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0章 殿上大打出手
霍云卿在临山城的时候,多亏了掌柜的对她的照顾,掌柜的其实是个聪明人,他看透了很多事,只是装作不知道罢了。
他说霍姑娘救了临山城的百姓,是整个临山城的恩人,他曾被人横刀架脖,不愿妥协。
然如今,他为了她的区区清白,竟撞柱自尽。
只是为了她的清白。
霍云卿僵在原地,看着那缓缓坠地的瘦弱身影,她目光呆滞,看着那金碧辉煌的盘龙柱上鲜血淋漓。
大殿之上静若寒蝉。
直至那始作俑者轻轻一叹,故作惋惜的说了声:“他这是何必呢?”
霍云卿浑身都在发颤,她在颤抖。
对他们来说,只不过死了一个平民百姓罢了,大庆有千千万万的百姓,每天都在死人,有什么稀奇?
她这个人,从小在边疆长大,见惯了战场的残酷,见惯了满身鲜血的尸体,她该是早就习以为常,可是不一样,掌柜的不一样!
他不该遭受这些,无论是先前被严刑拷打,还是今日的以死为她证清白。
凭什么?凭什么要用他的死来告诫自己?
萧璟丞不远万里将掌柜的带到京都,为的只是证明她的清白吗?何其可笑!
他真正的目的就是要逼死掌柜的,他要用他的死,让她和萧北乾愧疚!
掌柜的是为了守住他们的秘密而死,大概在来的路上,他就想好了他的结局,他没打算活着回去。
正是因此,霍云卿才更加愤怒,魂归至今,她为了复仇做了许多事,但从未殃及无辜,是她高估了萧璟丞,是她太看得起他了。
萧璟丞!
“是你逼死了他!”霍云卿双目赤红,愤怒到浑身颤抖,她突然抬脚,将站在她不远处的萧璟丞踹翻在地。
此举太过放肆,所有人都大为震惊,一个个瞪大了眼睛。
霍云卿怎么敢?她怎么敢在大殿之上,当着陛下的面对皇子大打出手?
“放肆!”永兴帝勃然大怒,起身呵斥:“霍云卿,你好大的胆子!”
“放肆?我早该放肆了!”她话音落下,大步上前将萧璟丞从地上拽了起来,又是狠狠一脚踹了上去。
萧璟丞虽然是个男子,却没有霍云卿那般身手,自然不是她的对手。
他狼狈的摔在地上,怒到发笑。
霍云卿竟为了一个区区贱民,如此对他!
他好歹曾救过她的命!
春猎围场上,她难道忘了?是他救了她!
“霍云卿,还不住手!”
住手?怎么可能!
霍云卿一句话没应,带着怒意再次上前。
永兴帝怒声大喊:“来人,给朕拿下!”
守在门外的侍卫立即冲了进来,朝霍云卿而去。
萧北乾缓步而出,挡在侍卫面前,声色淡淡的撂下两个字:“谁敢。”
他语气平静,却成功让那些侍卫停下脚步,踌躇不前。
永兴帝眯起眼睛,声色冷冽:“皇儿,霍云卿殿前逞凶,罪不可恕,你快让开。”
萧北乾转身面向永兴帝,掷地有声的说道:“父皇,儿臣以为霍云卿动手情有可原。”
“她在殿前动手,你还要护着她?”
“父皇明察,掌柜的是为霍云卿而死,她情绪不稳再正常不过,更何况方才皇兄确实强人所难,皇兄明知临山城的情况特殊,客栈里只有掌柜的一人,却还要掌柜的拿出证据来,试问掌柜的除了以死明志,还能如何?皇兄分明是有意逼死掌柜的,至于皇兄为何如此行事,儿臣不知。”
永兴帝冷声道:“那也不该动手,霍云卿如此行径,可有把朕放在眼里!”
此时双方对峙,端王被几位大臣一同扶起,他刚刚站稳,霍云卿二话不说又冲上去给了他一脚。
这下永兴帝彻底怒了,面目狰狞的喊话:“霍云卿你大胆!来人,给朕拿下,押入天牢!”
“父皇!”
永兴帝冷眸扫了过去:“你若再敢多言,朕立刻命人将她格杀勿论!”
永兴帝口中的她指的是谁显而易见,他可舍不得责罚萧北乾,便只能用霍云卿的性命威胁他。
效果立竿见影,萧北乾果然迟疑了。
侍卫趁机上前,将霍云卿擒拿。
霍云卿也没有反抗,只是目光凶狠的瞪着萧璟丞。
萧璟丞摇摇晃晃的起身,突感胸口闷痛,吐出一口鲜血。
永兴帝更怒了,指着霍云卿喝道:“霍云卿,你真是好大的胆子,朕这一次决不轻饶,把她给朕带下去,听候发落!”
霍云卿被带了下去,霍家三兄弟都是看向他们的父亲,霍万鸿脸色沉沉,一句话都没说。
永兴帝无心继续早朝,怒声道:“退朝!”
萧璟丞在几位大臣的搀扶下离开,萧北乾默不作声,径自来到盘龙柱旁,掌柜的就这么躺在这里,这个会为他们准备三份饭菜的人,死在了这里。
萧时安缓步而至,站在他身旁,面色平静的开口:“皇兄向来心狠手辣,这件事情难道就这么算了?”
萧北乾侧目看他,声色平静:“九弟,安静了这么久,你坐不住了?”
“皇兄此话何意?”
“九弟方才所言何意,为兄便是何意。”
“皇兄难道不想为他报仇?”
“为他?”萧北乾哧了一声:“本王不过看在他为了云卿而死的份上,替云卿为他收尸罢了。”
萧时安反问:“此等小事,何需黄兴亲力亲为?霍家不能做?”
萧北乾淡淡看着他:“九弟,你想做什么尽管去做,本王不拦着你,也不会帮你。”
“皇兄,臣弟会做什么?臣弟不过是希望兄弟和睦罢了。”
“兄弟和睦?”萧北乾琢磨着这几个字,突然笑了。
“皇兄笑什么?”
“为兄在笑,那两位死去的兄长在九泉之下,听了你这番话,不知作何感想。”
“皇兄,他们的死与臣弟何干?”
萧北乾目光沉沉的注视着他,良久,他淡声说道:“九弟,好自为之。”
他撂下这句话就走,林夏很快带着人进来,把掌柜的尸体带走了。
萧时安目送着他们的身影,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突兀的笑了起来,他笑声越来越大,笑到最后几乎抑制不住自己,笑得浑身抽搐。
可他笑着笑着,目光突然落在盘龙柱上的鲜血上,眼神逐渐变得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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