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我能叫你生,便也能叫你死
云贵人接到小全子说皇上朝翠微宫来的消息时,刚用完午膳。若不是小全子是魏公公的徒弟,云贵人都不敢相信。
“皇上来了,皇上真来了。”云贵人眼神中是掩不住的喜悦,如画跟在云贵人身边也露出了笑容,但看上去比云贵人稳重了许多。
“小主是三位小主里面位份最高的,家中也最为显赫,皇上自然要第一个见您。”如画边替云贵人整理头上的珠钗边嘱咐着:“小主可还记得咱们之前说好的,只要稍稍准备便好。今日皇上头次来,您不要乱了分寸,按照奴婢说的就好。奴婢待会儿也会跟在您身边,小主放心就是。”
云贵人听着如画沉稳的声音,心里虽还是激动不已,但也冷静了许多。她由着如画为她整理打扮,脑子里想的是如画之前教她的与男子相处之道。
“嫔妾恭迎皇上,皇上万福金安。”云贵人请安的声音相较于平时娇俏了许多。但娇俏却不失稳重,显得她多了一丝灵气。
“平身吧。”景宣帝低头瞧了她一眼便朝殿内走去。魏承杰识趣地叫跟着的小太监们候在外头,自己一人跟着皇上进去伺候。
景宣帝刚坐下,翠微宫的宫女们便鱼贯而入,将茶水点心一应端上来摆好,又迅速退下。
“你宫里的人倒是伶俐。”景宣帝心道这云贵人御下还算有些本事。“坐吧。”
“谢皇上。”云贵人福了福身,才坐到罗汉椅的另一侧。
“你也不必拘束。朕来后宫不多,所以今日才得空见你。”景宣帝本也不是性情暴戾之人,从他踏进翠微宫到现在,云贵人和她宫里的人行事都很妥帖,他的语气自然很是平和。
可是景宣帝如此,却叫云贵人以为皇上对她青睐有加,否则怎么会如此和颜悦色。于是她笑着朝景宣帝道:“皇上政事繁忙,嫔妾知道。若非皇上如此勤政,昭国百姓怎能如现在般安居乐业,嫔妾替百姓们谢过皇上。”
魏承杰在旁边听的有些皱眉。云贵人这话的的确确是在夸赞皇上,可这话怎么听着这么不对味儿呢?仿佛是朝中老臣与皇上谈心似的。
景宣帝有些无奈,也不知道云贵人这些空话是谁教的。不过他也不准备计较这些,他本就是不想因为冷落后宫影响前朝,走个样子便完了。
“可会下棋?”景宣帝看见内殿小桌上摆着副棋盘,有了点兴致。
“略会下下。”云贵人面上一喜,心想这如画还真是有办法。
这棋盘是如画叫放着的,且这位置还大有说道。首先这棋盘要放在皇上坐在正殿也能瞧见的地方,没什么话头的时候,看见棋盘兴许会下下棋多在翠微宫坐坐。但若是放在正殿,也不过是下下棋。可放在内殿,内殿与寝殿相连,这棋也会下的有些暧昧起来。到时候留宿或是晚上传召,也就顺其自然成事了。
“那便陪朕下两盘吧。”
景宣帝和云贵人下棋下的专心。魏公公一开始还站在旁边看看棋局,后来也是有些站乏了,脑子转了转,便朝跟他一样站在云贵人身后的如画招了招手,示意如画跟他出去。
“魏公公,怎么了?”如画有些不解。
“嗨呀,皇上跟云贵人下棋,兴许有些体己话要说。咱们站在那岂不是碍事儿。”魏公公这理由找的冠冕堂皇却也在情理之中,如画有些担心云贵人会不会说错话,但也不好再进去了。
景宣帝不开口,又没了如画在身边,云贵人心里有些没底,更是不敢开口说话。景宣帝见她下棋总是有些明显的失误,便问她:
“朕叫你害怕?”
“嫔妾不敢,皇上天威,嫔妾拜服,却不惧怕。”云贵人舒了口气,还好还好,这句话如画教过。
“那为何下棋要故意让着朕?是觉得朕的棋艺不精?”景宣帝这话虽是玩笑,但云贵人是头一次见皇上,摸不准皇上的意思,登时吓得从椅子上直接腿一软,滑跪在地。
“嫔妾不敢,请皇上息怒,嫔妾... ...是嫔妾棋艺不精,叫皇上误会了,还请皇上恕罪。”云贵人慌了神,连连求饶。
魏承杰和如画在外头听见里面的动静,暗道不好,赶紧推门进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然而一进来便瞧见皇上无奈的神色和跪在地上带着哭腔的云贵人。
这种情形,如画根本没有说话的份儿,魏公公硬着头皮朝景宣帝走了一步道:“皇上... ...”
