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撒泼
贾张氏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日月无光，仿佛时间都停滞了一般。她从当天下午一直酣眠至次日清晨，甚至连晚餐都错过了。
这段漫长的睡眠对贾张氏来说犹如久旱逢甘霖般珍贵无比——毕竟过去那长达三年半之久的劳改岁月里，她食不甘味、夜不能寐不说，偶尔还要遭受他人欺凌，身心俱疲至极！更要命的是，她身上还揣着整整五百多元的巨额钱款，必须无时无刻不提心吊胆地看守着，生怕一个疏忽便被贼人窃走。
如今终于回到家中，贾张氏那根始终紧绷的心弦才得以松弛下来，整个人如释重负，甫一沾上枕头便沉沉睡去。其实并非她不想闹腾一番，而是真真切切地力不从心呐！
若非她呼噜声响亮异常，恐怕贾东旭与秦淮茹都会担心她是否遭遇不测。可怜这夫妻二人整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只因贾张氏那惊天动地的呼噜声不时将他们从梦乡惊醒。
次日清晨，待得贾张氏悠悠转醒之时，窗外已是阳光明媚，儿子贾东旭早已赶去上班，乖孙棒梗亦已前往学校，家中仅剩秦淮茹和两个孩子，陪着她。
"秦淮茹，死哪儿去了！赶紧把早饭端过来喂我吃啊！饿死我啦！"贾张氏躺在床上扯着嗓子大声叫嚷着。
"哎，来啦，妈！"秦淮茹赶忙应了一句，手上捧着早已备好的早餐快步走进房间递给贾张氏。
然而，贾张氏盯着眼前这些食物却提不起半点食欲：一个用棒子面做成的窝头、一碗稀稀拉拉的棒渣粥以及一小碟可怜巴巴的咸菜——竟然一丁点荤腥都看不到！
秦淮茹一言不发地将饭菜放置在床边后便默默退出房间，并顺手带上房门，根本不给贾张氏说话的机会。
无奈之下，贾张氏只好硬着头皮开始享用这份寒酸至极的早餐。只见她风卷残云般迅速吞下那个窝头，仿佛生怕有人会跟她争抢似的；接着又端起碗将那碗棒渣粥一饮而尽。
毕竟在过去长达三年多的日子里，这种棒子面做的窝头对于她来说也是好东西，劳改的时候都很少有机会品尝得到，他们平时吃的都是更差一些的杂粮面。
或许真的是饿得太久了吧，眨眼间这顿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早饭已被她全部扫光，但依然没能让贾张氏产生丝毫饱腹感。
于是她匆匆套上衣裳跳下床铺径直朝屋外走去。"秦淮茹，家里还有别的吃的吗？就那么点儿玩意儿哪里够塞牙缝儿！"
贾张氏一边嘟囔着，一边在厨房里四处翻找。没过多久，她便如愿以偿地找到了藏起来的窝头。数一数，总共有四个之多呢！只见贾张氏二话不说，拿起窝头就往嘴里塞。
“妈，那些可是我们留作午餐的呀！您怎么现在就开始吃啦？”秦淮茹看着狼吞虎咽的贾张氏，焦急地喊道。
贾张氏却不以为意，继续大口咀嚼着窝头，含混不清地反驳道：“就凭你给我拿的那点儿饭菜，哪够填我这老婆子的肚子哟！与其等着挨饿，还不如自个儿动手丰衣足食嘞！大不了中午再重新做点就是咯，咱家又不是没存粮。还有外头那俩赔钱货玩意儿，整天就知道吃吃吃，少吃两口会死不成？”
说话间，贾张氏已经吞下了两个窝头，但她显然没有要停下的意思，手里正捧着第三个窝头津津有味地啃着呢！
“妈，咱家确实快没余粮了啊！东旭挣得那几个钱，除去一些生活必需品开销后，几乎全都拿去换粮食了。虽然这两年日子稍微好过些了，但黑市上的粮食价格依旧贵得离谱，根本负担不起呀！”秦淮茹苦口婆心地劝道。
“而且咱们家里除了东旭是城市户口外，其他人都是农村户口，没有配额，都得去买粮食吃才行。”秦淮茹一边掰着手指头算，一边忧心忡忡地补充道。
贾张氏本来正埋头吃着窝头，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至极，她猛地把窝头往桌子上一扔，用手指着秦淮茹的鼻子破口大骂：“你这个败家娘们儿，怎么一点算计都没有！就不知道省着点花钱吗？”
秦淮茹被婆婆突如其来的责骂吓了一跳，眼眶顿时红了，泪水在眼里打转，她哽咽着解释道：“妈，我也想省啊，可是家里这么多人要吃饭，光是三个孩子每天就要吃掉不少口粮，哪里能省得下来呀……”
贾张氏却根本不听秦淮茹的辩解，反而变本加厉地怒斥道：“好啊你，现在还学会顶嘴了！我看你就是故意不想给我饭吃，想饿死我这老婆子！”话音未落，只见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像个孩子似的开始撒泼打滚，嘴里还不停念叨：“老贾啊，你快来看看吧，你这个儿媳妇实在是太不像话了，居然连饭都不让我这个老婆子吃饱了，你快上来看看啊……”
秦淮茹看着眼前这位蛮不讲理、撒泼打滚的婆婆，心里既气愤又焦急，然而更多的却是无尽的委屈与深深的无奈。她呆呆地伫立在旁，手足无措，完全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这种局面。
就在此时，两个年幼的孩子惊慌失措地冲进房间，目睹到屋内发生的一切后，被吓得嚎啕大哭。秦淮茹急忙回过神来，快步上前将孩子们紧紧拥入怀中，轻声细语地安抚着他们受惊的心灵，同时内心默默哀叹：这样的生活往后究竟该怎样继续呢？
“妈，您别再折腾了行不行？瞧把俩孩子吓得！”秦淮茹强忍着心头的怒火，对着贾张氏和声细语道。她一边轻轻拍打着孩子们的后背以稳定其情绪，一边示意让她们赶紧到院子里玩耍以免受到惊吓。
“哼！你竟敢断了我的口粮，难道还不许我闹腾吗？告诉你，今天我不光要闹个天翻地覆，还要把事情闹大！”贾张氏一屁股坐在冰冷的地面上，蛮横道。
秦淮茹无可奈何地长叹一口气，她非常清楚，只要贾张氏开始无理取闹，场面便会变得难以收拾。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她决定暂且忍气吞声，寻找妥善之法来平息这场风波。
秦淮茹走到贾张氏身边，轻声说道：“妈，我知道您饿了，您就想吃这吧，等中午了咱们在做。”说完，她就将剩下的那个窝头给了贾张氏，然后捡起被贾张氏扔在一边的半个窝头，之后转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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