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不想再躲了
在此刻,我终于彻彻底底明白了我爷爷当时的心思,他让我人前装傻,而且不得使用洛神针,无非就是担心我遭遇不测。
因为他早就料到,济南会副会长赵百川不会轻易放过我,或许这个济南会真的比我想象中还要可怕,否则的话,爷爷他老人家不会如此忌惮。
稍稍平复一下情绪后,我向莫天谷询问道:“老爷子,你之前提到过我的父母,我很想知道他们到底身在何处。”
莫天谷想了想后说道:“杨铮,你的父亲叫杨烨,你母亲是谁我不得而知,她应该不是咱们会里的人,至于你父母的下落我也确实不知道,不过我觉得,他们应该还在人世。”
杨烨?
这是我出生以来第一次听到我父亲的名字,简简单单两个字,却在我心里彻底炸开了锅,我爷爷曾经讳莫如深,以至于二十年来,我连父母的名字都不知道。
正当我恍惚之际,莫天谷继续说道:“杨铮,在你出生那年,本该由你父亲接替你爷爷执掌执事,当天晚上,会长跟会里的干事闭门商谈,可最后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你的父亲并未世袭执事之位,你爷爷也正是在那日晚上,抱着走出走了济南会。”
“当时我正在关外执行任务,并未在会里,我也是后来听别人说的,等我回到会里的时候,赵百川一口咬定你爷爷背叛了济南会,后来我多方打听才得知,你爷爷是为了保护你不得已才离开的。”
“也是在那个晚上之后,你的父亲便了无音讯,尽管我千方百计找寻,可始终一无所获。”
从别人嘴里听到关于我父亲的事情,我这个当事人,心情自然久久难以平静。
不等我回应,莫天谷又说道:“如果真想弄清你父母的下落,恐怕得弄清楚闭门商谈那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的父亲为何最终没有世袭执事之位,这些谜团解开了,那么关于他们的消息也自然会浮出水面。”
说到这里,莫天谷又话锋一转道:“不过时间已经过去二十年,当年那帮济南会的干事死的死,走的走,眼下还能找到的几乎没有。”
一听这话,我不由得抬头看着莫天谷,然后问道:“老爷子,赵百川可是当年闭门议事之人?”
莫天谷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道:“他当时已经是副会长,自然是其中之人。”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后,我再一次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之中,说实话,我很想和莫天谷一起回到济南会,见一见那个副会长赵百川,因为目前只有他知道当晚发生了什么事。
可是一想到爷爷千辛万苦把我带出来,甚至在弥留之际还对我千叮咛万嘱咐,分明就是想让我跟济南会撇的一干二净,我如何又能将他的良苦用心弃之不顾呢。
莫天谷似乎看出了我的为难,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反过来安慰道:“杨铮,既然已经离开,那就别回了,我想着也是你爷爷最大的心愿。”
“我南下的初衷确实是想把你带回去复命,但是经过这几次的接触,我才发现现在的生活才是你真正想要的,至于你父母的事,等我回到会里之后,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替你打听。”
莫天谷的这番话让我心里不禁泛起一阵暖融,他如此待我,无非就是看在我爷爷当年对他有救命之恩的情分上,可是事情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他完全可以置之不理。
如今却为了让我能够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他不惜违背军令状接受最严酷的惩罚,可见他们老一辈的人是多么看重情谊二字。
我朝着莫天谷深深鞠了一躬,然后无奈说道:“老爷子,你对我的恩情,怕是此生都难报……。”
“你是老鬼的孙子,咱们不说这些。”
不等我把话说完,莫天谷摆了摆手打断,随即他面色凝重的说道:“杨铮,你活着的消息已经在济南会中传开,我想赵百川绝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你面前前所未有的危险,如果可以的话,我觉得你还是换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
我当然知道莫天谷是处于好意才说的这番话,可是这十几年来,我早已与庐阳这个山沟沟紧密的联系在了一起。
我爷爷葬在南山岗,我的亲人也生活在此处,我岂能一走了之,何况该面对的终究要面对,躲躲藏藏苟且一辈子,这绝对不是我想要的。
我从容一笑说道:“老爷子,自从我爷爷把我带到这里之后,这里便是我的故乡,我所有的记忆都在这里,所以我不想漂泊,至于济南会的人吗,我就在这里等着他们来。”
说话时,我将目光投向远处的山巅,眼神坚决如铁。
见我心意已决,莫天谷并没有继续劝说,而是微微颔首道:“你有这份勇气,我甚是欣慰,不过,你千万得注意,济南会虽然以泛泛之辈居多,但也不乏隐世的高手,而且那些人阴险诡谲,杨铮,你一定得慎之又慎啊。”
“嗯!”我沉沉一点头道:“多谢老爷子提醒,我一定会注意的。”
交代完一切,莫天谷和沐青妖便要上船离开。
在挥手告别时,莫天谷略显伤感的说道:“杨铮,回头替我在你爷爷坟前柱香,就说我们这帮老哥们很想念他,今天就算是跟他来告个别。”
说这话时,莫天谷神色凝重,而一旁的沐青妖早已泣不成声。
“好,我一定把你的话带到。”我朝莫天谷挥了挥手说道。
随即,小船离岸驶出,随波远去,我站在原地眺望了很久,直到完全消失在视线中,我这才起身来到南山岗爷爷的坟前。
我点上三根烟,插在土坯坟前,然后苦涩的笑了笑说道:“老头子,你千辛万苦把我带出来,无非就是想让我平平淡淡的活着。”
顿了顿,我红着眼眶继续说道:“可是这一次,我真的不想再躲了,装了二十年的傻子,我不想再装了,就让我一个人面对吧。”
说完,我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土坯坟重重磕了三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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