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生死
白虎深吸了一口气，露出失望的表情：“既然小师妹已经下定了决心，那我只好等到将来死后，再去九泉之下跟师父道歉了。”
他看过来的眼神瞬间冰冷，毫无感情，那是属于杀手的眼神，看到的是即将被他猎杀的猎物。
朱雀非常熟悉这样的眼神，因为在没有认识闻溪之前，在没有接触她的生活之前，她看别人的眼光一直都是如此的冷漠。
她曾经是没有感情的杀人机器，她认为那就是她该有的人生，可是在体会过真正的生活冷暖，人间情长，她才知道，原来生活还可以如此轻松惬意，充满期待。
朱雀握紧了手中的匕首，飞身一纵。
白虎的身手她很了解，三个师兄当中，没人是他的对手，就连师父，都是勉强才能胜他。
白虎是真正的习武奇才，师父曾经以他为傲。
而作为四个师兄弟当中最弱的那个，朱雀知道自己没有胜算。
但是没有胜算又如何？
她的余光扫了一眼尘土之中渐渐远去的马车，只要能够拖延一些时间让闻溪逃离，搭上这条命又如何？
高手之间的打斗必然是昏天暗地，看在外人眼里只觉得眼花缭乱。
“小师妹，这一招还是我教给你的，你忘了吗？”白虎突然向前一跃，挡住了朱雀的攻击，两人的小腿撞击在一起，像是两块钢铁的碰撞。
朱雀没想到白虎一直在变强，他现在的功力已经不是她当初认识的那个白虎了。
虽然她也在进步，可她更想要安逸的生活，她已经放弃了杀手这个职业，但是白虎并没有。
他的身上仍然有很重的血腥气，在来这里之前，他还杀过人。
如果一个杀手被磨灭了最初的本性，那么迎接他的只会是地狱 的结局。
不变强就只能等死。
朱雀的小腿传来一阵巨痛，在这样的撞击之下，她的腿骨骨裂了。
可她顾不上疼痛，生生接下了白虎的一招。
白虎说得对，以前师父特别忙，根本没有多少时间教她，教她最多的人就是几位师兄。
她的每一招每一式，他们都很了解。
“小师妹，你真的进步了。”白虎没想到朱雀竟然能与他纠缠这么久，从前比试的时候，她总是很快就会败下阵来。
朱雀后退了两步，冷眼看向他：“不是我变强了，而是我心中有了要保护的人。师兄，杀人和保护人完全是两种心境，而后者会让人变得无比强大。”
“这是师父教给你的？”
“不，是我自己悟出来的。”朱雀又是几招猛攻，白虎一一接了下来。
“那个闻小姐，真值得你这样豁出命的去保护吗？你可以不用死的。”
“值得。”朱雀的出手和语气一样的坚定。
“你就算能为她争取逃脱的时间，等你死了呢，还有谁能保护得了她？”
“她没你想得那么弱。”
白虎轻笑一声，“小师妹，你有破绽。”
白虎手起刀落，只听见刀入皮肉的声音。
朱雀身前中了一刀，她立刻向后弹跳数步，之前就已经骨裂的腿因为突然触地的动作再次裂开，剧痛之下，朱雀满头冷汗跌倒在地。
“小师妹，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白虎闪身到了她面前，手中的刀对准了她的喉咙，“只要你跟着我，你就可以不死。”
朱雀闭上眼睛，松开了拿着匕首的手，“动手吧。”
白虎有些失望，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冷漠的神色，“既然你一心求死，那师兄就成全你，到了九泉之下，替我向师父给个解释。”
白虎没有犹豫，手中刀刃向前一送。
电光火石之间，他敏锐的听到了利器破空之声，这种声音，他太过熟悉了。
他慌忙抬起手，手中的刀子与飞来的飞刀撞在一起，飞刀被弹开，砸向了路边的一棵槐树，只是刀尖没有扎进去，又从树上滑落，掉进了草丛。
马车过后扬起尘烟久久不曾散去，他这才看到远处站着一名女子，一身朴素的衣衫，脸上仍然带着些许稚嫩，但是目光里透着狠绝。
在她的手上握着一柄飞刀，刀身反射着一片寒冷的光泽。
白虎看到这柄飞刀，脸色大变。
上次在兰花苑，他正要将季三小姐带回去，就是这柄飞刀从屋里飞出来。
纵然过了这么多年，他也认得师父的刀，当年师父一手飞刀绝技无人能敌，飞刀一出，例无虚发。
直到现在仍然让他敬畏。
那日，他没有看到用刀的人，而是被这把刀给吓退了，后来他也曾想要查过，只是事务缠身一直不得空。
没想到，使用这套飞刀的竟然就是闻家小姐。
那么纤细的身段，柔弱无骨似的，竟然能用师父的飞刀。
