要让我知道你听见了嘛。”
“嗯，以后记得。”他话音稍顿，学以致用地单刀直入回了两个词，“没有误会，也听见了。”
见到她弯起眼睛来笑，周屿辞重新给她把围巾调整好，弯下腰把她虚虚地拢在自己的空间里：“过了这段时间，可能中午过不来。”
宋予时点点头，“其实你午饭也不用特地过来的。”
平时她都是和自己的同学或者杜虞在学校里吃便餐，到期中期末课程紧的时候吃不吃都说不准，这段时间也是刚好考试不多，才有机会和周屿辞一起在外面吃。
“我大部分时候也没有时间出去呀，你来了也没用。”
周屿辞失笑，她倒是一点儿别的反应也没有。小姑娘看起来是真的完全没有过多在意这个话题，她正有些新奇地拉下镜子在看他给自己打的围巾。
嗯…有点歪歪扭扭的，但打的结还算说得过去。
-
周屿辞连着两天晚上，都在九点钟给她打了电话。
他似乎很忙，每次通话的背景音都能听见学校教学楼的门独有的嘎吱声，然后便是走到街上的行人稀疏的脚步声，和他解锁车门，拉开关上的声音。
“你还在外面嘛？”宋予时抱着被子滚了两圈，习惯性地用腿夹着被子，问他：“你开车怎么还打电话。”
那头传来低低的轻笑，就像是第一天听见的那样，可以在里头清楚的感知到他有的一点疲倦，但是依旧好听的让她耳廓都在发麻。
“最近的课题开了，在赶小组实验。戴着耳机，路上没车。”周屿辞答得很快，“等忙完这个礼拜，我就去接你下课，嗯？”
他真的很懒，嗯这个字就像是他的口头禅，而宋予时听的多了，浅浅竟然也能听出他想表达什么。
他在征求她的同意，关于能否让他踏足她的生活。
宋予时捂着一边开始隐约有些发烫的耳朵，声线因为把脸埋进了枕头里而听起来闷闷的：“等你忙完了再说吧。”
周屿辞那边传来打转向灯的滴答声，“什么时候愿意，就给我发课表？”
他的尾音微微上扬着，又在她猝不及防间给她塞了颗定心丸：“最近很忙，我只有晚上出实验室才能找你，空的时间都给你留着。”这样像是情话的话语，宋予时有些招架不住，胡乱应了几句便卡了电话，拍了拍自己通红的脸蛋就给自己的狗头军师好闺蜜拨了个电话去求救。
“鱼鱼…”
那头的杜虞简直要抓狂。
她原本正在美滋滋地吃着今天第一顿正经的饭，顺带高高兴兴地接起了那通自己好闺蜜的电话。
本来想和宋予时好好唠唠嗑，顺带吐槽一下最近的学校的课表排课像是发了疯，似乎认为这班高中成绩足够优异的学生在大学可以一天拥有三十个小时。
谁成想这还没聊几句，就被宋予时一句话呛得一口肉差点堵在嗓子眼上不去下不来了，快要被噎得背过气。
“咳咳咳咳咳…”杜虞咳得眼角冒出生理眼泪，泪眼蒙眬地猛灌了几口水，才喘了口气缓过来。
她拍着自己的胸口，不可置信地消化着得到的信息，“等会儿啊等会儿，什么东西？圆宝儿你在说什么？你在我之前给你拉进去的那个群约了人？”
“这就，不是，这…啊呀我的天呀，”杜虞说话时语气间都散发出她觉得荒唐的意味，“那人还说要和你长期？”
都什么跟什么啊，杜虞简直觉得世界魔幻了，最好是下一秒一道雷就可以降下来劈醒她自己。
“这怕不是骗你吧，圆圆！”杜虞目瞪口呆的，木木地嚼了嚼嘴巴里的东西吞下去，这个信息量多少是有点忒大了。
她这个闺蜜乖的不行，除开从小到大被家里保护得好，戒备意识又被灌输得充足。虽然是个白甜的宝贝，但也一点都不傻。
更何况还有个长得好看能照顾人还能被她奴役的亲哥哥，眼光早被养得刁，长这么大纯得连男的手都没牵过。
结果这一下什么该的不该的都干完了，还是…瞎约的。
还是…在自己给她的群里约的。
杜虞越想越觉得问题大了，急急忙忙扔开了叉子就往身上套外衣，“圆宝儿你在家？我现在就过来，操，我倒要看看谁想这么美呐！”
一下子的五连问让对话那头的宋予时更加不好意思，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已经能想象到杜虞那副要杀人的表情。
以前在学校唯一一次被太妹欺负，还是杜虞扯着那人的头发直接往地上撂给揍了一顿，那会儿差点没弄到警察局里去，还是后来杜虞她哥哥赶过来给她处理的。宋予时自然也清楚自己闺蜜的脾气，连忙劝着她：“没事儿鱼鱼，真不是。”
她有些语无伦次，不知道该怎么把这件她看起来十分复杂的事情三言两语讲明白，“他，诶这事儿不是你想的那样严重啦…”
杜虞停下火急火燎换鞋的动作，一只手提着鞋，一只脚还在半空中晃着，歪着头夹着手机皱了眉头。
到底两个人是这么多年的好朋友，杜虞对宋予时的了解可谓透彻，很快便从她的话里品出了点别的意味儿：“诶？那该不会是…你对他有感觉？”
宋予时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已经听见电话对面开门关门的声音，随即是电梯开门的播报。杜虞打住话头，“我现在下楼，到了你那儿仔细说！”
杜虞也住在这座公寓里，只不过和宋予时不在同一幢。她平日里的课多，课后时间又和宋予时需要出门采风的日子经常碰撞上，两个人最近这两个礼拜都没怎么见上面。
她风风火火的到了宋予时的房间门口，伸出做了亮晶晶延长甲的手指，眼都不眨就急促地摁了三四下门铃。
宋予时跑出来开了门，见杜虞长长的泰迪大衣里还穿着睡衣，不禁笑起来：“哪里用这么着急忙慌的，我就是想问问你，让你帮我瞧瞧，又不是什么大事情啦…”
杜虞熟门熟路地换了拖鞋，脱了外套挂好，就大咧咧地躺进沙发里跟个大爷似的，喝了口水直嚷：“怎么不大，我的天哪！我真做梦都没想到你会约人…这都什么...万一万一给你哥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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