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秘密
闻溪的脑筋转得飞快。
如果拒绝，势必会惹得这位黑脸，如果不拒绝，她真的要把他的大衣坐到屁股底下吗？
好像怎么做都是不对的。
此时的闻溪，屁股下面不凉了，反倒像着了火一样，坐立不安。
“督军，我不想坐了，我们去看瀑布吧。”闻溪反应极快，“那天是晚上也没看清，现在过去，一定会有另一番风景。”
她的话带着三分不自觉的娇嗔，又是软软糯糯，让人无法拒绝。
季棠渊果然没再执意让她坐自己的衣服，身后的祈五立刻上前重新将大衣给他披好。
“你留在这里。”季棠渊看了祈五一眼，“不必过去了。”
祈五纠结了一下，可是想到香山寺的一切都在他们的掌握之中，就算督军独行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于是便用目光目送着季棠渊和闻溪离开。
去看瀑布只是权宜之计，现在真的要过去，她还是很高兴的。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山路上，两边的竹林传来风声瑟瑟。
“督军，您觉得净元师父有没有说谎？”
她不相信一个人能做出如此不同的两种口味。
一名合格的厨师，就算偶尔有发挥失常的时候，也不可能差距如此之大，那不是自砸招牌吗？
只是净元师父对她倾囊相授，她实在不好意思去怀疑人家。
季棠渊回头看了她一眼，又继续走路。
“包子是他做的，这个他没有撒谎。”他的皮鞋踩在枯草上，声音清脆，“他的袖口上有新鲜的面粉，应该是做包子的时候粘上去的。”
她将净元师父仔细打量了一通，竟然没有发现这点，这个人的眼睛还真是毒啊。
“你怀疑除了净元之外，还有另一名厨师？”季棠渊反问。
闻溪道：“我问过净元和扫地僧，他们都说寺里所有的素斋都是净元师父一个人做的。我看他削土豆的手法又快又稳，应该是个干活十分麻利的。而且香山寺看着大，但是僧人并不多，真的忙起来，也会有僧人去搭把手，如果只有他一个厨师的话，倒也说得过去。”
季棠渊点点头：“虽说如此，但那个扫地僧和净元，明显有事隐瞒。”
哪怕只是一个细微的表情，也很难逃过他的眼睛。
“或许是他们寺里的事情，不方便对外人诉说吧。”闻溪走着走着，忽然眼前一亮，“督军，山坡后面有野菊花。”
说完，她就朝着一边的山坡跑了过去。
季棠渊见她蹦蹦跳跳的，好像草里的一只小兔子，性感的唇角下意识的扬了起来。
那片山坡下正是避风处，白日里沐浴阳光，夜里又免吹了凉风，因此才会盛开着一大片金黄色的野菊花。
闻溪采了一把菊花，笑盈盈的跑了回来，像是得到什么宝贝似的冲他挥了挥，“督军，你看，没想到这山里还会有菊花。”
她说着就把花朵放到鼻端嗅了嗅，菊花的味道清淡，但她闻起来却十分陶醉。
“你怎么知道那里有菊花？”季棠渊定定的看着她，眼中带着探究之意。
闻溪欢喜之余，竟是忘了此事。
那山坡背阴，站在这里绝对看不到后面的菊花。
面对季棠渊的目光，闻溪想到二舅的事情还要全权指望他，想要取得他的信任，最基本的就是不隐瞒吧。
虽然阿娘和外公都不让她透露自己的秘密，可这个人是季棠渊，帮过她数次的季棠渊，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季棠渊见她面色纠结，一双玉白的手紧紧的攥着那束菊花，哪怕知道她有所隐瞒，却没有生气。
“走吧，听僧人说，要是运气好，还能在瀑布上看到彩虹。”
季棠渊刚刚举步要走，就觉得衣襟被人拽住了。
他突然想起上次在那个暂避风头的小院里，她遇到贼人闯进来，当时也是这样紧紧的攥着他的衣服。
他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闻溪立刻松了自己的手，有些不好意思。
“其实，我有一个秘密没有告诉你。”她看着自己的脚尖，好像犯了错误的小孩子。
季棠渊没有出声，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我天生嗅觉灵敏，能发现这些菊花，是因为我闻到了它的味道。”
季棠渊终于露出吃惊的神色。
菊花味道本就清淡，别说离着这么远的距离，就算贴在鼻子边上，那味道也是极淡的。
她竟然只靠着鼻子就闻到了。
“那天在火车上，我不是因为杀手用左手吃饭才怀疑他，而是我从他的身上闻到了血腥气，推测他刚刚受过伤，再结合之前的一点，就显得很可疑了。”闻溪说出心中秘密，好似放下心结，语气也轻松了不少，“还有那天在医院，那护士的身上没有消毒水和药的味道，反倒藏着硝烟味儿。”
