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一石多鸟，合乎人性的阳谋
欧立大厦门口的咖啡店。
林雨看着眼前的两杯咖啡，以及刚端上来的芋泥奶酪球，仿佛时光回溯到了18天前。
他当时是来这里观看刘芸和王森的表演，现在变成了和姚雪的订婚讨论。
林雨的手机上此时并列着两张图片，图片上的聊天对话框时间，正是他上次来这的时间。
一张是他给姚雪的房租转账，一张是姚雪给姚妈的转账。
林雨品味着咖啡的味道，心里觉得这样的羊毛出在他身上的把戏也该结束了。
没过一会儿，门口的姚雪穿着职业装走了进来，引得很多年轻男白领侧目。
只可惜这身装束落在林雨的眼里，自动转换完成了变装，变成了昨晚姚雪决然走向酒店的那套运动装。
姚雪坐在了林雨的对面，两个人互相看了看，谁都没有说话。
两人都像是因为昨晚的酒店事件，产生了一场偌大的心灵隔阂，彼此都是尴尬而矜持着。
但只有他们当事人各自的心底清楚，那个破事儿说穿了只是过程而不是目的。
最终，林雨回忆着上次在这里时，他自己的神态和动作，开始了自我模仿。
林雨脸上露出微笑，轻轻的把咖啡推到了姚雪的眼前，同样把甜点也向前推了推。
他看着姚雪的脸，微笑着说道：“还是我们上次见面的配方，什么都没有变，也不会变。”
姚雪吃了一个芋泥奶酪球，意味深长的回应：“一如既往的甜，以后倒是食品自由了。”
两个人一言一语间，尽显了语言的艺术，就这样把昨天晚上的事儿当作了无事发生。
男人做出了情感的保证，女人回应了情感，并且轻描淡写点出了功劳。
林雨喝了口咖啡，开始进入正题，他深情的看着对方：
“我......刚刚从婚礼策划那边过来，和他们已经研究妥当，现在就差阿姨那边的桌位了。”
姚雪低头搅动杯中咖啡，声音轻柔的说：
“那.....今天晚上，我和妈妈商量下，看看邀请哪些客人合适。”
说完，她又很是贴心的说道：“我不打算邀请很多人，铺张浪费不好，你赚钱也不容易。”
林雨看着眼前这个无比懂事的女人，心里很敬佩对方的细节处理。
人家总能字里行间，不留痕迹的让他感受着无与伦比的懂事儿和贴心。
林雨脑海里飘动着姚雪和她妈的一条条转账，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贴心的毒妇。
他摇了摇头语气斩钉截铁：“女人这样的时光，一生只有一次，必须要体面和高光。”
“我找到了本省最会设计的策划团队，宴会的标准也是很顶级的，这事儿我不能在乎钱。”
“所以，你和叔叔阿姨通通气，订婚也无需小规模，多叫些宾朋热闹热闹。”
姚雪听到这些话心下欢喜，点头道：“你这么说也很有道理，那我们就弄得热闹些。”
“我会把你的意思和尊重带给家人，晚上我们会列个大名单出来，你等我信息。”
说着，她看向林雨继续问道：“那咱们订婚的日子，你觉得什么时候合适？”
林雨露出急切模样：“你的名单给我，我立刻反馈婚庆策划那边，排个最近的日子。”
姚雪心里高兴，但脸上却是娇羞：“哎呀，太快了，人家都没有心理准备。”
林雨摇头：“一点都不快，要是我的能力再强些，我们在一个多月前就已经订婚了。”
姚雪听到这话，马上出言安慰：“原本定下来一年的，你已经很厉害了。”
说着，她伸出双手握住了林雨的双手：“不要怀疑自己，我相信你还能继续腾飞。”
林雨握紧对方的双手：“放心吧，有你作为动力，我会的。”
