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凡间俗物

玄琪与锦颜闻声朝院内望去，只见玄德神君与玄德神妃驾云而来。他们听闻二人身负重伤，急忙安下云头。落在了木屋之外。

  月下老儿见玄坤与素华来了，急忙走出屋外，上前见礼“玄德神君，玄德神妃别来无恙啊。”

  素华面色沉重，也顾不得寒暄，快步的走到月下老儿面前，大声的质问道“月下仙人快说，琪儿和锦颜究竟怎么了？”

  月下老儿，神态怡然，慢悠悠地朝竹林里望望，指着那一片粗壮的竹子，喊道“玄琪太子，你父神与母妃出来寻你了。你二人快出来吧。”

  久未见双亲，玄琪高兴的从竹子后跑了出来，跪到玄坤与素华面前，行叩拜大礼，说道“儿臣叩见父神，母妃。”

  素华见玄琪无事，面露喜色，忙将他扶起，前前后后仔细看了一遍，说道“几日不见确实黑瘦许多，快让母妃看看有没有伤着。”

  玄琪狡黠的看了一眼月下老儿，摸着素华的手说道“儿臣无事的，都是月下仙人为了成全心月狐星君与岳母，编出来的谎话。母妃万不能信的。”

  素华提到嗓子眼的心，立马放了下来，顾不得前因后果，喜极破泣，忙喊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锦颜从后边扭扭捏捏的走了上来，眼神回避着锦瑟，躲躲闪闪的来到了众人面前。低声见礼道“臣妾参见父神，母妃。”

  锦瑟的目光一眼便落到了锦颜身上，抹了抹未干的泪水，疾步走到她跟前。扭着她的耳朵臭骂道“你这糟蠢的蹄子，连老娘你都敢骗。害的老娘为你流了半日泪水。”

  锦颜痛的眼泪直流，叫喊道“娘亲，娘亲，凤儿知道错了，下次不敢了。”

  玄琪忙拉开锦瑟的手指，将锦颜护在身后，赔礼认错道“岳母大人，此事皆因小婿而起。有什么责罚小婿愿一人承担。莫要在迁怒锦颜。”

  锦瑟见玄琪出面，不好再生事端，忙回礼道“小女顽劣，怎敢让玄琪太子顶过？民妇不再责怪她便是。”

  锦颜站在玄琪身后朝锦瑟吐了吐舌头，锦瑟抬起手便又想要给她几巴掌。玄琪忙挡在锦瑟前面，锦瑟收起手来，气的说不出话来。

  手指颤抖着，指着锦颜，“你……你……你个死丫头。”

  锦颜看有玄琪挡箭，更加肆无忌惮，继续做着鬼脸。锦瑟在不想看她，转过头来，闷声说道“哼……今日我不和你计较，等哪日玄琪太子不在了，看我不活剥了你的皮。”

  月下老儿见锦瑟被气的满脸通红，忙局促的向前，解释道“这事全是老夫一手安排，与他二人不想干的。庄夫人若偏要恨一个恨老夫即可。”

  庄华年见锦瑟态度还是这般强硬，心中一阵酸楚，低着头，抿了抿唇说道“你若不想做我的夫人，我绝不难为于你，退了这婚便是。”

  锦瑟直勾勾地看着庄华年，一时不知要如何回答，掩面朝后院厨房跑去。庄华年内心五味杂陈，跟着追了过去，边喊着“茶花，茶花，等等我……”

  月下老儿见他二人跑了，摇了摇头。

  玄坤看看玄琪，心想他与锦颜出来多日。这么快就认了夫妻，而且还与锦瑟以小婿自称，锦颜以臣妾自居。当真是不合礼法。但是他二人之事闹得九天皆知，藏也是藏不住的，一时也不知要如何规劝。

  只得神色凝重，皱了皱眉头，说道“玄琪啊，父神与你有话要说。”

  玄琪见玄坤语言庄重沉闷，忙作揖行礼，说道“父神有何训言直讲便是。”

  玄坤看了一眼锦颜，柔声说道“你与锦颜情投意合，父心甚喜。只不过你二人当日虽拜堂成亲，但终归是名不正言不顺，做不得数的。

  锦颜的青玉扇尚未退回，还算青龙之人，算不得我玄武之人。

  况且那姻缘石与合欢贴上写的是亥弦的名字，不是你玄琪的名字。

  你二人平日所做所为，言行举止还需收敛些才是。免得成为天界笑柄。”