季棠渊像是久久没有回神，只是目瞪口呆的看着她。
他从未见过嗅觉如此灵敏之人，这样的能力简直就跟传说一样。
“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外公怕我这样的能力会给我带来祸事，所以让我保密的。”
季棠渊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揉了一下她的脑袋：“这件事到我这里为止，不要再对任何一个人提起，记住了吗？”
闻溪抬起头，怔怔的看着他，很快又点点头。
季棠渊转过身：“去看瀑布。”
闻溪捧着花跟在他的身后，心头一片茫然，她以为他会说什么，可他什么都没说，倒是警告她不要再与外人道。
他也怕她会因此惹祸上身吗？他也是为她着想的吧。
想到这里，闻溪忍不住抿了下唇角，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
“瀑布有味道吗？”季棠渊听着水声渐近，突然很好奇。
“当然有。”闻溪有些回味的说道：“瀑布里有泥土的味道，花草的味道，还有动物粪便的味道。”
她的鼻子随着说话的动作轻轻动了一下，好像一只找到食物的小动物。
季棠渊笑了：“这真是一个神奇的能力。”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瀑布边，昨天晚上看得不是很清楚，此时在阳光的照耀下，瀑布上方竟然真的悬了一条淡淡的彩虹。
“真的有彩虹。”闻溪欢呼雀跃，忍不住往前跑了几步，却被人一把拉住了手腕。
季棠渊道：“离那么近，掉进去我可不救你。”
闻溪低头看向那只紧攥着自己的大手，温暖干燥，让人很有安全感。
她脸上一红，把手抽了出来，没有再往前走。
两人就这样静静的望着眼前的瀑布，空气清新，安静悠然。
季棠渊忽然说道：“你闻一闻，这下面的潭里是不是真的有鱼。”
闻溪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这是把她当成小狗了吗？
季棠渊哈哈笑了起来，十分开心的样子。
闻溪瞪他一眼，“督军不是说这里是寺庙，有鱼也不能吃？”
“其实这里不属于香山寺，你非要在这里吃鱼，也不是不可。”
闻溪才没有听他的，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回去了。”
只是站在这里，看了一会儿就会视觉疲劳，而且山上的风格外冷，她的毛衣已经禁不住了。
两人回到寺里，闻溪道：“我想去上柱香。”
在这里住了两天，总要给佛祖上柱香拜一拜的。
“你也信这个？”
“不管信还是不信，拜一拜总是没错的。”闻溪想着自己能够死而复生，或许真的要感谢一下冥冥之中的安排。
季棠渊没有反对，直接带她去了主殿。
早有寺里的僧人出来接待，给他们挑了上好的香。
闻溪把香插进主殿的香炉，又规规矩矩的行了三叩之礼。
而季棠渊只是把香插好，双手合十拜了拜，并未下跪。
他那一身金贵高傲的模样，的确不适合在这种场合跪拜。
闻溪起身后就见窗口处坐了一个和尚，穿着一身半旧的裟衣，身材微胖，胸前的佛珠在阳光下精润透光。
他的面前放着签筒，而他双眼微眯，一副就要睡着的样子。
“施主可是要抽签？”胖和尚睁开那双细细的眼睛，向闻溪看过来。
闻溪好奇的走过去，先是看了眼旁边的功德箱，然后就从钱包里抽出钱放进去，这才拿起签筒，象模象样的摇起来。
季棠渊站在不远处，看她一脸虔诚的摇签，偌大的殿里，好像只剩下签子在筒里互相碰撞的声音。
一根竹签掉下来，闻溪急忙拾起递给胖和尚，“大师请看。”
胖和尚眯着眼睛接过来，看了一眼，嘴里念道：“虎恋高山别有机，众人目下尚狐疑，雁来嘹呖黄花发，此际声名达帝畿。”
闻溪听着，一头的雾水，怪不得寺庙里都要有人专业解签，不然以她的文学水平，定是不明白其中含义的。
“大师，这是何意啊？”
“是上上签。”胖和尚脸上带着一丝笑意：“大概的意思就是，施主的才能目前无人能识，日后必受众人赞颂，怀才不遇者得此签，日后必发达。”
回去的路上，闻溪高兴的好像一只小鸟，叽叽喳喳的向季棠渊炫耀她的上上签。
“督军，您刚才听到了吧，签上说我以后必定发达。”
“那我是不是就等着借你的光了？”季棠渊打趣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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