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2章 报果
她说着声泪俱下。
卫府门前,人群聚集得将前路都拦了个水泄不通。
周洄脑中突突的跳。
他盯着下头跪着的周献与朱婉卿,拳头攥紧着,撑头道:“究竟是何人乱传的消息,太子此番病来如山倒,朕让御医在宫中日夜不歇的守着。”
周献今日的目的,难道不止翻案重查?
周洄思虑着,前些日子周昊在宫中反时,他确实未见这名萧澄的心腹!
但太子府中人,早已被他监控着啊,朱婉卿又是如何逃出的?
所以……在他传周昊之前,在周昊反之前,周献便猜到了?
萧澄不在,必然是得了周昊的许可。
如今萧澄带着朱婉卿前来,是为助周献。
也就是说,周昊与周献,早已互通一气吗?
可若是互通一气,若是被他们猜到自己的所为,周昊又为何肯铤而走险,如今成一具尸体躺在宫中?
还是说,萧澄与朱婉卿背叛了周昊?
周洄心中得出两个结论来。
但不管是哪个结论,他既已同意翻案,周献又为何还要这般不依不饶?
他今日,便是逼他说出太子谋反已死的消息来,于他还能有何助力?
周洄脑中百转时,周献高声道:“可儿臣有耳闻,太子殿下已于几日前、于皇宫内,反之!”
此言一出,百姓哗然。
朱婉卿更是吓得跌坐在地,止不住的颤抖。
周洄咬牙,一字一顿的念:“周、献!”
周献还在继续:“眼下据太子妃所言,似乎便更真了,纯贵妃身亡当日晚间,父皇因事召太子殿下,而后至今日,五六日再无人得见太子。
父皇,前后所合,您是已发现了什么?
苍天有眼,成千上万百姓跪于此地,对卫府一案,还请父皇不要隐瞒!好祭卫家亡灵啊!”
周洄想公布于众的时间,意在朝京节后,他借命成功之后。
届时,太子构陷卫府,是因忌卫家与周献的关系,与周禹的关系。
卫家之势,单单与太子算不得多有羁绊,太子心胸狭隘,必要毁之,以防这储君之位易主。
而他周洄则是细察许久,终是有了证据连夜召周昊入宫,想要一个闭门的解释。
谁知周昊忧心此事败露储君之位被代之,又因献王受宠、禹王功勋而忌之,早已起了反心。
暗中勾结三千营掌执,于宫门内意图灭父弑君。
结果,事败,拼杀之中意外中箭而亡……
而周献的死,自然也是周昊暗埋杀手所为。
彼时周昊此人的狼子野心、灭忠义满门、弑君杀父……条条罪名下来,谁人还会去怀疑他兄弟相残这一笔。
周洄的计划,如此合理又完美。
可眼下,周献此刻便要逼他道出这些!
那明日他再死……
算了,周洄心中妥协,周献早死晚死,不过在于故事如何编罢了。
他站起身来,颇为痛心道:“朕,教子无方啊!太子周昊,确实已然身亡……”
霎时间,北风刮起一层粉雪,扫得人面上心上皆是一凉。
人头攒动的地界,这份安静便显得格外诡异。
百姓连议论声都收住了,仔细听着周洄编排好了的故事……
周洄讲完,还抹了一把眼眶,无比懊悔自己教子无方而折损了卫家满门忠烈。
他愧对,他会为卫家立护国将军府之陵园,传皇家代代清明祭拜。
如此,他便还能名声清白。
卫府一案,半个时辰不到,便在这几句教子无方,妒之忌之中了了。
周洄再看下头中心处跪着的二人,“朕瞒着,只因朝京节在即,避免生出些旁的岔子来,绝无姑息之意!”
侍卫将萧澄与朱婉卿压了下去。
而周献,依旧跪着。
周洄冷了眸,“此事细则,降罪执行,依旧全权交由献王,献王心系卫府冤案多年,朕知,快快起来罢。”
周献不起,百姓亦不起。
朝京节期间,外来之人学子最是多。
科考参谋、上京书院、名人雅士、吟诗作画等,皆是他们在一睹圣颜之外所重视之事。
而沈邺的声望与文采,无疑是年轻一辈学子中最为敬仰钦佩的。
这些日子,万谏书院的学子们便是沈邺手中的刀剑。
伏地而跪的人,男女老少皆有,但若是细细来看,年轻男子的比例才是最多。
寻常百姓,听周洄这般言论哪怕心中多少怪周洄没有亲查,不够严查。但他这般态度,太子已死,似乎也没得后话可讲,自也不可能当面指责陛下之缺,便会想要起身。
但他们观周边,旁人似乎并无动作。
再看献王,依旧跪得坚定。
于是左右一犹豫,错过了便也就观望不起了。
最终在周洄话落时,起身之人寥寥无几。
周洄见状,厉声唤他:“周献!如此要节,你要耽误到几时?”
周献抬眸,与周洄隔了些距离对视着道:“父皇,卫家满门冤魂,可都在看着您呢!”
……
栖梧宫。
蓝空桑来回禀:“仅有四人。”
朝京节之重要,连看守在栖梧宫的人都少了好些。
殷问酒将一片暖意的铃铛攥在手心,看着灰蒙蒙飘雪的天道:“午时了。”
苏央唉地一声,“是该用饭了,万事吃最大嘛。”
她站起身,刚准备唤人传饭时被蓝空桑先一步捂了嘴。
蓝空桑掐着苏央的脸,皱眉道:“她这性子……也挺好,不为生死愁,只为眼前饱。”
殷问酒哈哈笑出了声,“不闹了,关门。”
偌大的栖梧宫中,寻不到一张黄纸。
周洄虽对她的怀疑最浅,加之近几日无人得进栖梧宫,所以撤了几名影卫,但还是以防万一的搜了个干净。
可他不知道的是,殷问酒现下压根无需借助这些!
门关前,蓝空桑同守卫道了一声饭一会再用,献王妃体虚晕症发了,要先歇息。
护卫不疑有他,献王妃这些日子,老实的很。
三餐吃过,便是睡着与呆着,或看雪或念经。
栖梧宫中,除了陛下来过一次,再无旁人过来。
他们放心的很。
门内。
苏央还雾水一头,“死?今日便要死吗?那也不能不吃饭啊。”
她这心态养的实在是好。
殷问酒笑着抬手,她中指勾着铃铛的系绳,铃铛吊在她手下摇晃,依旧无声。
她看着铃铛道:“清缨姐姐能以铃留怨魂,今日,我便要以此为媒,召卫家满门冤魂之力。”
“谁人种的因!便由谁人来报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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