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3章 观礼
见徐凤年一脸的疑惑，赵睢嘴角微微勾起，迷之自信道：“一定会！”
赵睢声音算不得小声，或者说徐凤年几人的声音都不小。
早早便被他们聊天内容吸引的众人，在听到赵睢如此坚定的回答后，都不由得齐齐一愣。
“听闻那姜婻当初能击杀王仙芝，乃是因为向天下借了剑。”
说起那位老剑神的衣钵传人，周遭众人也来了着兴趣，不过因为此时情况的特殊，他们也不敢向陈芝豹徐凤年那般，明目张胆的大声议论。
“且不说传闻是否为真，就即便是借了天下之剑，那王仙芝也的确是被他杀了，如果他当真来了，真的拦得住吗？”徐凤年等人身旁，又有一句小声的嘟囔声响起。
这一年来，姜婻这个名字，可不止三两次出现在离阳的朝堂与江湖之人耳中。
刚出江湖，便以雷霆之势，剑仙数千甲，名震江湖。
龙虎山上，一剑斩灭龙虎气运金莲，一掌拍碎初代祖师神像法神。
吴家剑冢一声喝退天道雷罚。
北莽一行，先诛魔头谢灵。
当然，其实谢灵并不是姜婻所杀，可谁叫他当时在现场呢。
再加上薛宋官主动将这个人头相赠，这就让姜婻解释不清了。
再到后来的入皇城，碎宫墙，斩女帝，杀拓拔......
这一桩桩一件件，随便拎出一件，都足够整个江湖震动数十年，却都被一个年刚十八的年轻人做到了。
一年前，姜婻这个名字还只是个刚入江湖的稚嫩后生，一年后的今天，却成了名震天下，剑斩天下第二的西楚帝皇。
“那姜婻虽然不弱，但皇帝陛下这次也不是全然无准备。”武将中又有人不服气的小声开口，“听说吴家剑宗的老祖宗吴用，已经带着天下第一名剑素王，镇守在南城门上了，其余城门也多有高手镇守，还就不信还拦不住他一个姜婻。”
“如果再加一个曹长卿呢？”
不知谁，此时突然提到了曹官子的名字。
嘶~
好一阵整齐的倒吸声。
掩饰谎言，往往需要无数句话，但真相才是快刀。
仅一个曹长卿，便让所有人闭了麦。
三入皇庭曹官子。
这就像悬在所有人太安城人头顶的一柄钢刀。
就在所有人被这声曹长卿压得彻底沉默时。
南城门处突然传来一道哗然之声。
众人寻声抬头，朝着南城门的方向望去。
太安宫墙南外城。
只见那八百柄来自吴家剑冢的飞剑，宛如天女散花般纷纷扬扬地飘散开，又好似被狂风卷起的落叶一般，杂乱无章地朝着威严祭台前的众人飞舞而来。
此刻的八百飞剑，早已没了它们往日的凌厉的剑气。
就在这纷乱的八百柄飞剑之后，赫然还跟着一道苍老身影。
那是一名银发飘飘的老者，然而此刻他的状况却极为凄惨。
在他胸口处，硬生生地插着一柄散发着狰狞恐怖寒气的长剑！
这一剑显然已经重创了他，使得这位原本应当威风凛凛吴家老祖，此刻如同一只断了线的风筝，完全失去了控制，身不由己地朝着下方那些文武百官们倒飞而去。
在吴用倒飞的狼狈身形后，有几道身形潇洒越过南城大门，飘然若仙。
这几道身影中，为首的是一位身着白衣的俊美青年，挺拔的身姿，一双冷傲的明眸傲然扫视下方众官员。
青年身旁有一位风姿绰约，可称举世无双的年轻女子。
女子御剑而起，身后长发，如瀑般飞舞，一剑直过十八门，悬停于众人顶。
太安城，满城轰动！
姜婻带着西楚太平公主姜姒，由城门内，以势如破竹，一剑破剑阵八百，重伤吴家剑宗老祖之势，雷霆降临。
......
祭台大殿内，隋珠公主赵凤雅百无聊赖的坐在属于自己这位老皇帝最喜爱的公主宝座上。
当远处突然传来那阵恐怖剑鸣声时，她惊喜的抬起自己的一双凤眸。
对于姜婻的出现，她并没有感到任何的震惊诧异，甚至有些不太满意姜婻就仅仅只是重伤了一下那位吴家老祖宗，便没打算有什么后续动作的打算。
自从她从吴家剑冢见识了姜婻喝退天道雷达的那一幕后，她也知道了姜婻的身份。
什么北凉世子潜藏锋芒，当真笑话。
这样一个能一声喝退天道的人物，如果是北凉世子徐凤年，那他徐凤年该多努力才能藏得住自己的锋芒。
再后来，她回宫后，借助自己的父皇的力量，总算是彻底将姜婻的背景搞明白了。
西楚遗孤，剑神传人，天赋异禀，最年轻的武道宗师......