师父说过，他的飞刀是一种传承，只能传给有缘人，难道，他是师父选择的人？
朱雀惊讶的看向突然出现的闻溪，顾不得胸前流淌不止的鲜血，怒呵道：“你来干什么，快走。”
连她都打不过白虎，更何况是她，她明明可以逃掉，却还傻乎乎的返回来，她真的是嫌命长吗？
闻溪笑看向她：“原来你也有气急败坏的时候啊？”
朱雀：“……。”
这都什么时候了，她到底知不知道现在面临的是种什么样的状况？
“快走，这是我师兄，你打不过他。”朱雀用尽力气，“我让你快走。”
“我不走。”闻溪很坚定的拒绝了她，“朱雀，我说过的，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不需要你为我舍命，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要舍命的不仅仅是你。”
朱雀瞪大眼睛。
“你以为只有你自己是英雄呀，一条命说舍就舍，从前，都是你挡在我面前。”闻溪握紧了手中的飞刀，“这一次，换我来保护你。”
朱雀望了她半晌，突然笑了出来。
她知道自己一直小看了她，没想到小看的这么彻底。
她惜命，但不贪生怕死，她平时总把命很珍贵挂在嘴上，可是真到了性命攸关的时刻，她会毫不犹豫的舍弃。
“笨蛋，你不要嫁人了？”朱雀鼻子一酸，这样的感觉只在师父死的时候，她才有过。
“我嫁人的时候你没到场，那多没意思。”闻溪灿然一笑，目光转向白虎。
白虎听着两人旁若无人的对话，一时无法相信这样的话会从自己那个冷情的小师妹的嘴里说出来。
虽然他们是师兄妹，可是没人比他们更清楚，他们从小就被培养的没有感情，因为杀手是不可以产生这些情绪化的东西，这会影响他们在任务时的发挥。
看来，她真的被同化的很厉害，彻底没救了。
“既然你要和跟她一起死，那我就成全你。”白虎看了眼闻溪手中的飞刀，“可惜了师父的飞刀，最后落在你这个小丫头手里。不过，我很快就会收回它。”
他看出来了，闻溪根本不会功夫，最多会点飞刀绝技，但是仅凭飞刀如何赢他？
就连师父对战他，每次都是险胜。
现在他比之前更强，就算师父在这里，也会是他的手下败将。
“我不会武功。”闻溪忽然开口说道：“我只会飞刀。”
“我知道。”白虎不以为然的笑了下，“我还看出来，你的飞刀也不怎么样。”
刚才那一下虽然来势汹汹，但是准确度和力度都差得太远，飞刀被弹开后，竟然没有扎进树干，而是掉进了草丛，这要是让师父知道，非要气得从棺材里坐起来不可。
这样的水平，怎么能继承他的飞刀？
“既然这样，你敢不敢站在那里接我一刀？”闻溪微微扬着下巴，露出小女孩般的稚气。
白虎笑了，笑她的自不量力。
“闻溪，快逃。”朱雀喊道：“他闭着眼睛都能接到你的刀。”
“小师妹，既然闻小姐想要试一试，何不给她个机会。”白虎眯着眼睛，也好让她知道什么叫天上地下的差距。
他的右脚向侧跨出半步，背负双手，眉宇间充满了自信。
“来吧。”
等他接住飞刀，他就用这把飞刀结果了她的性命，他要让师父知道，他所谓的有缘人是多么的无用。
白虎闭上眼睛。
朱雀说得没错，他闭着眼睛都能接住她的飞刀。
白虎的眼睛刚刚闭上，就听见利器破空之声，这让他有些意外，因为这次的声音更加锐利，且伴有惊人的速度，与他之前弹开的那把飞刀完全不同。
他突然睁开眼睛，抬起右手，飞刀便被他稳稳的夹在指尖。
就在白虎以为自己已经得手了，没想到从那把飞刀的下面又飞出一把刀来，此时这把刀已经到了他的颈前，他想避开已经来不及了。
飞刀直直的插进了他的颈窝位置，顿时血流如注。
“闻溪，快跑。”朱雀拖着残腿想要起身，闻溪立刻跑到了她面前。
她用手按着她的伤口，“我们快走。”
“我的腿不行了，根本走不了，你快走。”朱雀推开她，“这一刀没有伤到他的要害，他还会反击的，趁着这个时候，快走。” 闻溪坚定的道：“我背你。”
“你……。”
闻溪在朱雀面前蹲下来，“快，我能背动。”
朱雀犹豫了一下，还是支撑着趴在了她的背上。
就在闻溪要起身的时候，白虎突然拔掉了颈间的那把刀，一双充血的眼睛里布满了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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