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下山吧

山中无日月，寒暑不知年。

  夜无忧和大牛在这道观已经十年了。十年来，夜无忧天天习武、学医，同时也把道观里仅有的几本兵书翻的滚瓜烂熟。

  他将心中所学对照着历史上真实发生的战例逐一分析，为此还搞出来了个沙盘，让青阳子和道远极其震惊，直呼天降奇才，以后必定是大有所为！

  山里清净，也没什么人打搅，偶尔呢青阳子也会带着他们下山给一些大户人家做做法事，挣点香火钱，但夜无忧发现这些挣来的钱还不够他们每月吃饭的钱呢。

  “师父，既然去给那些大户做法事并不能赚多少钱，你为啥每次还要带着我们去呢？还有，咱们观里好像每个月购买粮食都得好大一笔钱，都是哪里来的?”夜无忧一度怀疑师父是不是为了养活他们背地里做了什么江洋大盗，小说里不都这么讲的嘛！

  “做法事，并不是为了赚钱，是为了给这些百姓一些心灵上的安抚，也算是给我们修功德，更多的是带你看看这人间百态，红尘炼心，最是不易啊！”青阳子给夜无忧解释道。

  “至于你，在心里腹诽为师，晚上蹲一个时辰的马步。”青阳子则是一脸正经的对夜无忧说。

  “不是吧师父！你会读心术啊？”夜无忧惊呆了，师父怎么知道他内心的想法的？

  “什么读心术？一天净整些歪门邪道的东西。你那心思都写在脸上了，还问我怎么知道的！真是愚蠢！”青阳子训斥道。

  到了约定的人家，师父青阳子被主家迎接了进去，夜无忧嫌无聊，偷偷溜走去逛街了，他觉得看看街道上的小娘子更加能红尘炼心,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无量道爷个天尊！

  胡思乱想的夜无忧不知怎么就逛到了一个算命摊子旁边，饶有兴趣的看着穿着一身道袍的算命人。

  “同行？”对面的算命人不怀好意的看着夜无忧，生怕夜无忧是来抢他生意的。

  “哎哎哎，你可别误会，小爷我可是正经道士，可不是你这种江湖骗子。”既然你表现出了敌意，那就别怪道爷我给你上眼药了。

  “来来来，南来的北往的，瞧一瞧看一看喽~”

  “玄门测字，十文一字，保证真实准确，不准不要钱喽~”夜无忧扯着嗓子就喊了起来。

  “你！”算命的被夜无忧的操作气的无话可说。

  “我看你怎么测字。要是测不准，趁早滚远点！”算命的板着一张脸对夜无忧凶起来。

  “你真会测字？”一个庄稼汉走上前来小心的问道。

  “如假包换，不准不要钱。”夜无忧老神在在的回答。

  “我不会写字怎么办？”那庄稼汉继续问道。

  “那你就在地上随便画个什么就成。”夜无忧依然笑嘻嘻的回答。

  “什么都行?”庄稼汉表示怀疑。

  “对，什么都行。”夜无忧斩钉截铁的说道。

  那庄稼汉捡了一根小树枝，在夜无忧面前画了一个小方框。

  “那我就画这个，你给我说说。”庄稼汉扔掉手里的树杈问起了夜无忧。

  “一二三，二二三，一二三四念真言，一请天地动，二请鬼神惊....”夜无忧装模作样的掐着手指，嘴里念念有词。

  “有了！我说老哥，最近家里丢东西了吧？”夜无忧问道。

  “嘿！神了，还真是家里丢东西了，丢什么了你能测吗？”庄稼汉满脸惊讶的继续追问。

  “一二三，二二三....”

  “你看，你画的这个方框，方框代表床，老哥家里丢的是蚊帐吧？”夜无忧继续说道。

  “诶哟！真神了！就是丢的蚊帐...小神仙能算出丢哪儿了吗？”

  “一二三，二二三...”

  夜无忧刚要继续忽悠，耳朵一阵生疼，扭过头来才发现身后站着一脸怒火的青阳子。

  “哎师父，师父，快松手...”夜无忧咧着嘴巴求饶。

  “对不起啊各位乡亲，我这劣徒胡说的，当不得真，当不得真。”青阳子对着周围的人道了声抱歉，拧着夜无忧的耳朵就把他带走了。

  “哎，测字的铜钱还没给我...”夜无忧还没忘那十枚铜钱。

  青阳子手上的劲大了几分。

  “行啊~你这逆徒竟然学会了这些江湖把戏了？好的不学尽学些不入流的东西，你给我滚去站一个时辰马步！”回到道观的青阳子还是怒气不消。

  师兄道远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并给给师父建议，一个时辰太少，得加量，两个时辰！

  于是夜无忧哭了，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先把我看手相的钱给我啊！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嘛！

  只有老实的大牛憨憨的问夜无忧：“你真的会测字？你怎么知道他蚊帐丢了？”

  这个问题大牛在回山的路上想了一路没想明白，夜无忧是怎么知道那个人家里丢了蚊帐的。

  道远笑呵呵的告诉大牛，夜无忧路过那人，听见他跟旁人聊天的时候自己亲口说的。

  大牛：“.....合着就我是老实人？”

  这日，青阳子叫来师兄弟两人，对着夜无忧说

  “无忧，你在这山上也有十载了，读书嘛，算了不说也罢，医术你也跟着师父和师兄学了不少。”

  “论武功，你跟为师学的剑术和枪法也已经登堂入室，在江湖上的话，也算是二流的高手了。师父能教你的不多了，剩下的就需要你在实践中去打磨了。这几日，你收拾下，带着大牛下山吧，去投军也好，去江湖中历练也好，去走你自己的路，遇到实在解决不了的事了再来找师父。”

  “师父....我，我舍不得你和师兄。”夜无忧被青阳子突然的话语打的有点懵。

  虽然他也想下山，可真的到了这一天，他舍不得了，十年相处，他早已把这个小道观当做家了，真要离开师兄那张可恶的笑脸，夜无忧还真舍不得。

  “你也不能一直待山上，你忘记了你的志向了吗？这天下，待你去闯荡。不必留恋这里，得空回来看看即可，去吧。”青阳子平淡的对夜无忧说了一番。

  夜无忧退下后，心里有些难过，突然，又是师兄笑眯眯的脸贴在了自己面前，夜无忧平时觉得师兄这张帅脸很可恶，可是这会儿竟然觉得无比的亲切。

  “师兄”夜无忧不舍的叫了一声。

  “嗨，多大个事儿，下山是好事儿，等你下山安定下来了师兄就去看你。”道远拍了拍夜无忧。

  第二日一早，收拾好东西的夜无忧做完早课，跟师父告别，青阳子又叮嘱一番便让师兄道远送夜无忧下山了。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师弟，大好河山，等你闯荡，师兄盼你早日得偿所愿！”道远一拱手对夜无忧说。

  夜无忧鼻子一酸，忍住在眼里打转的泪花，没有说话，对着师兄重重鞠了一躬转头就走了，他怕走的慢了自己眼睛里的眼泪会流出来。

  迎面吹来一阵微风，那滴眼泪终是没有忍住，滴落而下，看着离去的师弟，道远感觉脸上有一滴冰凉，随即又笑了笑摇摇头往道观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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