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 妒忌
姜芙浑浑噩噩睡了一日，到傍晚才恢复几丝精神。
勉强用了半碗饭后，她神色恹恹的靠在软榻上看窗外的竹林。
暮色沉沉，竹林被即将到来的黑夜笼罩，看不清模样，只听得风拂过竹叶的‘沙沙’声。
“方医女说夫人不能见风。”檀玉上前关了窗户。
姜芙幽怨道：“我都闷了一日了，不让下楼也不让吹风，我会被闷死的。”
“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夫人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噗——”姜芙被逗笑，心情好了些许。
楮玉端着刚熬好的药进屋：“夫人，该喝药了。”
看着满满一大碗黑乎乎冒着热气的药，姜芙痛苦的蹙起了眉。
“我觉得我已经好了，不用喝药了。”
“好没好得方医女说了算。”楮玉端着药寸步不让。
姜芙撇嘴，可怜巴巴的说好话：“好楮玉，你去找方医女拿点药丸，我一定乖乖吃。”
楮玉不为所动：“方医女说了，药丸的效果不及汤药一半，夫人要想好的快，就得喝汤药。”
从早上到现在，姜芙就喝了一遍药，还是趁她迷糊不清时半哄半灌下去的。
现如今姜芙清醒着，想让她喝药怕是不容易。
正僵持着，沈望君同程笑怜来了。
“这是在做什么?”
见楮玉端着药，檀玉拿着蜜饯，而姜芙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沈望君感到纳闷。
程笑怜也面露不解，好奇的望向姜芙。
姜芙身着荔枝色散花水雾缎寝衣，慵懒的倚在降香黄檀软榻上，青丝披散仅用一根白玉簪挽了一半，未施脂粉的脸上显露出病态，却丝毫不影响她的美，反倒增添了几分弱柳扶风我见犹怜之感。
便是程笑怜一个女子见了，也心生怜惜，更遑论沈望君了。
果然，程笑怜扭头，瞧见沈望君一双眼都看直了，几乎粘在了姜芙身上。
“夫人不肯喝药，侯爷快劝劝夫人吧。”楮玉机敏求助。
沈望君缓步走过去，接过楮玉手中的药碗，在软榻前坐下道：“我喂你喝。”
姜芙摇头：“太苦了，喝不下去。”
“良药苦口，喝完吃颗蜜饯就不苦了。”沈望君耐着性子哄。
姜芙抿紧了嘴巴，不说话也不喝药。
沈望君愕然，没料到姜芙生病竟如此孩子气，一时之间手足无措。
被忽略的程笑怜环顾屋内，见罗床壁橱、妆台桌椅皆是梨木黄檀，窗纱床帐全是绫罗锦绸，茶壶杯盘都是羊脂玉瓷……处处都透着精致奢雅。
她知道姜芙富有，却不知她竟富有到这种地步。
程笑怜又惊又妒，还有几分羡慕。
姜芙注意到程笑怜的神色，唇角微扬。
程笑怜打量完，视线落到沈望君手中的药碗上，幽声开口。
“我小时侯也怕喝药，每次我娘总要哄我很久。可后来，我娘走了，再也没有人耐心哄我喝药。”
“没娘的孩子像野草，我忽然就不怕苦了，再苦的药也能一口气喝完。”
“妹妹到如今还不肯喝药，是一直都有人哄吧。”程笑怜说完，露出艳羡又落寞的笑容。
在边关的六年，她也曾受伤生病，每次喝药时她都端着碗一口气喝下。沈望君从不曾哄过她，喂过她。
她不明白，什么都不做的姜芙，为何总能轻而易举的拥有一切。
尊贵富有的身份，疼爱她的爹娘，怜惜她的夫君……
她什么都不做，却什么都有。
姜芙眨了眨眼，被程笑怜的话触到。
的确，会哭的孩子有糖吃，有人哄才敢闹脾气。
“给我吧。”姜芙从沈望君手中接过药碗，闭着眼一饮而尽。
“好苦！”姜芙吐舌，将空碗递给楮玉，张嘴含住檀玉送来的蜜饯。
带着果香的甜意在口中化开，逐渐盖过汤药的苦涩，姜芙的眉头舒展开来。
瞧见她这一系列的变脸，沈望君忍俊不禁，觉得分外可爱。
程笑怜看着他们，心口酸涩难当。
“妹妹还病着，应当多休息，我们就不打扰了。”程笑怜提示沈望君该走了。
凳子刚坐热，沈望君有些不舍。
“好好养病，我明日再来看你。”
姜芙目送他们离开，心绪复杂。
精心调养了几日后，姜芙的病好了。
这日她在院中散步，门房送来一张帖子。
姜芙打开一瞧，乐了。
“谁的帖子让夫人这般高兴?”檀玉好奇的把脑袋凑过去。
“长公主约夫人后日去昭觉寺礼佛。”檀玉看完也笑了。
这位长公主可是个妙人。
姜芙没什么闺中好友，高嫁侯府又为人所不耻，世家大族的夫人小姐都不屑与她来往。
唯有平西将军府的长公主，不论出身与姜芙交好。
“去准备吧。”姜芙将帖子递给檀玉，心情大好，晚上多吃了半碗饭。
一墙之隔的揽云院，沈望君却被气的食不下咽。
今日他忙完公务顺道去接柏玉下学，夫子将柏玉这段时间的表现都告诉了他。
“上课睡觉，还带着族中子弟扰乱学堂捉弄夫子，我是不是太纵容你了！”
柏玉跪在地上，被沈望君的冷肃严厉吓哭了。
往日爹爹从不曾这般凶过他，自从回了上京，爹爹已经凶过他好几次了。
他不明白为什么。
为什么一定要叫别人母亲，为什么一定要读书。
他不喜欢那个母亲，也不喜欢读书。
“回去跪着背弟子规，背不会不准起来。”沈望君挥袖，让小厮带走柏玉。
“爹爹，我错了……”柏玉惶恐的哭喊。
他方入学不足一月，大字都不识几个，哪里会背什么弟子规。
上次夫子罚他背弟子规，他勉强背会了几句。现下让他全都背会，比登天还难。
瞧见柏玉被责罚痛哭，程笑怜分外心疼。可沈望君动了真怒，她也不敢驳逆。
只得温声劝道：“夫君别恼，我爹说调皮的孩子才聪明，等过些时日柏玉适应了，定能好好读书。”
听她这么说，沈望君稍稍消了气，捏着眉目头道：“但愿吧！你别光顾着酿酒，有空多管教柏玉。”
“我会的。”程笑怜给他按头放松。
沈望君舒适的闭上眼：“酿酒进行的可还顺利?”
“嗯，半月后酒坊就能开张了。”程笑怜胸有成竹。
听她如此说，沈望君放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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