“回养心殿吧。”说罢,景宣帝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魏公公跟在皇上后面,在迈出正殿时,回头看了眼还跪在地上不敢抬眼的云贵人,摇了摇头。心道这位云贵人,怕是入不了皇上的眼了。
如画到门口看着皇上走出翠微宫后,才回屋将云贵人扶起来:“小主,快起来,地上凉。”
谁知云贵人站定后回身一巴掌打在如画脸上,云贵人动作很突然,如画来不及躲开,结结实实挨了一下。
“刚才你去哪了?皇上来之前你还说会在我身边提醒着,皇上来了你就出去,你是不是故意让我在皇上面前出丑?”
如画没有说话,表情很是震惊地看着云贵人,似是不相信她会这样对待自己。
“看什么?你不服气吗?怎么不说话,哑巴了吗?”云贵人说的话一句比一句难听,活脱脱就是选秀那日发落宫人的模样。
“富察云溪。”如画迅速调整了状态,将捂着脸的手放下,神情仿佛在看着个最微不足道的牲畜。“我能叫你生,便也能叫你死。在宫里,死个人,还是你一个小小贵人,是最平常不过的事情。”
如画的话让云贵人发昏的头脑快速冷静了下来,随即想起这个女人的可怕,浑身一抖。
“是我错了,我,我刚才怕极了,一时被恐惧冲昏了头脑,你,你别怪我。疼吗?我,我叫人送药来。”云贵人结结巴巴地认着错。
“这次念在你入宫后一直还算规矩便算了。再有下次,我会让你生不如死。”如画说完这句话,瞪了云贵人一眼,走了出去。
见如画走了,云贵人浑身卸力跪坐在地上,靠着桌子,出了一身冷汗。
康府。
康嫔父亲康逸明收到宫里传信时,刚与家中各个旁支商议过如何撇清康正卿与他们的关系,心里一团烦躁。看到康嫔的信,康逸明有些恼火:“怎么做怎么做,我哪知道怎么做!”
“老爷,别动气,绮南在信中说了什么?”康嫔母亲李氏关切地询问。绮南是康嫔的闺名,康嫔很是不喜欢她这个名字,她知道她这名字是自己父亲母亲想要再祈求一个男孩,所以康嫔在宫中从不提及自己的名字。
“她在宫中也听说了正卿的事,怕这事会害得她在宫中不受宠,来信问她要怎么做。”康逸明将信拍在桌上,重重叹了口气:“她在后宫怕什么,装病躲几日便好了,哪里有家中这般难?皇上若真是计较起来,康正卿犯的可是株连九族的死罪!”
“诛连九族?”李氏吓得后退了好几步,这举动叫康逸明很是厌恶地瞪了她一眼。
“要不说你们妇道人家什么都不懂。通敌叛国!那可是通敌叛国!这康正卿当个知府就不知天高地厚了,咱们康家都要被他害惨了!”
“那,那绮南岂不是也要被牵连?”李氏虽然想要个儿子的心愿没有实现,但是康绮南毕竟是她的亲生女儿,她怎能不记挂。
“你!”康逸明被李氏气的够呛:“绮南现在是皇上的嫔妃,已经不算在康家九族之中了。你担心她做什么。”
李氏心里慌乱,也不知道现在自己是个什么情绪,既有女儿不会有性命之忧的庆幸,又有自己和其他家人即将人头落地的恐惧。
康嫔收到家中回信后,对家里的态度很是不满。她将所有希望寄托于家中,可父亲只是让她装病蛰伏一段时日。蛰伏,如今皇上开始去新入宫的嫔妃那里了,皇上本就对她不算重视,时日久了,可要将她忘了。事到如今,既然指望不上别人,那便只有靠自己了。康嫔思量了一日,便叫新提拔上来的一等宫女荔儿去打听皇上近日什么时辰去哪里。
荔儿消息倒是灵通,傍晚时候便来回话,说皇上近日晚膳之后喜欢去御花园散步消食。既然打探到了消息,那事不宜迟。康嫔看看时辰,顾不上用晚膳,换了身藕粉色的宫装,配了套粉宝石的头面,环佩叮当地来到御花园。
约莫这个时辰皇上已经用完晚膳,便叫荔儿退到一边,自己口中轻哼着曲调,抽出帕子,翩翩起舞。不得不说,能被家中送进宫来的,都是有一技之长的。毕竟家中一早便会知道自家女儿长大后要送进宫,便会从小培养。康嫔的歌喉远不如傅答应,但舞姿确是很曼妙的。
“真是不知廉耻。”一道声音从树丛后面传来,打断了康嫔的舞蹈,可是康嫔浑身一僵,什么都不敢说,因为她听出来了,这是清贵妃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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