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花篇 那一年，东海大战之后 （1） 雪夜
这是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
寒风呼啸。
偏僻的树林里，停着一座几匹马拉着的一座房子不像房子，马车不像马车的小楼。
小楼的入门处挂着一块小小的牌匾，上面用红色的油漆刷着三个字“莲花楼”。整个楼看上去有些破败。此刻，几乎所有的门窗都在咯咯作响，仿佛随时都会被大风吹散架。
雪花从门板缝隙中飘落进来，给楼里更添了几分寒冷。
楼里没有灯，一片漆黑。火炉里的木块也已经燃尽，只剩了一些余温。
一条黑色的人影悄无声息地落在门口。他轻轻推了推门，门没有落锁。
人影有些迟疑，但还是猫着身子蹑手蹑脚地进去了。
楼里似乎没有人。
人影在楼上楼下的每个角落里细细找寻，然而，一无所获。
“妈的！比老子还穷！”来人低声骂了一句。
转念又觉得不对。
这么大一座楼，肯定不会是自己停在这里的。主人呢？
楼上楼下两张床上都空无一人。
人呢？
这么大风雪夜，主人出去了？
说不定主人把钱都藏在自己身上了。
来人拿出了随身携带的火折子，轻轻一吹，周围顿时有了光亮。也就是这点光亮，瞬间把他给惊着了！
在那个已经熄灭的火炉旁的地上，赫然躺着一个男人！
他的姿势有些奇怪。身上裹着被子，紧紧缩成一团，一动不动，脸色苍白。
唉，看这样子，也不像是身上藏了钱的样子。
算了，真倒霉，走吧！
来人吹灭了火折子，转身飞出了楼外。
可是，在雪地里走了几步，他又停下了，回头望向漆黑的楼里。
那个人，那神情，不像是睡着了。更像是，冻死了？
他在原地驻留了一会，突然低声骂道：“你这个小人，往日里不是老是标榜自己是侠盗？既是侠，怎能见死不救！”
他又换了一种口气，向自己申诉道：“他那样子，也可能是睡着了。不算见死不救！”
“放屁！哪有有床不睡睡地板的？分明是死了，或者快死了！”
“我又没有偷到他一个铜板，为什么还要去管别人的闲事？蠢货才给自己找麻烦。”
“那你好歹回去看看，万一还有口气呢！”
……
他如此反复劝说了自己几个回合，最后，长长地叹了口气，还是掉头回到了那座“莲花楼”里。
地上的男人仍然没有动。
来人将手指在他鼻孔下探了探。嗯，还有气。
他用力推了几下，对方全无反应。
这样都不醒，就算没死，也是昏过去了。
于是，他便狠狠地掐住那个男人人中，直至他身体突然抖了一抖。接着，眼珠子开始动了。
“快醒醒！”他有些欣喜，大声唤道。
男人似是极为虚弱，努力想睁开眼睛，但是没有成功。
来人伸手在他脸上拍了一下，继续喊道：“快醒醒！再不醒，老子走了！”
这次，男人嗯了一声，眉头紧紧拧在了一起，似是很痛苦。
眼睛仍然闭着，嘴里却低低的问了句：“你，是谁？”
来人有了几分不耐烦地道：“老子是大侠妙手空空，你躺在地上，我还以为你死了！”
“大侠，妙手空空？”地上的男人重复了一遍他的名字，打了个冷战，虚弱地道：“我，好冷，你可不可以帮我去镇上打壶热酒？”
妙手空空哼道：“原来是个酒鬼！那你可能想多了，这么冷的天，谁家半夜还在卖酒？”
男人又哦了一声，缩了缩身子，牙齿打战，颤抖的声音说道：“我好冷。”
妙手空空盯着他看了一阵，站了起来，先是打量了一下四周，然后，拍了拍自己腰间，道：“老子酒壶里倒是还有半壶酒，但是早凉了。你这火炉也熄了，哪里有干柴，要不，我帮你把火炉子生起来吧，有火就暖和了。”
这一次，男人缓缓睁开了眼睛，看了看他，冲角落里努了努嘴。
果然，黑漆漆的角落里，整齐地堆放着一小堆劈好了的干柴。妙手空空眼睛里闪过一丝讶异之色。
他从没见过谁家的柴是摆放那么整齐的，而且，每根的长度都完全一样。
他没有说出来自己的疑惑，而是把那男人移开了一点，开始忙活起生火的事来了。
当红色的火苗开始在火炉里欢快地跳跃，妙手空空脸上露出了一丝满意之色。
很快，整个房间温暖起来了。
妙手空空还找到一个有盖的杯子，把自己壶里的酒倒了大半杯，在火炉上把酒温热后，递给了那个仍然闭着眼养神的男人。
男人接过去，连喝了几大口，两手端着热乎乎的杯子没有还给他。
脸色似乎红润了一些。
妙手空空还发现，男人的眼睛，清亮起来了。
“好得挺快！”他赞了一句，道：“既如此，老子走了！”
“等等！”男人叫住了他。
“还有事？老子只是不能见死不救，其他我可管不了。”
男人淡淡地笑了笑。
他笑起来很好看，和刚才那要死不活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我只是想谢谢你，谢谢你今晚为我做的这一切。我欠你一个人情。将来，如果有需要，你来找我，我一定还你这个人情。”
妙手空空呵呵一笑：“你自己都这样了，还能帮我做什么？”
“我叫李莲花，是这莲花楼的主人。除了没钱，其他的，都可以尽力一试，绝不食言。不过，我不帮人偷东西。”男人仍然淡淡地笑着说。
妙手空空猛然一惊，旋即哈哈大笑。
“你这个人，有点意思。好，一言为定。”
笑声远去，妙手空空出了莲花楼，消失在雪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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