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骂谁是狗呢
孔氏也看到了闯进来的纪青玉，后者在门边，而她在画屏前，远远隔着对望。
“我今日应是成不了了。”
她忽然一笑。
看到纪青玉闯进来的瞬间，她就知道，自己今日这出反噬的戏码必定是出烂戏。
演不下去，可不就是出烂戏么。
谁成想纪青玉竟然挑眉，“谁说的，万一我不拦你呢。”
孔氏怔住，一时竟然哑口无言。
奋力往纪青玉那儿爬的萧老夫人，更是顿住破口大骂：“你们是一伙儿的！好，好啊，我萧家竟然养出两条吃里扒外的狗。”
“骂谁是狗呢，再骂给你牙卸了。”纪青玉凉凉瞥去一眼。
萧老夫人赶忙闭紧嘴，不让自己的牙齿露出来，生怕纪青玉说到做到，真把她牙齿给撬了。
纪青玉可是真能干出这种损事的。
孔氏愣住好半响，却是笑了，她吃吃地笑出声，开始很小声，后来越来越大。
旁人见到恐怕都会觉得她疯了。
可纪青玉只皱眉。
陈二就是这时候走进来的，“把孔氏拿下！”
随着他一声令下，官兵们一拥而上，把孔氏抓起来，孔氏也没挣扎。
比起刚才，她现在才像是死了一样，眼里没有光，别人动她也没反应，呆呆地注视空气，像在看着谁。
重伤的萧老夫人也被人小心抬上塌。
没过多久，大夫便来了。
他先是让人帮萧老夫人拔出簪子，处理了肚子上的伤口，然后上药，再才是看诊。
只是萧老夫人的状况并不乐观。
大夫很快放下手，却没急着说话，一会儿摇头，一会儿发出疑惑地声音，举棋不定，“怪，真是怪，萧老夫人症状像是中毒。”
“可老夫看老夫人素日里喝的汤药，剩下的那些药渣子，竟半点也看不出问题来。”
不止药材没问题，屋子里的线香，里里外外排查了一遍，都没能查出毒来自哪里。
直到纪青玉提醒，“或许大夫知道，何为夏冬青？”
大夫一震，拼命从记忆中搜刮，终于挖出来相关的记忆，一脸的振奋，甚至都激动成了涨红色。
“少夫人是说，可增长药效的夏冬青？！”
不等纪青玉回答，他又喃喃，“可是这种药老夫记得，若是长久的用，或者过量用，药性过多囤积在人体中，便会变成慢性毒药……等等，慢性毒药！”
大夫比方才还激动。
他知道萧老夫人重的什么毒了！
夏冬青的毒隐蔽，但并非无药可治，至少这个大夫是真的有真才实学的，远非上次那个只懂一点药理的下人可比。
不消一时片刻，他便写好了方子，交给萧家的下人。
纪青玉让芳菲亲自送大夫出去。
大夫离开后，汤药也很快熬治好了，下人把吹凉的药喂给萧老夫人，萧老夫人发青的脸色，果然一下好了不少。
“奴婢恳求放过三夫人，一切都是奴婢的主意，三夫人只是受了奴婢的挑唆！”
梨儿一动不动跪在外面，磕着响头，一个接一个。
额头磕到流血，发髻散乱，她坚定不移，一遍遍重复，只求饶恕孔氏的罪孽。
陈二看得咋舌，忍不住问：“门外是何人？”
“是孔氏的贴身丫鬟梨儿。”芳菲心情也很复杂。
梨儿不分青红皂白要来为难她和纪青玉时，她恨极了梨儿，可看到这一幕，她又难免有种物伤其类的怜悯。
梨儿虽坏，但对孔氏的一腔忠心倒是真的。
这足以令她心生佩服。
陈二张嘴，莫名哑然了。
门外的梨儿还在重复，但纪青玉没有开口，也没有出去阻止，说到底还是得等萧老夫人醒来，毕竟她才是受害者。
但纪青玉还是克制着心里微弱的不满。
礼法、规矩，种种都让她不适应，或许她这辈子也无法适应。
服下药后，萧老夫人很快就醒了，一醒就嚷嚷着要弄死孔氏，一会儿说让官兵拖出去坐牢，砍头，一会儿说拉去浸猪笼。
“那个毒妇就是想要我死！你说说，世上有这么恶毒的儿媳吗？我可是她婆母，她不敬重我，竟还想要我的命！”
“孔氏必须死，否则我这条老命也不用活了。”
芳菲不大不小地嘟哝了一句。
“活不下去就死，这么浅显地道理还需人说吗？跟谁拦着似的。”
“你！”
萧老夫人听见后，当即心梗，指着纪青玉骂道：“这就是你屋子里教出来的好丫鬟，这种丫鬟真该打死！”
“老夫人觉着芳菲说的不对。”
纪青玉微笑，眼睑轻抬似笑非笑地看她，“哪里不对了？”
萧老夫人要被她们一唱一和的气死了，痛心疾首地拍着胸口，一副药喘不上气来的样子，向陈二痛诉自己的儿媳和孙媳。
话语中不乏吐露自己这几十年，操持家务过得多么苦。
陈二无聊地掏着耳朵，心想，女人都是这么麻烦不成？
准确来说，应该是除了纪青玉外，他就没见过不麻烦的女人。
他暗叹一口气，“那萧老夫人，您想怎么办？”
“把她们都抓起来！”
萧老夫人想都不想。
纪青玉和孔氏哪个她都看不顺眼，能一次性拔出两根眼中钉，自然是再好不过，经过今天这件事，她也不想再把会害自己性命的人放在身边。
陈二一下子为难了，带走孔氏没问题，可带走纪青玉，确定萧凛不会拿他开涮吗？
纪青玉自然不可能放任萧老夫人，“让官兵抓我，老夫人未免太不讲理。”
萧老夫人冷哼一声，冷冷看向她。
“如何不讲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明知道夏冬青有毒，上次来看药渣子，却故意隐瞒不说，这难道不是想要我命？！”
“你跟那个孔氏，都是一样的该死！”
屋子里点着灯，很亮堂，但这般明亮的光落在萧老夫人眼里，却照得那浑浊的眸光格外晦暗阴狠，其中的恨意更是叫人胆寒。
可惜纪青玉不是一般人。
萧老夫人此举，当然叶吓不着她，她既然敢做，就不会没有后手。
“我……”
“孟雅芝，别以为你做的事没人知道。”
众人朝突然开口的孔氏望去，都一脸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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