两人四目相对，痴情的程度都差点从眼睛里拉丝。
隔壁桌的小情侣看到后，女方推了推对面男人的胳膊，小声道：
“你看看别人多深情，你这理工男像个木头一样，一点没情调。”
男人扶了扶方块眼镜，深深叹了口气，他没想到喝个咖啡也要被嘴几句。
正在这时，姚雪电话响了起来，她接起电话：“好的，我马上回去。”
说着，她快速的把咖啡喝光，然后对着林雨亲了一口：
“今天晚上，我会把家里这边的请客人数反馈给你，我先干活去了。”
林雨看着对方转身而走的背影，从兜里掏出湿巾擦了擦脸。
垃圾桶里，用过的这张湿巾上面，既没有唇膏印也没有口红印。
姚雪脸上带着无比的惬意，很欢快的迈着步子，回到了熊城新闻的办公区。
赵雯端着水杯趴在姚雪的工位挡板上：“怎么了，下去一趟这么开心？”
姚雪脸上的得意更是藏不住了：“我.....要订婚啦。”
赵雯听到后直接起身，走到了姚雪身边，弯下腰小声问道：“姐妹，彩礼要了帅哥多少？”
姚雪脸上带着微笑，伸出右手张开了手指，轻轻晃了晃手没有说话。
要是林雨在这里一定会觉得这一幕熟悉，对方的妈妈当时也是这个动作。
唯一不同的是，姚雪妈妈的手指绷得太直，还有很扎眼的金戒指，已经是进化版了。
赵雯笑着比了个大拇指：“行啊，手腕够硬，看来这个帅哥是被你拿捏的死死的。”
姚雪很认真的看向对方：“姐妹，我们是真爱。”
赵雯笑得耳环乱颤，贴在对方耳边道：“姐妹，咱们这关系还说假话，不就是长期饭票嘛。”
说完，她又觉得不对，继续补充道：
“咱们这水平自己有饭票，叫他们长期高级供养者比较正确。”
两个人互相看了看，彼此都没有再说话，脸上都流露着意味深长的笑容。
孙倩看着两个人在一边窃窃私语，不屑的收回了目光，又继续点击着鼠标。
就在这时，她放在桌面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孙倩拿起一看，一个没有标注的陌生号码令她心生疑惑。
点击接听后，一个很好听的男性声音传了进来：
“你好，孙倩嘛，我叫林雨，我们见过两次，你应该有些印象。”
孙倩脑海里浮现了一张帅脸，但是她一想到是姚雪男朋友，嘴上立刻不耐道：
“我又不认识你，你是谁和我有什么关系，有事儿说事儿。”
“对了，你怎么会有我的手机号？”
林雨语气笃定：“和你做个交易，你帮我个忙，姚雪会在你眼前消失。”
“如果你有兴趣了解的话，到一楼的咖啡厅见我，我们当面聊聊，我在这里等你。”
至于手机号他压根没回答，总不能说把别人手机窃了共享信息。
孙倩听着对方的话，心里涌现了期待和好奇：“我很感兴趣，那咱们就聊聊。”
林雨把电话放在桌子上，端着咖啡看着窗外街道上飞驰而过的汽车，默默的等待着。
......
孙倩走进了咖啡厅，四处打量着座无虚席的人群。
终于，她在靠窗的位置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对方此时正向她望来。
孙倩带着疑惑走到了林雨的对面坐下，看着吃了一半的甜点，首先开口道：
“刚才我这个位置坐的是姚雪是吧？”
林雨接过服务员端上来的咖啡，递给了面前明显略带警惕的女人。
“你说的没错，她刚刚和我聊了些事情，然后接了个电话上去工作了。”
孙倩喝了口咖啡，抬起头疑惑道：“你作为她的男朋友，现在找我是什么意思？”
林雨：“找你帮忙。”
孙倩听后一脸的莫名其妙：“你？凭什么？我认识你吗？”
