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2章 终战：无法成神；善与恶皆为我愿；心境破碎！

但常乐毫无畏惧地直视回去，依旧平静淡漠：

“你在毁灭一个世界后换到另一个世界，不仅是因为你厌恶了旧的世界，还是因为你发现那些世界无法‘造神。

你又无法索取其他世界的能量，所以只能不断流浪，不断以毁灭的方式进入和脱离世界，以此挑选满足条件的世界。”

常乐微微垂着眼皮，眼珠子上翻，神情讥讽地看着冥王：

“看来我的判断非常对。”

“然后，恰好你发现了这个世界，它正处于形态进化且一切未定的混沌时候，无数空间裂缝为你创造了有利的条件，你感受到这个世界存在‘造神’的可能。

所以，也许是你先抵达，也许是你追随着九方归的踪迹，总之，天灾来临的时候，你们差不多的时间一同来到这个世界。”

“但是你接着遇到了第一个难题——你无法在这个世界以原本的形式长久存在。所以，你选择了刚刚死亡的嬴少川，寄生在他身上。”

“你成功安全留下来，却因为穿梭位面损耗本源能量，不得不补充。可你又做不到如九方归一般沟通异界，也无法自主汲取外界的能量。

所以，你只能将大批降临的地外异种作为目标，杀死他们获取他们的能量。”

“于是这时，你遇到了第二个也是最无法克服的问题——异变。这是连你自己也无法克制的。

如果你在掌控世界之前，就先失去了对自己的控制权，那这毁灭不知道多少世界的计划，岂非竹篮打水一场空？所以，你盯上了九方归。”

“但你努力三百多年，仍然没能解决异变问题，所以现在盯上了我。

如果无法招揽我，吃掉我你也可能一定程度上获得我的融合，以此解决你的问题，然后按照计划突破世界桎梏化身为神，构建自己想要的新秩序。”

“可是，你还是无法成功。”

冥王立刻问道：“为什么？”

常乐道：“还记得最初驱使你选择这个世界的原因吗？这个世界的能量，能够支撑‘造神’。”

她唇角拉起讽刺的弧度：

“可你猜，我是怎么突破的？”

“剩余的能量，还够吗？”

“你还能等到，裂缝渗透进来第二次足够的能量吗？”

三个问句，每一个问题抛出，冥王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直到最后一个问题问出，破碎希望的巨大打击已经化作勃然怒火，冲上冥王的头脑：

“九方常乐！你故意的！”

“你早就猜到我需要的是什么！”

常乐平静道：“那倒没有，毕竟我连你是什么玩意儿都不清楚。

不过是从上次交手之后，看到你吞噬了【绞杀】和【虚空】两个超九境异种，后来雾影又直接向全世界笼罩，思考到你需要来到归属这个世界的庞大能量而已。”

“很可惜，无法主动汲取异世界能量的你，已经无法利用剩余的能量完成突破，也没时间等到下次能量充足了。”

冥王脱口而出：“别忘了还有那么多异能者……”

他忽然顿住，瞳孔骤然放大，声音戛然而止。

不对！

“到底是谁忘了？”常乐轻轻扬起修长白皙的脖颈，指尖指着自己，“我都吃完了呀，给你留的当然是不够的。”

吞噬那些人，是她的复仇，却不仅仅是复仇。

冥王的心火像放在风口的烛火。

他目光凶戾：“那杀了你！便足够！”

“你又忘了。”

常乐轻轻歪头：“你杀不了我呀。”

“我俩顶多，同归于尽。”

冥王向后两枪一步，呼吸粗重：“不可能！绝对有其他方法！数百年遇到那么多困难我都度过来了，就凭你一人，不可能封锁所有的方法！”

常乐淡笑：“我当然不是全知全解，不能封锁所有希望，毕竟我可不敢自称神明。我只是，堵住所有你能想到的所有路而已。”

我可不敢自称神明。

常乐的谦逊，却是捅进冥王心口的刀子。

“呵。”

这一次，轮到常乐欣赏冥王灰败的神情。

她双手插兜，平淡随意到像站在家门口与过路人唠嗑：

“现在，这个你精心挑选、筹谋数百年的世界，已经无法诞生神明。

没有我，任何人都成不了神。

而你，再次被困住了呀。

灾厄幕影。”

冥王双眼充血，猩红一片，他喘着粗气，瞪着轻松的常乐，忽然意识到：“你刚才根本没有被我的话影响到！”

“对啊。”

常乐挑眉：“你才发现啊？”

冥王更加不敢置信：“不可能！你的性格我了解，你重情义、优柔寡断，既是到怎样绝望生死不如的地步，都从来没有放弃心里的良知！你这样软弱的人，怎么可能对那些话无动于衷？！”

常乐眉眼垂落：“我只说心境不受影响，没说不被干扰。

因为你说得对，我也痛恨着，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能放手一搏，我明明已经不是好人了，却还要守着最后的那点良知给谁看呢？已经没有人看了啊！”

