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双凫一雁

“吱呀——”

  一袭黑衣推开黎二房间的窗户，房间内十分安静。屋内弥漫着檀香，桌子上的香炉刚刚熄灭不久，一旁案上还摆放着几本像是修炼功法的书籍。一两道月光照射进来，凭此可以看到，床幔已经被收起。显然黎二已经被响动惊醒，此时或许正在查探院中的喧闹声。

  黑衣人一个翻身从窗台上落下，黑衣人瞅了几眼黎二案上的书籍后，随手一扔，便开始在房中四处翻找起来，此人正是来取试炼玉牌的黎仁。黎二知道岚枫岭招新在即，这段时间不断搜罗各种看似修炼功法的书本，可并未如愿，黎仁仅仅扫过几眼就看出来这些都是些凡人武学。

  一番寻找，并没有在书案附近找到，黎仁便把目光落到了背后的展柜上。这展柜上有不少精美的玉器和瓷器，其中不少还是从黎仁那里抢来的。一个宝箱样式的红木盒子吸引了黎仁的注意力，它放在了展柜的最上面，上面还有一把锁，黎仁踮起双脚欲将箱子拿下来。就在这时月光照在一道寒芒之上，光芒反射到了黎仁眼前的区域。冷汗顿时从鬓边流下，黎仁一个俯身躲过了挥舞而来的斩击。随后灵气运转到右腿向上一蹬，将一人踢飞，砸到书案之上。

  “你……你是谁？！竟然敢来我黎府行窃！我劝你……还是快快束手就擒，不然府上的家丁赶来，你定然少不了……一顿皮肉之苦！”

  被踢飞那人正是黎二。黎二本趴在书案上看书，正昏昏欲睡，赵王府士兵刚刚进府时，喧闹的喊叫声就让其惊醒。他立刻就拔出佩剑躲在了床与展柜之间的角落，随后便等到了一神秘的黑衣人。他本想趁其露出后背偷袭，却不料被其反击踢飞。如今正惊慌失措的虚张声势。

  黎仁望向其双腿间的湿润处，粗了粗嗓子，有些嫌弃的厉声开口道：

  “试炼玉牌在哪？交出来！”

  “试炼玉牌？我……我没有岚枫岭的试炼玉牌……你找错人了。”

  “我可没说是岚枫岭的试炼玉牌。”

  黎仁说完猛地冲向黎二身前，欲夺过其手中佩剑。怎料黎二虽慌乱，却也从些书籍中学到了几招凡人的武学，剑芒挥舞之下，黎仁竟然短时间内无法近身。黎仁用脚撩起桌边的木凳砸向黎二，木凳上还有些黎仁留下的灵气波动，黎二一剑劈开木凳，虎口被震出鲜血，本能地向前刺去，黎仁从木凳后冲出，一个俯身躲避迎面而来的攻击，而掩面的黑巾却不慎被挑下。

  黎仁故技重施踢向其手腕，运转了几分灵力，顿时让黎二手骨骨折，发出一声哀嚎。剑飞向空中，黎仁踩向黎二的肩膀，跃至空中，夺下了佩剑。

  “你是？……黎仁？！”

  此时的黎仁还带着妆容，怪不得黎二还需辨认片刻才敢确定。

  “狗奴才！敢来本少爷的房间偷东西！我一定会禀告母亲！把你逐出黎府！”

  黎二认出是黎仁后，心中的恐惧顿时烟消云散，又恢复了往日那嚣张的气焰。正欲开嘴再骂，却不料一道剑芒自其左肩处斜劈而来。黎二顿时一声惨叫，胸前涌出股股鲜血。一道音色甜美却饱含愤怒的声音传来。

  “你骂谁狗奴才？！落井下石卑鄙无耻的小人，只知道仗势欺人！”

  “咳咳……你……你不是黎仁！这声音是……是黎昭的声音！怎么会？”

  “不许你喊本姑娘的名字！”

