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路遇
武定候从大皇子那里窝了一肚子火出来,哪曾想到,没走多远就遇到跟在韩辰身后已经换了一身府军打扮的长子袁承泽。
武定候笼着袖子站在路正中,揶揄道:“哟,我说这大老远的就听到乌鸦叫,原来是我们家的府军经历路过啊。怎么着,你这当了官,连亲爹都不认了?”
听到武定候的声音,原告那些还慢吞吞走着想着趁着树荫凉的官员立刻加快了脚步。
谁不知道武定候和他儿子是死对头,一见面不是骂就是打。
曾经有一次,袁承泽把武定候身边的护卫胳膊给打断了。
隔了两天,武定候寻了个错处行家法差点把袁承泽打死。要不是袁承泽身边的人机灵,看到事态不对骑快马到汉王府请来了汉王妃,只怕袁承泽的小命就丢了。
从那以后,汉王妃就把袁承泽身边的人全都换成了汉王府的人,就是为了护他周全。
并且扬言,如果武义兴再无故责打袁承泽,她就去宫里找袁皇后好好理论理论。
武定候这才收敛了些,不过见到袁承泽连骂带损,那就是很正常的事情了。
袁承泽不禁翻了个白眼。
今天上任第一天,怎么就遇到他了?
可是有父子大义在,他还是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
武定候冷哼一声,侧身让开,“别!我可受不起你的礼。别人给我行礼,最多想要我的钱。你给我行礼,要得却是我的命。”
袁承泽的脸顿时黑了下来,没好气地道:“今天是我上任第一天,你就不会说些好听的?什么要钱要命的?从小到大,我向你要过几回钱?说到要命,只怕是你想要我的命吧!”
“我要你的命?你的命才值几个钱?”武定候上上下下打量了袁承泽了一眼,见到穿着一身崭新的甲胄,看起来雄姿英发。眉宇间颇有几分胡氏的影子,心中更加腻歪了,“嫌我给你的命不好,你别用啊!有种你就把命还给我!我是你爹,你是我生的,我想几时要你的命就要!要是觉得不服气,你就自己把自己生出来!”
话不投机半句都嫌多!
眼看这父子俩又要上演全伍行,韩辰急忙站在他们中间,“我们从宫里出来时遇到了胡内相,说二皇子正在找你。”
二皇子精于相马,永安帝就将狞猎之事交给了二皇子。
武定候管理兵器,二皇子找他,是很顺理成章的事情。
武定候看了看韩辰,从鼻子里冷冷地哼了一声,道:“辰哥儿,这是我们家的家事,你还是少掺合的好。”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等到你将来娶了雪曼,做了我家的女婿,那时再掺合也不晚。”
韩辰不怒反笑,一双笑眸深邃,好似能望入人心,“女儿家的名节比什么都重要,武定候不要为了图一时嘴快,害了袁县主一生。更何况,我娶谁或者不娶谁,还有我父母呢。”一副非常瞧不起武定候的口吻。
武定候抬了抬眼睑,皮笑肉不笑地道:“这婚姻大事,本来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等到赐婚的旨意一下,不就什么都清楚了吗?再说了,我们雪曼论身份,论家世,又有哪点比你们汉王府差?除了父母双亡这是一个弊端,可她父母又是为了谁送的命?还不是为了你们老韩家?”
韩辰微微一笑,“这么说来,武定候已拿到陛下的旨意了吗?那还请拿出来让我看看。”
武定候的脸就变了,“你当我请不来旨吗?”
站在旁边的袁承泽一脸震惊,一会看看武定候,一会看看韩辰。
而后将身子缩成一团,垂敛双目。
一副他什么都没听到的模样。
韩辰又笑,笑容里有股说不出来的意味,“武定候能不能请来旨,岂能是我随意置喙的?只不过这旨意到底怎么下,武定候却当不得家。”这话一出口,气氛就微妙了许多。
旁边忙着躲避几人免得池鱼之灾顺便听了两耳朵的,都是暗暗咂舌。
这哪里是结亲啊,这是结仇。
看韩辰这架势,只怕将来就是被迫娶了袁雪曼那也绝不可能琴瑟和鸣。
做官能混到跟随皇帝去避暑行宫的,养气功夫都是不错的。
所以不管听到几句,也不管听到多少。
他们只当一句都没听到。
脚步勿勿的来,脚步勿勿的走。
与几位同僚边走边说话的文谦远远就看到站在路中间的几人。
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脚步。
行人司司副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各位,我突然想起还有几份公文未批,这就先告辞了。”
说完这句话,他朝着几位拱了拱手,朝着相反的方向而去。
行人司掌传旨册封等事,前方两人吵的就是请不请旨。若他一头撞上去,指不定会成为炮灰。万一武定候逼着他去找永安帝请旨怎么办?