林雨脸上没有尴尬，平淡的说：“凭我们的利益一致，凭你和姚雪不对付。”
说完，他又补充：“不好意思，我的用词有些不准确，不是不对付是有仇。”
孙倩满脸怒意毫不顾忌：“是姚雪那个贱人和你背后说我的吧？”
她说完这话就注视着对方的表情，可是林雨的脸上平静如湖，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孙倩：“那你？”
林雨：“那我怎么知道你们关系这么差？”
“新媒体大会，你那样的言语找茬，我去你公司面试的时候，你在旁边也很是平淡的阴阳。”
“我们这种公司的性质和等级，大家不撕破脸是不好当面玩语言攻击的，你说是这样吧。”
孙倩抱着肩膀：“你倒是挺擅于观察，不过你观察的都是没用的东西。”
她看着林雨意味深长道：“有些奇怪的人才应该是你重点观察的对象。”
说完这话，孙倩突然回想刚刚眼前的男人在电话里勾她下来的两句话：
和你做个交易，你帮我个忙，姚雪会在你眼前消失。
孙倩马上回过味来：“看来你好像知道点什么了？”
林雨脸上没有意外：“看来你们公司内部，有些人是有耳闻的。”
孙倩哼了一声：“虽然没有证据，但你女朋友的小道消息，我们这些老员工能听到点。”
林雨笑道：“那我们现在是利益高度一致，你和她有仇，我和她也是。”
“和刚才说的一样，请你帮个忙，作为交换让姚雪从你的眼前消失。”
孙倩也笑了：“我很乐意看她倒霉，你说吧，我看看这个忙的难度大不大。”
林雨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和孙倩把步骤交代了。
孙倩越听越糊涂，最后疑惑的问道：“我们抱一下就行？她就能从公司滚蛋？”
“人缘好的姑娘公司确实有，但是后续她不和姚雪说呢？嘴毕竟长在人家身上。”
林雨笃定的说道：“几天之内她必从你公司消失。”
他心里很清楚，找不找孙倩，都不影响姚雪的滚蛋，但是饼是要给孙倩弄的。
林雨继续说道：“人缘好的姑娘说与不说，事情是100分和80分的区别，没关系的。”
“你按我刚说的话术来就好，别人的人缘不是白来的，多半会帮忙缓和你和姚雪的关系。”
孙倩想了一会儿，最终开口道：
“你怎么让她从公司滚蛋我不清楚，按你说的她被恶心到是肯定的，凭这我就有动力配合。”
孙倩起身道：“我按你说的办，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
林雨点头，看着眼前姚雪这个死对头离开的背影，又叫服务员续杯咖啡。
于此同时，林雨边上桌子的理工男，语重心长的教育着女友：
“看到了吧，别人深情是深情，但是跟谁都深情。”
“我虽然是根木头，但是扔海里能飘起来，咱可不是海王。”
坐在对面的女友当即从男人嘴里抓到了重点，立即反击道：
“好啊，你还想当木头，是不是想把被海王搞落水的小姐姐，一个个救起来啊？”
“你现在就想着搞三妻四妾，我都不敢想你接下来要搞多大的。”
理工男觉得对方逻辑貌似有问题，但是他却没有想到有力的回击。
他小声嘀咕道：“木头不是刚才你说我的嘛......”
说完，他又仔细品味了女友的话很久，这才疑惑道：
“我怎么感觉让你说的，我像是专业接盘的了？”
女友被这话呛笑了，一边笑一边咳嗽，她缓了很久才说：
“呆子就是呆子，算你傻人有傻福，我可不是被海王弄落水过的。”
她起身冲着眼镜男说：“行了，你在这等会儿，我去把钱付了。”
......