说到最后，她语气激动，火苗燃烧得旺盛，却又接着平静，连同她的神情和语气。

“可那又如何？我又不是第一天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又不是被你突然点出。我有点感慨而已，又不至于动摇心境。”

“而且，有句话你说错了，让我很出戏。”

冥王仔细回忆，却想不出：“什么话？”

——“放弃复仇的你也无颜见到地下的亡魂。”

“亡魂？扶光啊？”常乐嗤笑，

“你真信有轮回啊？要真能见到，别说不要脸，就是不要来生，我也一定用跑着的去见他。他就是怨恨我我也要见他！”

“况且，话说回来，他、不、会。”

常乐眼神带着自上而下的怜悯：“你真的很不了解人类啊。”

“扶光绝对不会希望我为他复仇，他只希望我幸福常乐——我无比清楚和坚定这一点。

所以，即便我无法原谅自己，但那是我的问题，我已经在扶光希望的路上走着了。他会为我高兴，最多是心疼，却绝对不是失望。

你不知道，这是我最笃定的一件事了。

偏偏，你那这件事企图动摇我的心。

灾厄幕影，你太小看我和他之间的羁绊了。”

冥王忽然脸色大变，口鼻都溢出血来。

这是精神力大量消耗后紊乱，脑域过载的征兆。

“你从一开始就在引导我！”冥王惊愕道，“那个破绽都是你主动卖给我的！”

常乐微笑：“愿者上钩了呀。”

“砰！”

承载冥王火苗的容器出现炸开一道裂痕。

冥王的心境，出现了裂痕。

冥王彻底变了脸色。

因为从这一刻开始，心境破裂抵消了他数百年的苦心孤诣。

可常乐的攻击还没完：“如果你还是【黎明之幕】，其实还有机会。”

“什么？”冥王错愕抬眸。

“因为没有任何一个世界，不希望拥有【黎明之幕】。”

“如果你还是原来的你，我一定很愿意与你结缘，并且帮助你成为被供奉的神明。

也许当这个世界完成进化，千万年不再轻易灭亡，你会被放弃，会重获自由，真正拥有成为神明的机会。”

“可你自己放弃了，放弃了原本你最珍贵的东西。并且以自己被掠夺走最珍贵的东西为傲。

也正因为你坚信自己舍弃的是无用的东西，才导致你完全没有其他选择，只能看似主动，却是无可奈何地、一步一步，被自己逼到了一条狭窄的绝路。”

冥王锋利回击：“做黎明之幕，被你们这样的存在圈养，又算什么好的选择？”

常乐话锋一转：“你知道为什么我们走了不同的路吗？不只是因为曾经养成的性格。”

冥王不自觉倾听，已经不知道第几次，在这场对话中被常乐引导着话题的走向。

常乐告诉他：

“因为，我遇见。”

——遇见爱自己的父母亲友，遇见叶不泣，遇见花家，遇见狗不理，遇见她的太阳。

“我属于。”

——当我与这个世界的这些人产生羁绊开始，我是真正属于这个世界的。

“我包容。”

——我愿意先尝试适应世界，愿意接受善意的塑造，愿意接受自身的变化。

“我独立。”

——但在遇见、属于和包容之外，我仍是我，无论世界如何、周边的人如何，我不曾失去自我。

我善，因我愿；我恶，亦如此。

而这些，你，灾厄幕影，没有。

遇见嬴少川，你选择坚定自己的心欺骗他，没有真正的接纳他和他所在的世界，没有了解而先入为主用自己片面的眼光去看待世界，将世界的恶劣尽揽，无视如黎明之幕一般真正珍贵、可遇不可求的东西。

没有包容，没有归属，没有倾听，刚愎自用，自负至极。

守着自以为的偏执，妄图骗过世界，自诩神明。

何其荒谬！

可如果你还是原来那个【黎明之幕】，会走到同样的地步吗？

犀利的言语化作万千刀锋，直愣愣地刺穿冥王的心脏。

——“可是你做错了，你先骗了我。”

——“你骗我！”

——“你凭什么用自己所谓的‘腐朽’去定义这个世界？”

——“腐朽的不是这个世界，腐朽的是你！”

谁错了？

谁腐朽？

谁失败？

谁是输家？

是……我吗？

冥王身体剧烈晃动。

一旦你对自己最笃定的事情质疑，那么你的心，就已经不再坚固。

容器发出剧烈的破碎声，无数裂痕遍布其上，火苗几乎熄灭，只残余些许明光。

常乐身形一闪出现在冥王身前，说出最后一句：

“事实上，如果你是【黎明之幕】，它的绝对无敌属性，谁都没法杀死你。

但你不是了，灾厄幕影，是有弱点的。

这是嬴少川告诉我的，他拜托我，杀死你和他。”

“咔嚓——”

“砰！”

容器轰然破碎。

天空上重新出现两道身影。

化作扶九样貌的常乐立于空中，触手甩出将冥王贯飞：

“我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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