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离开玄武

墨离终于从身后追了上来，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先是愣了下。又不停地埋怨道“不就是个龙舟赛嘛，太子殿下至于要这样吗？偏要与灵犀太子争个你死我活。这春令时节，若染了风寒该如何是好？

  墨离这就替您将这湿透的衣衫换了吧。”

  玄琪靠在锦颜肩头，目光呆滞，声音有些低沉的说道“我要太子妃亲自给本宫换上。”

  墨离闻声，不再说什么。默默地从墙角拉出了那套上下樟木雕花，中间又画着松竹梅兰菊的五面折叠屏风。将墙角三面合围。

  走到锦颜身边，把玄琪的朝服连同中衣一并交给锦颜，说道“那……那太子妃您亲自来吧。小的就不打扰了。”

  灵佑看看锦颜那副失魂落魄地样子，不住的摇头。低头喝着闷酒，一阵冷笑。

  锦颜被玄琪拉进那屏风中。她将怀中所有的衣物都挂在了屏风上。低着头双手有些颤抖的将玄琪腰间系紧的红带解下，慢慢将那湿透的黑色短衫褪了下去。

  一道红的发紫的齿印闯进锦颜凝聚的目光当中，锦颜先用一双微凉的手抚摸了一会儿，继而又将炙热的唇紧贴其上，不住亲吻。牢牢的环抱住玄琪结实的臂膀。

  玄琪只觉得胸口被几颗滚烫的泪水，撩动的有些发麻。推开锦颜，擦干她脸上的泪珠，心里终于有了些眉目，问道“你是不是，不想住在玄椒宫？”

  锦颜闭着眼睛狠狠点了点头。玄琪继续将锦颜拉进怀里，安慰道“是了，是本宫不好，让你来玄德神宫第一天就住进了灵清的房里。受了如此屈辱。等回去，本宫就禀明父神要你搬出来与本宫同住。”

  锦颜拭去眼角的泪痕，将玄琪的发冠取下，用汗巾不停地擦拭着他的发梢，闷声说道“父神不会同意的。”

  玄琪愣了一下，反而对锦颜问道“所以呢？你就要因此离开本宫？离开玄武？”

  锦颜问道“那你认为臣妾应该如何处理？让臣妾忍下，住在杀母仇人的房内，整日活在她的阴影中，夜不能寐？臣妾也不能学你那灵清贤妻，能自掏腰包，在盖一所琼楼玉宇。”

  锦颜扯下一件中衣，麻利的替玄琪披上。俯下身子，认真的系着每一根带子。玄琪低头细数着她柔美面庞上的每一根黑长的睫毛，胸口静静地感受着她幽兰般呵气。心头微微颤抖。

  思忖了一会儿，握住锦颜系好衣带的手，眼中透出一丝伤感，默默地说道“本宫答应你，让你搬去五重天览芳阁内生活，隔一日便去探望你一次可好？”

  锦颜驻了手，抬起水灵的眸子看了一眼玄琪说道“当真？”

  这时屏风外传来灵佑一阵雄厚的声音“放心，本宫也会时常去探望你。”

  玄琪心中有些不安，焦虑的坐到了屏风后的一张圆凳上，急躁的扇动着折扇，嘴里不停地说道“荒谬，甚是荒谬，这事要从长计议……不可当真。”

  灵佑听罢，又不时地搭着讪，说道“锦颜，本宫看玄琪太子是溺养后宫惯了的，这种事他也做不得主。不如随本宫去打仗如何？”

  锦颜眼中渗出泪水，抽泣的喊道“灵佑太子，你还是少说两句吧。”

  玄琪看看锦颜身上那件凤穿牡丹的朝服，霎时觉得甚是别扭。眼角眉头，微微竖起，一把将她腰间束带连同那件朝服扯下。

  厉声说道“那凤穿牡丹礼服甚是碍眼，别穿了，将那七彩霞衣换上吧，今晚穿彩衣陪本宫去赴宴。”

  转而又思忖一会儿说道

  “至于你住所的事情，容本宫三日。三日之后若得不到妥善解决，本宫自会放你回五重天。”

  锦颜眼角不住的看着玄琪，默默将那件七彩霞衣换上。玄琪上下打量一番，点头称道“甚好，这样也省得在遭人口舌。”

  锦颜帮玄琪换好朝服，二人缓缓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灵佑一边喝着酒一边暗笑。说道“锦颜你可想好了？还要陪他去玄武一门，继续住着玄椒宫。”

  玄琪白了灵佑一眼，坐到他的身旁，闷声说道“灵佑太子真是好雅致啊，前方战事如此吃紧，竟还能赶回来欢庆中天佳节？”

  墨离为玄琪倒了杯素酒说道“回太子的话，墨离见桌上菜品已经凉了，又点了些。”

  玄琪摆了摆手说道“本宫知道了。”

  灵佑冲玄琪笑笑，轻声说道“哈哈……前方战事紧不紧，别人不知，玄琪太子还不知吗？

  既然玄琪太子已经安排妥当，那本宫为何不能回来偷闲？”