孙倩乘电梯回到楼上，找到了一个人缘很好的女同事：
“娟儿，我想请大家吃水果捞，我出钱你就说是你买的怎么样？”
王娟伸手摸了摸孙倩的额头：“乖乖，你这是疯了吧，你又不欠我人情。”
孙倩嘻嘻哈哈的：“哎呀，你别管了，帮我个忙，到时候你拉着姚雪一起去取。”
王娟恍然大悟：“你想请客缓和与姚雪的关系，自己又不好意思，想借我之口说你请的。”
孙倩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拜托你了。”
王娟：“好的，等外卖到了你告诉我，我和姚雪去取就是了，我帮你一次，递台阶试试。”
20分钟后，孙倩找到了在外边抽烟的林雨，讲述了王娟的回应。
林雨笑道：“成了，人缘好的同事就是愿意帮忙。”
孙倩皱着眉头：“你是怎么能预判的这么精准的？”
林雨扔掉了烟头，往嘴里扔了一个口香糖：
“人性使然，不过即使她不问，就拿你钱送人情也没关系，只要带姚雪下楼就行。”
孙倩没有说话，她回忆着和林雨的两次见面，只觉得眼前男人反差太大。
她看着手机上外卖员的距离，给王娟发了条消息，并敲上了自己的手机尾号。
孙倩转头冲林雨说道：“行了，她们马上就下来了。”
林雨脸上露出了微笑，和孙倩并列着走到了相应的地点。
王娟和姚雪说笑着下了电梯，拐角处姚雪眼睛瞪大走不动路了。
她的眼里是林雨和孙倩搂在了一起，两个人的脸正在逐渐的贴近亲吻在了一起。
姚雪见到这一幕心里瞬间爆炸，刚想冲过去质疑出轨渣男，但立刻又握拳忍住了。
她拿出手机，偷偷拍下了林雨和孙倩的亲吻画面，心道男人都是靠不住的狗东西。
姚雪看着手机照片冷哼一声，快走几步跟上了王娟。
林雨和孙倩两人的眼角余光都是瞥着姚雪，见对方离开后两人松开了互相搂着的手。
他们的视角卡的很完美，事实上两个人只不过凑近了，感受到对方鼻息的距离罢了。
孙倩疑惑道：“她为什么不过来手撕渣男，这也太奇怪了。”
林雨淡淡道：“首先女方是你，被你抢男人很丢脸。”
“但更重要的是，对方马上就要领取大奖了，只需要再忍几天就可以翻脸了。”
说完，他看着孙倩不解的神情，正色的说：
“你就当无事发生就好，反正她是被你恶心到了。”
“另外，我给你的承诺，也会在几天后完成，她一定会走人。”
孙倩不再纠结：“合作愉快，她滚蛋与否我不确定，但我觉得现在自己的心情很好，走了。”
林雨走出大厦来到了吸烟区，他很清楚姚雪已经得到了两座道德高地。
一座是对方昨晚陪睡付出得来，一座是对方刚刚拍他出轨得到。
只不过，这两座高地，都是他林雨的私人定制。
他丝毫不怀疑对方订婚宴拿到彩礼后，直接把他打成猥琐小人渣男。
羞辱一番后，利用他的愧疚，把人家辛苦“换来的”所谓彩礼带走。
熊城新闻的办公区，王娟给大家发水果捞时，特意强调了这是孙倩买的。
姚雪思来想去百分百的肯定，刚才的亲吻就是孙倩主导诚心恶心她的。
想到这里，她对林雨更加的恨了，只不过这份恨意很快就转换成了得意。
姚雪觉得自己手上的牌，足够把钱体面的揣兜里了，至于男人滚就滚吧。
孙倩遥遥的和姚雪对视，她觉得恶心对方是很快乐的事儿。
她走到门外给林雨打了个电话：“王娟把话挑明了，姚雪没什么表示。”
林雨抽着烟说道：“不用表示，她一定觉得是你故意的，就是背着我诚心恶心她。”
“不过她对我的恨要更多，估计已经在心里面研究，怎么把我的血合情合理的吸干。”
孙倩淡淡道：“搞不懂，你到底是在做什么，看不清楚。”
林雨揉捏玩弄着手上的烟头，看着湛蓝的天空淡淡道：
“我在给对方脚下加梯子，让对方先走的高高的，然后我拿着斧子靠近。”
“别人走的越高，这样的落差感越大，摔的越血淋淋，样子就越有趣。”
孙倩吐槽：“单听你说话，我怎么感觉像变态。”
林雨轻掸烟灰：“还好吧，谢谢你帮忙，挂了。”
挂断电话后，他想着晚上对方桌子的张数，脸上浮现了嘲讽的笑容。
高规格充面子是一张牌，现在这档子演出又是一张牌。
前者是让对方多叫人的一重保险，后者是姚雪多叫人吃他钱的二重保险。
林雨期待着订婚宴的规模变大，也期待着姚雪从高空坠落的反差。
他把手掌挡在眉前望向高空，忍不住感慨道：“笨蛋们活在阳光里不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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