  锦颜这几日只管与玄琪做了夫妻之实，没想旁的。玄坤的几句话，羞的锦颜面红耳赤，低下了头。

  玄琪额上青筋暴起，白了一眼玄坤，闷声答道“那日负锦颜登舆的是儿臣，与锦颜拜堂成亲的是儿臣，合欢贴上的生辰八字是儿臣的，如今连姻缘石上的名字都改成了儿臣，又有月下仙人证婚，凭什么算不得数？

  是他青龙一门借那把烂扇之名，囚了儿臣的太子妃才是。”

  玄坤气的一时说不出话来，双手颤抖，指着玄琪的鼻子骂道“你……你……你个混儿，就不能等等。

  等锦颜退了青玉扇，为父替你二人择个良日办一场婚礼，昭告天下，合乎了法度在成夫妻吗？”

  玄琪英眉竖起，怒吼道“就因为儿臣以前太过迁就礼法教条，所以才让灵佑钻了空子惹出后边一切没必要麻烦。

  当初儿臣就不该包庇殷蚀，也不该让锦颜离开玄虚阁。儿臣就该将她留下，渡了她的五雷九劫，提了宫位，认下此事。”

  玄坤抬手“啪”的一声打在玄琪脸上，怒骂道“你……你眼里还有没有礼义廉耻四个字，名不正言不顺，在天界丢人丢得还嫌不够吗？”

  玄坤的话，如刀割般句句扎进锦颜心里。锦颜羞得面色绯红，掩面哭泣。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低头说道“玄德神君放心，青玉扇不退回，锦颜以后定不见玄琪就是。”

  说完便想逃出这个是非之地。素华将她拦住，抱在怀里。轻声安慰道“我的儿，别听你父神的，他无意针对于你。横竖有母妃呢。”

  锦颜在素华怀里抹了一会儿眼泪。素华娥眉轻挑，白了一眼玄坤，呵斥道“吾儿说的没错，他二人当日在青龙神壂成婚全九天众神都有目共睹，凭什么算不得数？

  不知礼义廉耻的是他灵籍和灵佑，困我家媳妇于青龙。”

  玄坤呼呼的喘着粗气，瞪圆了眼睛，朝素华看看，声音有些颤抖，说道“你……你……慈母多败儿，慈母多败儿，都是你娇纵的，……才使他至今无功无业。”

  月下老儿听他几人吵了半日，本无心管理玄德神君的家务。但听闻玄坤嫌弃玄琪不曾建功立业，心生不满。

  天界独大已有数千年。所谓能建功立业的神仙，无非是参与了凡间俗世，助人族王侯将相，四处征战，讨伐。弱民强权，使三界竟归天界驱策。

  月下老儿当然不喜玄琪成为这种权利至上，置民生于不顾的帝君。脸色微有不悦，瞥一眼玄坤，语气有些沉重的说道“而今天界冥界太平，人间战火不断，天界神主想要建功立业无非就是祸乱凡间朝纲，讨伐逆天君王，扶持听话的君王上位。以立神威。

  玄德神君真想玄琪太子成为这种残暴，随意挑起战争，促使人间生灵涂炭之人吗？”

  玄坤想想叹了口气，目含泪光，倚天长啸，说道“哎……只可惜现在羲和圣母，穷兵黩武，厉兵秣马已有千年。神界制度又怎能说改就改？”

  小青端着茶水在木屋后听几人谈话已有半日，她见玄德神君发了火也不敢上前。

  如今见几人之间的硝烟缓和许多，走上前来。冲玄坤笑笑，说道“几位神主别在外边吹风了，快进去坐坐吧。”

  众人随小青来到了木屋的正堂。月下老儿找了个靠近窗户的位置坐下。玄坤挨着月下老儿坐下。

  玄德神妃，玄琪，锦颜按主次依列坐好。

  小青给每个人续了杯茶水，笑盈盈地说道“今日乃是锦婶与心月狐星君的大喜之日，锦婶与心月狐星君在后厨忙活呢。定是要留几位吃顿喜宴在走的。”

  素华起身坐立不安的说道“今日乃他二人大喜之日，怎可与我们几人下厨？速把墨离叫来，让他去望江楼弄一桌酒席来才是。”

  小青安下玄德神妃说道“不妨事的，锦婶干惯了的，也吃不惯酒楼的菜，心月狐星君也乐得帮忙。”

  锦颜起身说道“我去帮忙。”

  玄琪也随即起身说道“我也去。”

  小青拦住二人，笑道“厨房重地锦婶与心月狐星君是不让旁人进入的。我与墨离，蓝玉，也只不过在外面干些择菜，杀鱼，杀鸡的打杂工作。在塞不下旁人了。你二人就坐下来陪客吃茶就行了。”

  月下老儿，捋捋胡子，拦下众人说道“正所谓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我们就别去叨扰他二人了，只等做好，吃就行了。”