  玄琪脸色愈见凝重，饮了杯酒，轻声说道“少废话，说你为何回来？”

  灵佑左右环顾一周，见四下无人，轻声说道“吴王病重，怕已经不行了，吴国太子夫差又极其软弱，

  本宫故意拖延战事。只等他殡天交了楚国兵权，稳定局面，避免在发生战乱。”

  玄琪点了点头，继续说道“羲和圣母那可起疑心。”

  灵佑答道“羲和圣母那本宫只说人间端阳佳节，吴国请了休战符。

  天上与人间时间不同，本宫托他这半日，地上数月有余，到时候吴王早已经凉透。

  本宫只等威逼利诱坐收楚国兵权。待楚复国以后，羲和圣母在无发难吴国的可能。伍子胥也就此保下了。”

  玄琪看看灵佑，脸上露出一丝微笑，突然发现，这灵佑确实是不可多得人才。元鳌虽然也有些小聪明，但为人必定是浮躁些不如灵佑沉着，稳重。

  继而说道“说吧，除了锦颜以外，你要本宫怎么谢你？”

  灵佑凑到玄琪耳边，脸上露出一丝邪魅的笑容，轻声答道“除了锦颜以外，其他免谈。你若做不了玄德神君的主，大可把锦颜让给本宫，本宫自有方法让她稳坐正宫。在不让她陷入是非之地。”

  玄琪听的头皮发紧，满脸不悦，余光瞥了一眼灵佑，轻声怒骂道“灵佑你个混蛋。就不怕本宫废了你。”

  说着从荷包中掏出两颗夜明珠，递给灵佑，大声说道“今日的饭算本宫请了，灵佑太子接着吧。”

  灵佑接过夜明珠，说道“那本宫就不客气了。”

  蓝玉见罢，又剥开了一颗鸭蛋。大口的吃了起来，嘟囔道“这顿饭，蓝玉必要多吃些。

  刚才姐姐已经把顶大的一颗仙桃赠予灵佑太子作谢礼了。

  玄琪太子又给灵佑太子两颗夜明珠。这顿饭我们亏大了。”

  话音刚落，只见那灰色衣衫伙计。端着些饭菜以及一大包夜明珠走了上来。他将饭菜摆好，又将那一大包夜明珠恭恭敬敬地送到了灵佑手中，说道“灵佑太子果真神机妙算。此次玄武夺魁，灵佑太子成了最大的赢家。足足赢了五十颗夜明珠，都在这了，请您点点。”

  灵佑眉头舒展，嘴角上扬，得意地看了一眼玄琪。从伙计手中接过那袋夜明珠，又从中挑了颗大的塞到他手中，说道“今日本宫赢了钱，甚是开心，这是赏你的。”

  玄琪在一旁喝了几杯素酒。心中甚是不悦。呛了一杯，忙用汗巾捂着嘴，不住的咳嗽，“咳，咳……”

  锦颜在一旁帮忙为玄琪敲打着后背，又将一颗剥好的鸭蛋，塞进他的口中说道“太子殿下吃东西，小心点，被酒呛到总归是不好的。”

  玄琪坐直了身体，白了一眼灵佑说道“灵佑太子利用本宫赚了个盆满钵盈，又吃了仙桃，又拿了本宫夜明珠。可是赚大了。”

  “本宫将这些夜明珠都送于你，你放了锦颜如何？”灵佑凑到玄琪耳边，轻声说道。

  锦颜起身，满了杯茶，走到窗边。继续望着窗外江面的野鸭出神。平静的江面上人影渐渐消散。仿佛刚才一切都不曾发生。

  江边一阵寒风袭来，让锦颜结结实实的打了个喷嚏。接着胸前的五毒荷包被吹的老高，一股浓浓地雄黄味，夹带各色中药味迎面扑来。让锦颜胸口又是一阵发紧，头晕目眩。不由地打了个趔趄。

  玄琪在身后将其抱稳，轻声说道“你这身体最近很有问题，回去要找柳土獐星君看看才是。”

  锦颜回眸凝望玄琪，轻声说道“臣妾的身子不打紧的，只盼太子殿下能放锦颜回到五重天。”

  玄琪看看灵佑，又看看锦颜，闷声说道“你……你三番五次要离开本宫，不会是对灵佑产生私情了吧？”

  锦颜缓了缓神，低头抚了抚小腹，脸上多出了少有的慈爱，说道“九天之上人性凉薄，尔虞我诈，臣妾受够了，与灵佑太子无关的。”

  玄琪脸色暗沉，又回到座位。不住的喝了几杯素酒，说道“三日，就三日，之后本宫必给你个说法。”

  灵佑听后，大笑道“哈哈……今日玄琪太子终于也尝到了本宫的滋味，来来必要喝上几杯。”

  灵佑与玄琪在一起喝个酩酊大醉，相谈甚欢。蓝玉和墨离看的一头雾水。

  傍晚将近，望江楼的人群早已散去。只有灵佑和玄琪，昏昏噩噩地醉卧在八仙桌上，嘴里说着胡话。

  玄琪突然说道“灵佑兄，你说伍子胥可曾有罪？”

