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被赶出村
方耀宗听姜子鱼说完，眉眼里全是心酸。
“好。”方耀宗答应了姜子鱼，“我会和里正说的。”
其实，方耀宗的确想过要带走这群孩子，他和妹妹方小惠的兄妹感情很好，这些年任猎户在世的时候，也没少帮他的忙。若是从前，他必定认为父母不会如此狠毒，不会活活的饿死这群孩子，可今晚的事情发生后，方耀宗的内心却发生了改变。
父母对他尚且如此？又何况是任家的这群孩子。
他虽不能做村里书院的先生了，却能替县里的书铺抄书赚一些钱，所以他没有多考虑。
姜子鱼见方耀宗答应了，也松了一口气。
等方耀宗睡下后，她趁着黑色的夜去了一趟自己的空间，在里面吃饱喝足后，又想着要拿些什么出来，才能不惊世骇俗。
这一夜，方耀宗睡的并不安稳，而同样睡不着的还有方老爷子。
方老爷子坐在正屋里，身边还有方耀门和方老太太。
“这事，你做的不对。”方老爷子叹了一口气，愁眉苦脸的说，“你何必为了五十两银子，答应了这门亲事？如今你大哥是铁了心要离开方家，即使我威胁说逐他出族谱，他也不回头。如果你大哥离开，那么家里得少不少收入。”
“爹，若只是五十两银子，我自然不会答应这门亲事。”方耀门回答，“爹应该知道彭县张家吧？张家出了个张举人，儿子一直仰慕，却没有办法和张举人说上话。何三爷听闻儿子求学若渴，答应若是这门亲事成了，便把儿子引荐给张举人。”
“这些年我离举人总差半步，我怎么能放弃如此好的机会？”方耀门说着红了眼眶，“若是我来日金榜题名，光耀的也是咱们方家的门楣。到时候侄女们就是官家小姐，爹你就是官家的老爷，身边有下人伺候，儿子也是为了你、为了咱们方家。”
这些年，方耀门没少说这样的话，可偏偏的每次方老爷子和方老太太都能听进心里去。
方老爷子还未开口，方老太太便说，“这事，是耀宗不懂事，这些年我们养着姜氏留下来的野种，已经是菩萨心肠了，如今他为了一个野种竟然要搬出去，那就让他搬走，我就当当年生了个耗子。”
“只是可惜任家的几个丫头了，这群养不熟的白眼狼，居然要跟耀宗这个不孝的东西离开。”方老太太咬牙切齿，“尤其是芃姐儿，这孩子生的端正，若是卖给县上的大户，必定能换不少银子。实在不行，咱们可以偷偷的把她买进窑子里……”
“你可住嘴吧！给我趁早死心，不许再打这几个孩子的主意。”方老爷子一听，赶紧打断了方老太太的话，“当初我本就不同意你领着她们回来，可你偏偏却没有见过那几两银子似的，硬要把她们带回来，你忘记你当时怎么拍着胸脯和桃花村的里正起誓的？”
方老太太自然记得她当初说了什么话，但是如今他们住的大阳村和桃花村中间不止隔了几条河，还有二十里路和一座山，她自然觉得天高皇帝远，桃花村怎么能插手他们大阳村的事。
“他们是我的外孙女。”方老太太蛮不讲理，“我自然有权利卖了她们！”
方老太爷气的脸红脖子粗，“你往后还要不要在大阳村住？你不知道这大阳村里有多少桃花村的人吗？还当真以为消息传不回去？你不要脸，我还要我这张老脸呢！”
“你……”方老太太没想到方老太爷居然为了方小芃这个野种怒斥自己，哭喊道，“你嫌弃我不要脸？我为这个家操持多年，为你生儿育女，你居然嫌弃我了，我不活了！”
“娘。”方耀门赶紧劝解方老太太，“任家的孩子和咱们又没关系，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他们要走也就让他们走，等大哥养不活他们了，他们自然知道咱们的好了。到时候大哥把她们卖了，她们才知道什么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呢！”
方耀门的心思歹毒，他知道方耀宗养不活这群孩子，到时候若是任家的孩子出事，那么桃花村和大阳村的人，必定会把方耀宗骂的自尽。
若方耀宗一死，他倒是要看看谁还能护得住姜子鱼。
姜子鱼今年虚岁不过十三，眉眼却出落的十分标致，肌肤雪白宛若凝脂，一副美人胚子的样子，再过几年不知是何等的绝色。
若不是为了讨好何家，方耀门都想对姜子鱼下手了。
只是可惜，这事没成。
或许是因为方耀门劝解，方老太太也不再和方老爷子争吵。
天一亮，方耀门便去请了大阳村的里正杨为生来了方家。
方家这些年仗着姜氏的嫁妆丰厚，已经成为了大阳村里的富户，住的是砖瓦房。而姜子鱼和方耀宗，却被安排在了离院门附近离牛棚不远的茅草房内。
杨为生还没走近，便闻见了一股难闻的牛屎、鸡屎等等掺杂在一起的味道。虽然都是乡下人，却依旧觉得刺鼻。
“这事，已经定了吗？”等姜子鱼扶着方耀宗和孩子们到了院内，杨为生坐在椅子上，才缓缓的说了一句，“耀宗，你可想清楚了，若是今日我这一笔一勾，你便不再是方家人了。”
“你这个孩子，当真不孝。”杨为生又对姜子鱼说，“你瞧瞧你都做了什么，一个好好的家被你闹的不得安宁。”
好一个老匹夫？黑白不分，为了讨好方家的秀才，便如此污蔑人。
“里正怕是忘了，我姓姜。”姜子鱼笑着看向杨为生，“我这些年吃穿嚼用的皆是我母亲的嫁妆，对我母亲，我自然是该孝顺的。可方老太爷和方老太太，霸占了我母亲的嫁妆还要卖了我，我难道还要感激他们？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杨为生没想到姜子鱼居然敢反驳自己，他气的在方家族谱上大笔一划，就把方耀宗的名字从方家族谱里除名了，丝毫不给方老太爷反悔的机会。
之后，杨为生把早早就准备好的断绝文书交给方耀宗，又表示方耀宗已经不是方家人了，而大阳村也容不下方耀宗和姜子鱼这不孝的人，开口便是要赶方耀宗离开。
方耀宗硬气，他清楚的知道杨为生的意思不仅是方家的意思，更是大阳村村民的意愿，所以随便收拾了东西便当真要走。
临行前，方老太太还把方耀宗的包袱搜刮了一遍，见带的不过是几件洗的发白的衣衫，又要去搜姜子鱼的包袱。可姜子鱼没方耀宗的好脾气，她见方老太太如此，便提起了姜氏留下的几百两银子，方老太太见杨为生好奇，立即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赶紧把方耀宗和姜子鱼一行人推了出去。
方耀宗被赶出方家小院后，他却不知道去哪里了……
这偌大的大越朝，似乎没有他的容身之地了。
“去桃花村。”姜子鱼开口，“咱们去任家。”
任小芃领着的孩子们一听姜子鱼说回桃花村，眼睛都亮了。
他们所有美好的记忆都在桃花村，自然是愿意回去的。
“好。”看到姜子鱼和孩子们都如此开心，方耀宗的心胸也逐渐开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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