  说罢，黎昭便控制着黎仁的身体气势汹汹一步一步向黎二走去。

  黎二有些惊慌失措地用双脚蹬着地面，让自己的身体倒退，他呼吸急促，刚才黎昭那一剑，让他胸前几根肋骨断掉，就连肺部也出现了伤口，此时呼吸和发声都有些漏气。

  黎二在地上脱出一道长长的血痕，此时他已经被逼至角落，在失血过多的影响下，脸上的血色消失，浑身出汗发冷，已经没有力气再挣扎了。他眼睁睁地看着剑刺向自己的心脏，可口中却已经发不出声响。

  剑尖在靠近黎二心脏三寸的位置停了下来。黎仁重新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一道急迫的声音在脑海响起：

  “哥！你为什么不让我杀了他！”

  “他毕竟也是黎家人，况且他已经生命垂危，怕是熬不过一刻钟了，你又何必再下杀手呢？”

  “哥你就不想报仇吗？！他五年来对你的羞辱我都看在眼里！我今天对他做的事情，不过是一报还一报罢了！”

  “是哥的错，无论如何我也不想让你动手杀人。没想到五年来的生活在你心中积累了如此强烈的愤怒。我虽然也愤怒，但并不想杀了他。哥答应你，以后绝对不会再这样任人宰割了，这五年的隐忍已经足够了。而且，我们的仇人……不是叔叔一家……不是吗？”

  黎昭沉默了，她心里也明白，与其说他是对黎二感到愤怒，不如说是对自己感到愤怒，他气不过自己只能眼睁睁看到哥哥受他人欺负而毫无办法。她明白黎仁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谁，所以面对黎仁的发问，她无话可说。

  在这世界上，兄妹二人仅存的亲人便是彼此，所以二人都格外珍惜对方，以至于黎二刚刚在辱骂黎仁时，黎昭忍不住地将五年来的怒火爆发了出来。

  远处赵王府士兵的脚步声逐渐临近，黎仁又安慰了黎昭几句后，便一剑劈开宝箱上的锁，取出了里面的试炼玉牌。在临走之际，黎仁注意到了黎二床前的一本书，名为《斩铁剑》的凡人武学并将其拿走。

  没过多久，马管家便带着人来到这里，发现了倚靠在墙角，浑身血污的黎二。

  晚风吹过黎府，树叶沙沙作响，却盖不住今晚黎府的喧闹。有人怒火中烧，大发雷霆；有人悲痛欲绝，泣不成声；有人关怀备至，不忍别离；有人告别过去，迈向未来。

  院墙上，一只熟睡的黑猫被惊醒，它的双眸在漆黑的夜晚散发着幽光，它的眼中倒映着一道身影，一位十五岁左右的青年背着一位十二岁左右的少女，渐行渐远。

  岙州大陆，被分为东南西北四个区域，人族所在的区域便是北岙。北岙之外还存在着其他的种族。而整个大陆是被三条巨大山脉所包围而成的巨大平原，西面是常年高温，多为火山、沙漠、戈壁地形的赤虏山脉。东面是冰雪覆盖，植被稀少，银装素裹的白冽山脉，南面则是广阔的南鸣海域，其上有众多群岛，海上妖兽众多。

  而黎仁准备前去的岚枫岭，则是在北面绿鹄山脉南坡山麓下方的小型修行门派，绿鹄山脉上常年郁郁葱葱，充满勃勃生机，只有些偏远的地方，才会出现明显的四季分明。

  绿鹄山脉南坡山麓山脚下，晌午，一个十五岁左右的青年，头戴斗笠，披着黑袍，一身蓝色粗布麻衣，腰间别着一柄佩剑，独自一人骑马走在官道上，道路两旁枝繁叶茂，时常传来阵阵悦耳的鸟鸣，连日的奔波让少年显得有些疲惫，可双眼中闪烁着精芒，充满着对未知道路的向往。

  此人正是黎仁，几个月的路程下来，城镇逐渐变少，现如今只能偶尔见到一些村落，黎仁获得补给也变得困难，身上的盘缠也快要花完了，他正策马前往人族最北面的城镇——绿鹄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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