到那时,他是去,还是不去?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右都御史谢仁行轻轻摇了摇头,世风日下啊!一个外戚,居然就敢当街逼迫起天家子弟来?袁雪曼虽好,然而父母双亡算不得良配。汉王府只有汉王世子这根独苗,娶一个无父无母的王妃算怎么回事?
尤其是,袁雪曼还有武定候这样的叔父在。
汉王世子不愿娶她,实在是很正常的事情。
然而这些话,也不过是在他心里想想罢了,是绝对不敢说出来的。
那边,正在与武定候僵持不下的韩辰在扭头之际,瞧见了文谦。
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他是刻意与武定候当街争执的,就是要让文武百官瞧瞧,他不乐意娶袁雪曼。
这也是拒婚的前奏。
可是万没想到,刚争了没两句,文谦却来了。
文谦会不会认为自己跋扈无礼?
念头闪过,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他冲着武定候拱了拱手,“要是武定候没什么事的话,那我和承哥儿就先走了。今日是承哥儿上任第一天,说好我要陪着他一起过去的。”
说完之后,也不管武定候还想再说什么,拉着袁承泽就往文谦等人的方向走去。
袁承泽跟在韩辰后面,长长地叹道:“阿辰哥,你可把我大姐害苦了。”
韩辰搞了这么一出,是在告诉众人,他不同意娶袁雪曼。哪怕就是有旨意在,他也不可能遵守。
可是袁雪曼做错了什么?却要受这样的伤害?
听到他这么说,韩辰转过身子,用一双明亮的眸子盯着他,快速而清晰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来避暑行宫之前,我就将自己的意思与雪曼说过了。我来这里已有几天了,雪曼却没有半点回信。结亲原本就是结两姓之好,如果像我们这样结成仇人,雪曼嫁过来还有什么意思?雪曼是你的大姐不假,可我还是汉王府的独子,你纵是不为我考虑,也得为我父母考虑考虑。”
袁承泽一时语塞,竟是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不是个傻子,要不然也不会让长随用弹弓去打徐协的马从而给淳安郡主创造炮制徐协的机会。被淳安威胁,他跑到韩辰这里,那是因为他知道淳安只听韩辰的。
淳安看武定候不顺眼已经很久了,只要被逮着机会,她一定会寻武定候的麻烦。
他跑到韩辰这里来,就是不想卷入这些人的争斗。
可是不卷入淳安那边的麻烦,韩辰与袁雪曼的麻烦,他却避无可避。
一方面是待他好的大姐,一方面是有养育之恩的汉王府。
他好难取舍……
想到这里,他不禁埋怨起袁雪曼来。既然韩辰已经表明了心迹,你怎么就不顺坡下驴呢?非得让两家反目成仇才高兴吗?
与袁皇后说一句不想嫁,就这么难吗?
朝中那么多的优秀子弟,难道除了韩辰就没一个配得上她的?
那边,韩辰已经与文谦打起了招呼。
“昨日文拾遗所写广开言路的奏疏,辰有幸拜读,深感敬佩。”韩辰一脸拜服的神色。
夸人要夸到点子上,尤其是像文谦这种正直之士,称赞他为人如何根本引不起他半点共鸣。然而当韩辰说出他曾拜读过文谦昨日的奏疏,并且很赞同时。
文谦顿时生出一股心有戚戚焉的感觉。
“世子爷您也认为下官的提议可行?”六科拾遗主要就是负责供奉讽谏、荐举人才,而广开言路则是供奉讽谏中的一种。文谦在奏疏中提议,凡是有功名者皆可以向皇帝及内阁直书其治国理念,再由内阁挑选其中优秀者呈递永安帝面前。
如此一来,皇帝不仅可以直接听到中下层百姓的声音,还可以从中发现一些弊端,并且及早做出相应的政策。
看到文谦的奏疏,永安帝很感兴趣。
不仅连称了三个妙,还叫了内阁几位阁老共同参详。
“侧闻大君子,安问党与雠。所不卖公器,动为苍生谋。”韩辰并没有正面回答文谦,而是用王维这首《献始兴公(时拜右拾遗)》来表明他的意思。
见到韩辰居然将自己与唐朝名相张九龄相提并论。文谦心中莫名地激动,谦虚地道:“不敢当此夸奖。”
“如何不敢当?文拾遗为天下的读书人开了言路,怎当不得一个贤字?”韩辰长身而立,声音清澈如泉。颊意笑意浓浓,眸光灼目绚烂。
令文谦忍不住赞了一声,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站在文谦身边的谢仁行目光闪了闪,心中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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