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坦白身世
“嗯~喜欢~”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原是寒夜,奈何星辰坠落,一往无前,终将这一番昏暗照亮。
“我…我在家里排行第七,以前哥哥叫我小七。”沈木溪突然出声,眼神有些呆滞地看着远方,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
郁时桉拦着他的手不由紧了紧,因为他知道,接下来的故事恐怕不会太愉快。
“小七,一听就机灵得紧。”郁时桉回道。
“是啊,幼年时,母亲经常说我顽皮,时常说要惩戒我,免得日后翻了天,但却每次都是高高扬手,轻轻放下……”
郁时桉想,沈木溪的母亲一定是如江南水一样柔美多情的女子,才会教出沈木溪这般坚毅的孩子。
沈木溪说到自己的母亲时,眼里总是化不开的温柔笑意,郁时桉不禁拂过他精致的面颊,“你的母亲一定很爱很爱你。”
“是啊,她很爱我,也很爱我的父亲,她把这一生所有的温柔都给了我们,可惜天不假年,在我九岁那年,她就去逝了。”
郁时桉心里一疼,微微蹙眉低声问道,“九岁的你,没有母亲的庇护,在宫内的日子过得好吗?”
沈木溪愣住,“你怎么知道我生活在皇室?”
“开始时,我想查你的身世,派人走遍北楚,也没查到什么,后来从你这儿知道了一些事,再联想南楚皇室也是‘沈’姓,就猜出了。”郁时桉从不打算对沈木溪有所欺瞒,自然全盘托出。
沈木溪了然,“那你没去南楚查过?”
“原本是想,后来觉得身世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沈木溪本身。也就放弃了。”
沈木溪有些吃惊,真不知道他到底对自己哪儿来的那么多自信,明知他是南楚皇室之人,还敢给他那么多权利。
“你还真是胆大。”沈木溪挑眉看着郁时桉。
郁时桉无所谓耸肩,调笑道,“我从身到心都是你的,还有什么好怕的。”
对于这样不要脸的言语,沈木溪只能用眼神表示嫌弃。
但经过郁时桉这么一闹,沈木溪原本沉重的心情松弛不少,他离开郁时桉的环抱,走到围栏边,眺望远方。
风轻柔吹过他的发丝,像是宠爱。
“那里,一直朝着那个方向走,我就可以回家。”沈木溪抬起手指,指着南边轻柔说道,“刚来到北楚时,我时常避过郁舜耳目,偷偷一个人来这儿看着那个方向想象自己逃出去,回到南楚。”
郁时桉听着沈木溪的话,虽然他看起来很轻松,但郁时桉知道那段难熬的岁月,支撑沈木溪的恐怕就是这个小小的期盼了吧。
沈木溪盯着那个方向看了片刻,然后收回手,低头苦笑,“只是后来,我意识到那儿也不再是我的家了。因为等我回家的人没了。”
郁时桉想到,几年前他似乎听人说过,南楚原先的老皇帝薨逝,由太子继位。
既然沈木溪是南楚皇室的皇子,那老皇帝就是他的父亲,怪不得他会说如此说。
郁时桉心疼的不行,他握住沈木溪有些凉的手,没说什么,只是这么握着。
沈木溪回握住郁时桉,再提起这件事,心里的痛似乎减少了些。
“父皇薨逝,太子哥哥即位,从那日起,我就知道,南楚我再也回不去了。”
听沈木溪这样说,郁时桉心里有了个可怕的猜想。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沈木溪,沈木溪脸上挂着笑,眼底却是化不开的哀伤,“你猜到了吧,把我送到郁舜床上,让我生不如死的就是我的太子哥哥,我的兄长,当今南楚的皇帝——沈晏礼。”
郁时桉手下一紧,抓住沈木溪的手微微用力,他张了张口,艰难问道,“为何,他,为何如此对你。”
“我也想问,为何要如此对我?就因为父皇宠爱我?可是我是叫他哥哥的。”沈木溪陷入回忆,“母亲去逝后,沈晏礼的母亲还只是贵妃,她主动提出要照顾我,父皇允了,刚开始她也做到了,对我很好,沈晏礼也做到了一个好哥哥该做的一切,为此父皇很满意,将她侧立为皇后。”
接下来的故事郁时桉不用沈木溪说,都能猜到一二。沈晏礼和她的母妃不过就是看中沈木溪在他父帝心中的地位,为了博取好感,才接近沈木溪。但年幼的沈木溪却真心尊敬信任自己的兄长。想不到最终换来的却是被无情的抛弃。
“郁舜乔装随着出使的队伍在南楚皇宫看中了我,与太子哥哥做了交易,用我换取北楚暗中的扶持,登上太子之位,甚至有可能是最终的大位!”
沈木溪依旧带笑,似乎在说一件与他毫无相关的事情。
“反正当我被药迷晕,再次醒来之际,就已经在南楚边境了,同一时间,南楚皇室七皇子被匪徒袭击身殒的消息传遍了南楚境内……父皇哀痛过度,生了一场病。再之后,等我再次听到他的消息,就是他去逝的时候。”
沈木溪说到“去逝”眼中的伤痛让人看的难受。他的父亲,也许有愧于自己的母亲,但对他,却是真心疼爱的。
郁时桉此时的心痛已经无以复加,他完全无法想象,年仅十五岁的沈木溪,面对至亲之人的背叛,是如何坚持下来的。
“别笑…”郁时桉将沈木溪的头按到自己胸口,轻拍着他的背,哽咽道,“这不是什么好笑的事情,所以别笑。在我面前,你可以不用那么坚强,可以哭。”
沈木溪抓着他两臂,手指用力到泛白。
郁时桉默默抚着他的背,一下一下轻缓温柔,感受着怀中颤抖的身躯,还有…胸口温热的潮湿……
月上人静,一日的喧嚣热闹散去,好像也带走了夏的炎热。一阵凉风袭来,倒是让沈木溪冷静下来。
他没有动,依然任由郁时桉这样拥着自己。
也许,从今而后,他的家就在这里了!沈木溪想。
郁时桉目光沉沉,看向南边混沌的夜色,心中燃起燎原的可怕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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