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回家


顾宁住在二楼五平方米的出租屋内,回家洗了个热水澡,就躺下睡觉了。

  饭菜都是何风敲门送上来的。

  她三天都没有踏出房门,现在有钱也不抠着,饿了就点外卖,何风在家的话,就给她做饭吃。

  这天中午,何风给顾宁送饭时,顾宁叫住了他,“我明天要出一趟远门,以后都不会回来了,我已经打电话给房东退租了。”

  “顾阿姨,我们以后还会见面吗?”

  “也许会吧!你给自己买个手机,报考志愿啥的,都要用到手机,那笔钱你省着点花,上完大学是没有问题的,好好学习。”

  “顾阿姨,我买了手机后,就给你打电话,以后我努力赚了钱,加倍还给阿姨,以后我给你养老。”

  顾宁含笑点点头,“那你要好好努力了,我等着享福。”

  第二天,顾宁坐车回到了阔别了十几年的家乡,曾经坑坑洼洼的红土路变成了平坦的水泥路,路边低矮的房子也变成高楼耸立。

  依稀记得县里的几条主道,曾经带着弟弟妹妹走遍了每一条街,品尝着各种小吃。

  那棵两人合抱的大树下,婆婆煎的豆腐老远就能闻到它的香味,顾宁每天都会买上一盒带回家配饭吃,婆婆总会多给她一串,还给她多来两勺酱料。

  如今大树依然矗立,卖香煎豆腐的婆婆已不见了身影。

  就像是这个城市再也不能听到爸妈喊她小宁,弟弟妹妹喊她姐姐。

  不知不觉中,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顾宁买了一蛇皮袋的天地银行金银纸香,在爸妈弟妹的坟前烧掉,带来了他们最爱吃饭菜,摆上饭碗,跟他们一起吃。

  一边吃一边讲着她这些年经历的种种。

  她不是感觉不到张彬的变心,张母的用意,儿女的厌恶,只是她害怕自己又变成孤家寡人,一直苟到东窗事发。

  这样窝囊至极的自己,有时她自己都感到厌恶,但是她不敢改变。

  张家人也是见她一介孤女,无人撑腰而轻贱她,而她又不敢奋起反抗,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说的就是她这种人。

  顾宁上街买了礼品,搭车去白云小区,敲响了曾经也是她家的房门。

  房门打开了,从里面探出头来,长着一双倒三白的眼睛,鼻子尖削的男子。

  “你找谁?”

  顾建山觉得面前之人有点眼熟,就是想不起来。

  “大伯,我是顾宁呀,你大侄女!”顾宁眼眶红红地看着他。

  顾建山仔细瞧瞧,眉眼间依稀有小时候的模样。

  “顾宁,你怎么来了?”顾建山蹙眉问道。

  顾宁未语泪先流,“大伯,张彬那混蛋辜负了我,只丢给我一百万就把我甩了,我这么年来的青春,给他生儿育女,就只值一百万,呜呜呜!”

  顾宁哭得不能自已。

  顾建山听完,急忙把顾宁拉了进来,“你跟了他这么多年,他竟然只给一百万,是不是看我们顾家好欺负?”

  顾宁一边哭一边拿出手机,给顾建山看张彬的转账记录。

  顾建山伸长脖子,眼珠子一眨不眨地盯着手机上的零,数了好几遍。

  “大伯,我现在无家可归了,怎么办呀?”顾宁抽噎着说。

  “谁说你无家可归,有大伯的地方就是你的家,有大伯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吃的。”

  顾宁哭得更凶了,“我就知道大伯对我最好了,还是我们娘家人好。”

  这时,房门开了,走进来三个人。

  顾宁站起来喊人,“伯母,顾柏,顾松。”

  伯母金凤这张高颧骨,薄嘴唇的脸经常出现在她的梦里,指着她大骂,你个灾星,克死全家。

  “你是?”

  金凤看着眼前哭得鼻子红红的妇女,她不认识这人。

  “这是我二弟家的顾宁,你们两个快叫姐姐,小时候你们经常在一起玩呢。”顾建山说道。

  顾建树成婚比顾建山早,顾宁比两个堂弟大两岁,顾柏,顾松是双胞胎,如今也过了而立之年了。

  我的弟弟妹妹如果活着,如今也是二十几岁的大小伙大姑娘了。

  顾柏问道,“宁姐,这些年你去哪啦?”

  顾松:“宁姐,你嫁去哪了?”

  “我,我,我命好苦呀,顾柏顾松,我嫁的男人他不当人,骗得我好惨。”

  说完,顾宁低着头,又哭上了。

  伯母横了一眼顾建山,“顾宁,发生了什么事?”

  顾建山接过话说,“顾宁嫁的男人张彬,只是在村里摆酒,没有跟顾宁去领证,两人生了一儿一女后,就去外面打工,打了十年后,那男的回家孝敬父母了。”

  “留下顾宁一个人在外打工,他用顾宁辛苦打工赚的钱做了生意,赚了大钱,并在外面跟别的女人领证了,现在的顾宁从原配变成小三了。”

  “那男的给了顾宁一百万,把她打发了,顾宁现在无家可归,就回来找我们了。”

  伯母,顾柏顾松三人对视一眼,伯母抹着眼泪,拍拍顾宁的手,“我可怜的闺女,你就安心在伯母家住下,伯母让你两个堂弟去给你教训张彬,要不然他以为我们娘家没人了。”

  “伯母!”顾宁抱着金凤,“谢谢伯母,我就知道伯母对我最好了!”

  “妈,宁姐应该还没吃饭呢,你赶紧去做几个好菜。”顾松说道。

  顾建山连连点头,“快去整几个硬菜,好好招待我们的侄女。”

  “好,我现在就去做饭,顾柏,顾松,你们去把客房给整理出来,把顾宁的行李搬进去。”

  说完金凤转头对顾宁说,“你好好坐着休息一下,把这里当成你家一样。”

  顾宁点点头,“都听伯母的。”

  金凤去厨房做菜,顾建山去菜市场补充食材,顾柏顾松去打扫客房。

  客厅里最后只剩下顾宁坐着了,顾宁站起来看着曾经的家百感交集,他们一家五口在这房子里只住几个月就家破人亡了。

  然后顾建山一家就住了进来,这一住就是二十几年,不知道他们午夜梦回,会不会被噩梦缠身。

  金凤做了一大桌的饭菜,顾建山买了一瓶好酒。

  饭桌上顾建山一家不停地给顾宁夹菜。

  “顾宁,你多吃点,你看你,瘦了好多,小时候的你,白白胖胖的多可爱啊,天杀的张彬,怎么能这么对你,他是怎么狠下这个心的。”金凤对着顾宁,满脸的心疼。

  顾柏给顾宁夹了一个鸡腿放进碗里,说道:“宁姐,你放心,等我们协调好时间,我们一家人去找张彬算账去。”

  “必须让他大出血,怎么能只出一百万就把你打发了,务必把他的财产都夺过来。”顾松拍桌子说道。

  顾建山在一旁附和道,“就是,就是!”

  吃完饭,顾宁就被金凤领到客房休息。

  顾宁晚上喝水多了,睡到半夜起床上厕所,看见顾建山夫妻的房间灯还亮着,里面传来几人说话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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