这一个个头衔，让她忍不住好奇姜婻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再到后来，姜婻更多的事迹被传入太安城，传入皇宫，传入她的耳中。
作为离阳皇朝备受宠溺、地位尊崇的隋珠公主，赵凤雅内心极其好强。
可当她听到无数关于姜婻的消息时，内心深处竟也不由自主地对那个名字萌生出一丝一缕奇异而微妙的情感波动。
这种感觉究竟源自何处？
或许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大抵可能是因为纯粹的好奇心作祟，毕竟姜婻身上确实有着某种独特的魅力，吸引许多优秀且貌美女子的目光。
可细细思量之下，她又发现自己对姜婻的那种怪异情愫，似乎更多是因为心中扭曲的幕强心理。
从小就身份尊贵的她，身边从都是一些只会谄媚讨好、软弱无能的官宦子弟们。
他们毫无主见，整日里唯唯诺诺，一味地迎合奉承。
就这样的男子，又如何能入得了她这样性格刚强的公主殿下眼？
所以当初，当她听闻徐凤年竟敢抢先自己一步公然抗拒赐婚圣旨时，她的内心才会那般的怒火升腾。
赵凤雅很清楚自己的内心，当初在得知徐凤年为了躲婚，竟直接从北凉出逃时，她追出去并不是因为她心中对徐凤年有什么男女爱慕之情。
她只不过在追回自己被徐凤年玷污的自尊罢了。
直到在吴家剑冢遇到了姜婻，赵凤雅知道，这世间能配得上自己的，有且只有那一道身影。
......
在南城门剑鸣声响起的瞬间，原本散漫坐于凤鸾之上的赵凤雅，当即便站了起来。
可当她看清远处的另一道身影时，她瞪大了眼睛，几乎惊掉了下巴。
在姜婻身旁，竟突然出现了一个长得如此绝美惊艳的女子。
西楚亡国公主？
样貌绝美，不输天仙？
御剑三万里，一剑直入十八门？
这......
需要如此高的资本与天赋，才配站在他的身边？
赵凤雅沉默了。
原本雀跃的小脸，顿时冷了下来。
她自认为，自己样貌也不差，也有在习武，虽然境界不高，但比一些花瓶肯定要强上不少。
可如今。
面对这样又一个女子剑仙，她有些自惭形秽了。
......
在姜婻带着姜姒一剑直过十八门时。
在两人身后，还有一道青衫身影掠阵而来。
只见那道身影，一跃上城楼，站在白衣姜婻，以及御剑如剑仙般的姜姒身旁，朝着下方人头攒动的大殿前，朗声道。
“西楚曹长卿，随西楚新皇姜婻，公主姜姒，前来观礼！”
......
粗略算来，这似乎是曹长卿第四次如此正大光明的以一名西楚旧臣的身份，如此嚣张的出现在离阳皇帝面前了。
只是这一次与前三次相比，这位西楚老人，却多带了两名晚辈后生。
这两名后生。
男子英俊潇洒，仙韵飘飘。
女子倾国倾城，御剑飞仙。
世间佳人，最美也不过如此吧！
在场的千余人，在看清来人后，终于是回过神来。
刹那间，原本井然有序站列的数千人，猛地分列成两队。
一帮武将迅速整齐划一的朝前压来，而一帮文臣，则极速后撤，井然有序，俨然如早就演练过无数次一般。
一向温文尔雅的离阳皇帝，在见到一袭青衫的曹长卿出现的瞬间，便大步朝前迈了一步。
即便在这种对离阳而言是极其重要的时刻，他曹长卿作为西楚余孽这便叫嚣，这位离阳皇帝依旧不急不恼，只是仰天大笑了一声：“曹先生不远千里，携带前西楚公主与小皇叔来我太安，极好。”
一句“极好”从这位帝王口中说出时，仿佛带着千钧之力，尽显其无与伦比的大气度。
关于姜婻的身份，老皇帝自然心知肚明。
十八代之外的宗亲，尽管这份血脉关系已经极为稀薄，老皇帝仍将姜婻称呼为“西楚小皇叔”，足见其宽大的气度。
老皇帝迈步从高台上走下。
在场的文武百官，瞬间哗然，面露惊色。
“先生携带前朝皇室，来我太安观礼，是离阳之幸。”
此话一出，全场再度震惊。
心中更是忍不住又纷纷感叹，这位赵家天子的大度。
在场的百官，并不缺乏一些归附的西楚旧臣。
原本还忐忑不安，不清楚这位天子在见到曹长卿携公主以及新王出现后的想法。
如今听来，倒是他们杞人忧天了。
在这位帝王心中，似乎早就已经将这些彻底放下了。
离阳天子亲自下阶，似要相迎，如此天恩，换做一般前朝余孽，怕是真就招架不住，直接归顺了。
可曹长卿却是如同看不见，听不着一般，只是又冷冷的沉声低吼了一声。
“静待还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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