  小青笑笑说道“月下老儿说的正是。”

  玄坤从袖口化出五颗夜明珠说道“这几颗夜明珠算今天的贺礼，请他二人务必收下。”

  小青接过珠子说道“那好，我就替他二人收了，你们尽管安心吃茶便是。”

  小青说完就离开了，出去时顺便关上了房门。

  月下老儿见小青出去，贴进了玄坤，继续问道“最近玄德神君有没有听说，羲和圣母有意助秦统一天下之事啊？”

  玄琪喝了口茶，“砰”的一声将茶杯扔到了桌子上。拳头握紧，轻声骂道“穷兵黩武，好战必亡。”

  玄坤看了一眼玄琪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道“哎……我就知你最讨厌天界干预凡间之事，所以替你回了讨伐大将军一职。”

  月下老儿，捋捋胡子，眯着眼睛，思忖片刻，说道“论骁勇善战，兵法谋略，屠城攻池，手段狠辣天界当属灵佑太子，这次怎么单点了玄琪太子？”

  玄坤喝口茶水，看看玄琪，继续说道“灵佑虽有勇有谋，手段狠辣，但青龙一门好大喜功，急功近利，也甚是让羲和圣母头痛。

  自上次玄琪锦颜捉拿殷蚀有功，羲和圣母便有意提拔玄琪。”

  玄琪甩了甩衣袖，拿起茶杯，抿了一口，看看玄坤，不屑的说道“滥杀无辜的大将军，谁爱做谁做，儿臣定不会将剑锋指向平民。”

  月下老儿脸上勾勒出一抹欣慰了笑容，轻声问道“羲和圣母不是派洛水河神冰仪前去助阵了吗？怎么又要调兵遣将？”

  玄坤捏了捏鼻梁，神色有些惆怅，将手中的茶杯与茶盖撞的“咔咔”作响，继续说道“前几日，吴国大夫伍子胥灭了楚，楚国大夫申包胥在秦庭外大哭七日，请兵复国。

  秦王有意请冰仪去助楚伐吴，但是冰仪却被伍子胥替父报仇的精神感动不愿出力。

  秦王焚书上表请求天界另择良将讨伐伍子胥。”

  锦颜前几日听玄琪讲替父报仇的故事上了头。也曾听到他聊起过伍子胥，只觉得此人乃是一个忠孝之人。楚平王是一个无道昏君。

  锦颜喝了口茶，本对政治也不感兴趣的她，突然说了一句“就是那个一夜白头，掘墓鞭尸的伍子胥？臣妾觉得他倒是个忠义之士。”

  月下老儿笑笑说道“没想到你也懂了一些三界政务。”

  玄琪目光冷淡，雄厚的声音仿佛要吞噬一切，“伍子胥何错之有？为何要讨伐吴国？天界干扰凡间之事本就是错误。”

  玄坤眼角下垂，抿了口茶，说道“冰仪也是此意，不过冰仪不去，你不去，羲和圣母必要派青龙一门前往。灵佑主动请缨。天界助秦伐吴已成大势。”

  玄琪脸色阴霾，手上青筋暴起，“砰”的一声打在了桌子上，湛蓝的眼睛充满了愤懑，咬了咬唇，低沉的说道“

  三百多年以前灵佑刚满两千岁，斩杀人族幽王，大火在都城镐京烧了三天三夜都不曾熄灭，生灵涂炭，民不聊生。最后还是本宫向东海龙王讨了半斗水灭了那火。

  人族太子翼恼羞成怒，替父报仇，率几十万大军与灵佑十万天军，激战洛水，哀鸿遍野，损失惨重。

  如今灵佑又要领兵插手凡间事务，可恶至极。”

  锦颜惶恐的捂着嘴巴，说道“灵佑平日为人确实嚣张跋扈了些，不想还有过这种事？”

  玄琪忧郁地看了看锦颜，闷头喝了口茶，握着手中的茶杯久久不能放下，低声说道“不仅如此，若灵佑立了战功，必会请赏，这次他主动请缨，必是向羲和圣母讨要了彩头。”

  玄坤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继而又愁容满面地说道“哎……你也猜到了，灵佑这次出征承诺羲和圣母三日屠吴，若凯旋归来，就要锦颜做他的宫妃。

  灵佑太子一门心思只要锦颜，羲和圣母倒也爽快，直接答允了他。

  本座今日前来便是想寻你二人回去商议此事。”

  锦颜瘫坐在椅子上，气的浑身发抖，额上的冷汗直流。单手哆哩哆嗦拿起茶杯，本想喝口茶压惊，不想一不小心打翻了茶碗。“哗啦”一声散落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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