  灵佑大喊一声“伍子胥当然无罪，可恨的是他娘的羲和圣母……定要扰了……凡间秩序，四处发动战争。不然谁愿意做这恶人？”

  玄琪大骂道“说的好，羲和圣母无德，涂炭生灵……”

  锦颜，蓝玉和墨离等人吓得脸色苍白。蓝玉惊慌地朝锦颜看看，说道“姐姐，玄琪太子和灵佑太子醉成这样，可怎么去参加今晚的夜宴？”

  锦颜推了推玄琪，又推推灵佑。六神无主，想了一会儿，唤来了伙计，问道“店家，可备有醒酒的汤药？”

  那伙计得了灵佑两颗夜明珠，自然是愿意出力的，忙答道“小的这就去准备。”

  墨离把椅子合并了，将二人放倒躺平。

  锦颜坐到玄琪身边，玄琪竟肆无忌惮地“哇哇”大哭起来，抱着锦颜的腰哭诉道“锦颜不要离开本宫……不要离开本宫……本宫真心慕你……”

  灵佑听罢，也顺势来了力气，大哭起来，“锦颜有心慕你，总归还和你好过几月，本宫呢？她始终对我不冷不热，最后竟然还用了一出大变活人，把小青推给了我……本宫的心早已被她扯个细碎……”

  玄琪大骂道“胡闹，锦颜是本宫的人，怎么可能对你产生私情，你就是一个夺人所爱，自作多情的小人！”

  灵佑泣不成声，起身说道“我小人，你君子？现在锦颜要离开玄武，你倒是放她走啊？她想要的你一样也给不得她。而今你和我是一样的……一样的，懂吗？”

  玄琪将锦颜抱得更紧，眼中的泪水浸透了她衣襟，大喊道“锦颜，你告诉他，说……我是不是和这小人一样？”

  灵佑唤出青玉扇，不停的扇动着额前的碎发，不时的打着酒嗝。不耐烦地说道“锦颜，我也想听听，你说在你心里，本宫与这奸夫是不是一样的？”

  锦颜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嘴巴开合着思忖了良久。继而说道“我心属玄琪，以前也极愿意和他在一起。而今我只想做一只天边的野雁不寄托任何一个男子。”

  玄琪听罢，只顾大哭大闹，撒着酒疯，说道“本宫果真惹你烦厌了……果真惹你烦厌了……呜呜……”

  正说着，伙计将两个装满了醒酒汤的大海碗，端到了玄琪与灵佑面前。

  锦颜端过一碗，迅速给玄琪灌了下去。

  灵佑听了锦颜的答案，时而大笑，时而大哭。墨离按住灵佑，也将一大碗醒酒汤，倒进了他的嘴里。

  玄琪与灵佑二人喝完两大碗醒酒汤，瞬时觉得清醒不少。相对而视，“哈哈哈”大笑起来。

  玄琪说道“今日这酒喝的痛快，改日本宫还要找灵佑太子继续喝酒。”

  灵佑答道“必定，必定，咱们改日再喝。”

  二人正说着，突然只听望江楼外一阵嘈杂的马蹄声。紧接着只听“吁”的一声，一个身着战甲的将军下马而来。

  楼下“噔噔噔”一阵紧促的上楼声过后，那将军风尘仆仆地赶到灵佑面前，跪地抱拳，称道“末将天鹰参见灵佑将军。”

  灵佑起身，整理整理衣襟，眉头立起，面色又冷俊起来，声音雄厚的说道“天鹰此来何事？”

  天鹰起身，俯首应答道“回将军的话，你不在营中这几月，吴王阖闾已经殁了。新的吴王夫差已经继位。”

  灵佑一脸严肃地说道“很好，你们可有按本宫说的去做，阖闾死后逼夫差交出楚国的兵权和城池。”

  天鹰说道“回将军的话，那夫差天性软弱。我等将士只在吴国城下晃了几日，他便降了。而今楚王复国成功，并未杀戮一人。”

  灵佑看了一眼玄琪，凑到他的耳边，轻声说道“你可听清了？满意了？”

  玄琪笑了笑，拍拍天鹰的肩膀，说道“天鹰将军一路辛苦，而今天界的中天佳节还未散去，不如今晚陪本宫和灵佑太子去五帝宫赴宴如何？”

  天鹰看了看灵佑，说道“好是好，只不过天上一天地上半载有余，末将若饮宴回去。恐怕地上的其余将领要等急了。”

  灵佑依旧面若冰霜，厉声说道“玄琪太子有意留你吃宴，你只管应下便是，哪来那么多废话。

  我天界将领南征北战多已有千年，从无一日空闲，正好借此机会，在人间休整些时日也没什么不好。”

  天鹰答道“诺。”

  灵佑对锦颜笑笑，又对玄琪说道“玄琪太子，天色不早了，我等还是尽快去五帝宫赴宴吧。”

  玄琪答道“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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